李氏将能想到的东西都说了一遍,让孩子去买,孩子越来越大了,总该承担一些东西,不能总让大人包办所有,穷人家的孩子就得早当家。
第二天一早,李氏站在自家门外,目送秦大虎、儿子拴柱和姗姗上路,秦大虎回身告辞:
“姗姗她娘,回去吧,有我老秦出马,保证给你闺女送到小生子那里!不要担心!”
“有劳秦大哥了,”李氏再次感谢,见他们渐渐远去,她忍不住跟姗姗喊了一句,“闺女,见了你生子哥不用着急回来,多住些日子,想娘了,就让人带个信来!”
只见姗姗头也不回,只是挥了挥手就算是回答了。惹得李氏有些郁闷,哎,养闺女有什么用,早晚是人家的。
秦大虎是本地有名的猎户,使得一手好弓,每次上山都没有空手回来的时候。儿子刚栓柱刚十一岁,也要到了娶亲的年纪,他这个做父亲的要提前准备了。这次之所以带他上山,也是想让他多多历练。
栓柱也是乖巧的很,怕姗姗年幼体弱,替她背了上山之物。一路并肩而行,有说有笑甚是投机。
“早就听说小生子一个人上了山给他爹守陵,我当真是羡慕的很,他比我都小一岁,都有这个胆量,我真是太没用了。这回要不是我央求我爹,恐怕又错过一次机会。”
姗姗理解道:“我秦大叔只有你一个儿子,还指望你养老送终呢,哪能让你轻易冒险。我哥却是真正可怜之人,到现在都不知道亲生父母是哪一个。”
“若是一味庇护在父母羽翼之下,哪会有什么出息。有机会我还是愿意出去闯荡一下,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省的最后老死掉都出不了这仙灵山,才真真的让人郁闷死呢。”栓柱感慨道。
“真没想到栓柱哥,还有这等大志向。等你个子再高些,力气再大些,出了门也不会让秦大叔替你担心了。”姗姗开解道。
“这倒也是。等会见到了小生子,我一定要跟他请教一下,这大山之中的生存之道。”
“栓柱哥又说笑了,你守着你爹这个经验丰富的老猎手不请教,倒去请教一个年龄更小的,这又是为了什么,他还能比你强到哪里去,不过就是在山上比你多呆了半年罢了。”姗姗也开起了玩笑。
“妹妹不知,这山中凶险异常,等闲人是呆不了这么长时间的,不然我早就上山了,何苦等到今天。我琢磨着生子兄弟定有过人之处,才能毫发无损的生活下来,我可绝不是无端恭维。”栓柱正经道。
“你们男孩说起话来,总跟个大人似的,我哥哥也像你这般,一天到晚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像我们女孩,只知道做些针线,没意思极了。”姗姗又道。
“哈哈哈,妹妹若是想做个男子,只能等下辈子了。这辈子先学好了针线才是正经,找个好婆家,再生一堆娃娃……”栓柱一时兴起,开起玩笑不着边际。
“栓柱哥也来取笑我,不理你了!”姗姗一听羞红了脸,自顾自跑到前面去了。
栓柱停在原地,正反思自己哪句话有问题。后面一只大手上来就给他一个耳刮子,打在脑袋上,打了栓柱一个趔趄。栓柱回头看见来人,露出一副苦涩的脸。
“姗姗是小山子未来的媳妇,也是你弟妹,你在这瞎聊骚什么玩意。把人家惹哭了,看你怎么说。”秦大虎黑着脸教训栓柱。
栓柱不敢顶撞,揉了揉吃痛的脑袋,赶紧往前跑了几步,追上姗姗。见她没有太生气,才放下心来,之后说话也加了小心。
他们用了小半天的时间,来到了三岔口。准确的说,这里变成了四岔口。往东的方向隐约出现了一条路,这条路通向村中祖坟的所在地,自然也通向雨生的居住地。
来时,李氏早跟他说清楚了雨生居住地的具体位置,到了四岔口,沿着引水槽前行,即可找得到雨生。秦大虎颇有兴趣的看了看这引水槽,里面的泉水还在源源不断向东输送。秦大虎不由得点点头,转向栓柱和姗姗道:
“你们过来看看,这就是小生子的手笔了。凿木为槽,亏他想得出,这山上的木材倒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是如此使用,我还是头一次见。”
栓柱听说是雨生干得活,顿时来了兴趣,看完之后不由感慨道:
“我说嘛,生子兄弟有过人之处,果然不假,反正这种引水之法我是想不出来,即便想了出来,也很难做到。”栓柱佩服道。
姗姗也是张大了嘴巴,心疼道:
“架这么高,还得凿这么长,这得花多少功夫啊,生子哥真是太不容易了,他托人带的口信里,一句也没提这些事情,恐怕也是怕娘听了会担心。”
秦大虎继续道:“这活倒不是说有多么复杂,有多么漂亮,而是小生子一个十岁的娃娃竟有这么大的毅力,能完成下来,当真是后生可畏啊。儿子,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能行吗?”
栓柱诚实的摇摇头,其实内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年龄相仿,凭什么他能做的,我做不得。架一个引水槽有什么了不起,给我点时间,我未必就做不出。
一行三人在此逗留了一袋烟的功夫,除了欣赏一下飞流直下的瀑布,也没再说什么,日头已经接近中天,他们也抓紧时间循着引水槽进入山林。
秦大虎这回走在了前面,从背上取下长弓挽在手里,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姗姗走在中间,亦步亦趋的跟在秦大叔后面,既兴奋又紧张,忍不住前后左右的看。栓柱走在最后面,同样也挽着一把弓,只是体量上比他爹的弓小一些而已。栓柱为了能早日上山狩猎,每日在家苦练弓箭,不敢说是百发百中,也是弹无虚发了。这回跟爹出来,发狠要好好表现一下。
一般娇小的兽类是喜欢在夜间活动的,大型的兽类喜欢白天活动,但事无绝对,保不齐也有饿极了的小兽冒险白天出来活动。
走了一段时间,忽然秦大虎止住脚步,没有回头,向后作出一个停止前进的动作。因为他看到一群飞鸟从附近惊走,多年的狩猎经验让他的判断力远超常人,此时他已经隐约察觉到了树林中的异常,只是还没有确定是什么样的危险,以及对方的位置……
他不动声色的左右观察了一下,虽没有回头的动作,却仍旧向背后的栓柱沉声说道:
“儿子,若是有事,一定要保护好姗姗,她若出了一点意外,小心回去我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