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筠面上笑盈盈的跟着五娘走在前面,新奇的左右环看。

一楼大厅很大,但是左边和右边的风格劝完全不一样。

左边那边宽敞明亮,有大块的红布舞台,也有环形排列的餐桌座椅,台上赤足舞姬身材婀娜,白皙的双脚地毯上踩着音乐的节拍,轻盈飞旋,薄纱衣裙翩飞轻扬,美得几乎叫人移不开视线。

而舞台下笑声阵阵,有人坐拥着两个美女在跟自己同伴做游戏的;有筷子上夹着肉块,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女子若隐若现的吃酒谈天的,还有拉着美姬的手进入边上包房进一步细聊的。

再放眼看向右边,只见大厅中线部位几根粗壮的雕花柱排成一道隐性的隔断区域。

然后从柱子纵深的横线上忽然堆起一层层的台阶。

大有现代社会大平层半梯阶的假二层的感觉。

抬眼向上望去,比起左边,那边的装潢摆设清雅许多。

里面多是一个个独立的半开放空间,里面帷幔重重,隐约可见到其中人影,却并不容易看清全貌。

五娘没有多问,微笑着直接把温小筠和白鹜带上了右边错层。

走在起间,温小筠才发现那些被帷幔隔出来的厅室,功能各有不同。

有女子在主位执笔写字,旁边恩客一脸笑模样的帮着磨墨的,又两个男人对弈,旁边美姬帮着落子的,甚至在其中一间最大的隔断空间的墙面上,还挂着一面大棋盘对弈的。

下面是两个男子在口述棋子坐标,挨着墙面的美姬则帮着唱子,落子。

而台下还坐着十几桌观战的恩客。

“不知琴棋书画,两位公子可有什么特别中意的?”五娘一面伸手撩开粉纱帷幔,一面回头望着温小筠微笑。

白鹜却抢先一步接过话茬,“要干净点又特别好玩入眼的。”

说着白鹜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举在五娘面前。

五娘一看那银子足足有十两树木,脸上笑容益发灿烂。

从一开五娘就自信看出这两个公子哥身家一定很厚。

而且还应该是初次来青楼。

也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比如被《青楼韵语》之类的书勾起兴趣了。

总之对于他们这种初进贵公子来说,钱什么一般都不会放在心里,出手也自然会大方很多。

想到这里,五娘伸手接过银子,弯着盈盈笑眼,甜甜声的回道:“五娘明白了,放心,一定会叫公子您满意。”

说着她便调转了方向,朝着棋室去更里面的雅戏区走去。

看着五娘在前专心带路的背影,温小筠不觉与白鹜对视而笑。

白鹜刚才说的就是《青楼韵语》里面的套路。

要干净的,就是一个卖艺不卖身的高等艺伎;好玩有趣的,说的是要艺伎里前三名魁首了。

幸好他们讲《青楼韵语》草草看过几眼的,不然真的要一个人面对自己就是人精一样的,实在抗不过去。

两个人正有趣的回想着刚才的画面,耳畔却又响起了一阵嚣张的叫骂声。

五娘刚要跟温小筠介绍前面的情况,也不觉被旁边的声音吓了一跳。

正巧她们刚刚走到那段隔断近前,温小筠便好奇的循着声音侧身透过帷幔的间隙往里面看。

却见其中摆着一张能容纳6——8人的圆桌,旁边坐着六个衣着华丽,却颜色俗气的青年男人。

在圆桌前面,端坐着一位容貌清秀的琴姬。

她手中执着一副琵琶,正拨唱着一首婉约又动听的曲子。

那六个人却全然没有欣赏的意思,反而用筷子翘着杯碗盘碟,嘻嘻哈哈的喝着倒彩。

其中一个胖子更是非要捏着那个女子的下巴,要喂酒,都是出来卖浪蹄子,卖什么清高。

有一个人还逼着她作诗。

你不是厉害吗?

就给咱们几位爷作几首诗。

那女子含着眼泪,眼睛含泪的望向一旁的老鸨,目光里满是求助之色。

老鸨心疼的向前走了两步,说专门有陪酒的甜姑娘,几位爷爷何必跟这个没有眼力见儿的犟骨头一般见识?

五娘我这就给几位爷儿多带些姑娘来。

不想那胖男人更加凶恶,只揪住那女子的脖领,笑声更加猖狂,“爷爷就看不过这又当婊子又立牌坊的揍性,今个儿要是做不出诗来,我就让这小贱蹄子在这湿!

就在这当口,温小筠眼角余光忽然瞥到楼上左边栏杆处多了一抹红色倩影,又见她身边晃过几个人影,心里立时有了成算。

只听那琴姬脸上落着泪,声音微微颤抖着做了诗。

胖男人哈哈大笑了一声,就把那女子用力掷向自己的同伴。

那女子又如何肯这般受人轻贱,侧了侧身子,便向旁边桌面跌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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