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感知到鄞诺的担心,温小筠动作自然的朝着他的方向望了一眼,目光自信而从容,犹如一汪宁寂透彻的蓝色湖水,将鄞诺悬起来的心情安抚平静。

是了,温小筠从来都不是冒进的人。

他从来都该信任她。

一直冷笑着的杨洲挑眉瞥望着温小筠,双臂不屑的环抱在胸前,“真是可笑,那些东西既然已经流进黑市,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低价买走,再正常不过。如果这些都能被算成被偷人的罪过,也未免太可笑了吧?”

对于杨洲的质疑,温小筠早有预料一般的微微一笑,眸底闪动着锋锐的寒芒,“典史大人说的不错,被盗之物流进黑市,被山贼买走,实在不稀奇,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因为真正不正常的环节,还在后面。

典史大人可知那些金银首饰器物,现在又在何处?”

杨洲冷哼了一声,“本官又如何知晓?”

温小筠笑了笑,别有深意的转向门外方向,“只请得当日丢失了东西的杨教谕与胥吏进来便知。”

符云朗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接过话茬,“可是他们身上日日佩戴的那些镂空香囊,玉佩之物?”

温小筠转而看向符云朗,点了点,“正是,杨教谕身上的是一件白玉腰挂,李胥吏曾经丢失的是一件鎏金镂空香囊,黄胥吏丢失的是一个装满碎银的钱袋子。”

听到这里,鄞诺明白,自己出场的时候到了。

他向前一步说道:“属下当日与温书吏一同出席了杨教谕的酒宴。因着杨教谕与几位胥吏气度不凡,身上佩戴之物又十分的雅致不俗,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屋中人听了这话,脸色都是一变。

就是最老练油滑的典史杨洲目光也是心虚的闪烁了下。

温小筠唇角微勾。

鄞诺这话无异于是一把软刀子,精准无比的扎进敌人的要害。

那些首饰器物不俗是真的,不俗到了只凭杨之拓与几个小胥吏的身份,根本没有资格佩戴的地步。

凤鸣朝等级阶级制度非常森严。

普通老百姓连某些鲜艳的颜色都不被允许穿戴,房屋高度也有固定的限定高度。车子的轮子,车厢的大小等等的各色限制,涉及到人们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

身份越高,享受的限制越少,身份越低,承受的限制越多。

虽然经过二三百年的演变,凤鸣朝的等级制度观念越来越被人们淡化规避,但名义上,佩戴了不合自己身份的首饰,依旧是违法的犯罪行为。

只是管理的松了,人们一个个都心照不宣的该戴戴,该穿穿。

鄞诺以此来暗示,他与温小筠本是外人,对杨之拓几人身上首饰的印象特别深刻,是十分自然且合理的。

对于众人脸上的异常,鄞诺只装做没看到一般,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当时属下与温书吏虽然记住了那几件首饰独特的样子,却也没有多想。后来在调查各种案子的线索时,特别打听到滕县黑市,属下原想着去探出一点别的消息来,不想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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