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筠听到鄞诺的嘱咐瞬间就黑了脸。

他那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她是个大累赘,有她在,他都没办法施展手脚。

她没好气的瞪了鄞诺一眼,“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水性很好,要不是你逞能非得勒着我的带我走,我也不会呛水。这累赘分明是你自己抢着背的,怪得了别人吗?”

鄞诺一噎,脚步顿时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盯住温小筠,脸色又黑又沉。

白鹜眼见这两个小屁孩又要掐架,抬手捋了捋温小筠额前湿发,微笑着打圆场,“筠卿,说到底都是鹜的错,落水后鹜本来想第一时间抓住筠卿的,不想却被鄞兄抢了先,后面正好看到佘前辈呛水,又遭遇贼人飞箭偷袭,只能带着佘前辈先躲避箭雨。如此才叫筠卿在鄞兄那里受了委屈,筠卿要怪就怪白鹜吧。”

“我去——”鄞诺本来都决定不跟温小筠一般见识,先去救人了,没想到一向谦逊有礼的白鹜说的话更加气人,差点没折返回身跟白鹜拼了。

温小筠见状赶紧服软认错,当起真正的和事佬起来,挥手朝鄞诺解释:“白兄不是那个意思,他是说他在这肯定能照顾好我,鄞诺你赶紧去办正事吧。我们就在这儿等你和船夫小哥儿。连累人家船夫小哥搭上了一艘船,人家现在肯定不好受。”

佘丕听到白鹜一通儿夹枪带棒的话,心里也是忍着笑,不过毕竟和他们经历了一番生死,也不像之前那样全是调侃的心。一把抱住鄞诺,赶紧往外面推,“就是,小鄞你那边正事要紧,赶紧把船夫小哥儿找回来,你不是说兖州府那边儿还急急等着你们回去呢吗?”

鄞诺瞪了瞪眼睛,用力一甩袍袖,这才算勉强顺下一口气,转身就要走。

温小筠这才松下心来。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温小筠已经将鄞诺的脾气彻底摸清楚了。

这个家伙就是个打碎牙齿和血吞的死鸭子。

最擅长死要面子活受罪,实际上把能给对方做的事都做了,嘴上往往一点话风都不肯露。

即便跟自己调侃几句,心下也是没有什么恶意的。该他干的活,他一点不少干,不该他揽的危险,他也会帮对方全扛下来。

不为别的,就为他行动上对自己一番全心全力的护佑,温小筠就不忍心他太受别人的挖苦。

更何况白鹜对她也很好,他们两个都是自己在这世界最交心的朋友,无论如何她也不愿意看到他们为了自己而交恶。

看着鄞诺一身水的就往河边走,温小筠忽然站起身,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一样,抓起身旁的软猬火浣衣就往前面追去,“鄞诺,等等。”

却不想她的身体还是很虚,才追出两步就踉跄了一下。

白鹜见状急忙伸手一把扶住温小筠,“筠卿,慢一点。”

听到声音的鄞诺恍然回头,却将白鹜搀扶着温小筠那亲密无间的画面看了满眼。

一个踉跄,他差点被气得原地喷火。

温小筠并没有注意到鄞诺和身边的白鹜,挥起手中的软猬火浣衣,就朝鄞诺比划了起来,“你这个家伙,受了伤都不知道爱护自己,外面危险,你赶紧给我把火浣衣穿上。”

白鹜见到温小筠对鄞诺关心的样子,目光微霎。

鄞诺的心情却像是六月的天气一般,刚才还是满天乌云,电闪雷鸣。此时看到温小筠无比关心挂念自己的样子,顿时拨云散雾,艳阳千里。

佘丕无奈到了笑了笑,接过温小筠手上衣服,别在旁边的绛珠鞍辔上,抬手拍了下马尾,绛珠便非常配合的朝着鄞诺扬蹄奔去。

几乎只在眨眼的功夫,绛珠便到了鄞诺近前,鄞诺伸手一抄骏马鞍辔,倏然跃起,在空中来了一个漂亮的翻跃,便稳稳坐上马背。他随手拽出别在鞍辔上的软猬火浣衣,在空中倏然抖开,转披在身上,一手系着扣子,一手扬起,背对着温小筠扬了扬手,头也不回的顺着河岸逆行而上。

即便隔得很远,温小筠也能感觉到鄞诺脸上得意的神情。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想要讽刺他两句,最后却变成了忍不住宠溺的调笑,“明明是我表哥,有时候却跟个小屁孩儿似的,真是长不大。”

白鹜眉梢微动,旋即又恢复如常,只当没听到温小筠的话,小心的将她往回搀扶,“筠卿身子还没缓过来,先休息下,一会鄞诺带着船夫小哥儿回来了,再赶起路来,怕是要更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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