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只顾痛快,那么找到宁上陌的行踪,一刀结束她的性命,岂不是便宜了她?
越想越气,拓跋燕灵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深深抓进土里,自从身心重创后,这成了她习惯性的动作。
猛然抬头,看到珠儿细心照料那名垂死的少年,她不禁牙齿咬得咯咯响。若不是珠儿在赶来西凉国的路上,一直在她耳边嘀咕。趁着西凉国还不知她们的事情,不如用正身跟二皇子做交易,这是最直接的办法。
二皇子楚越即便是派人到西蒙大凌打探消息,也不能把她们怎么样,反正也打听不到。
拓跋凌燕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即便是到时候她身份需要几方对证的时候,她大可以来个金蝉脱壳然后留下是假冒的线索就好。
可惜,刚开始就行不动,她们想的太过乐观了。二皇子楚越不但不信任她,反而还处处提防她,派人日夜监视她们。就在这四周,隐藏着至少五六双眼睛。
一切都是珠儿那个死蹄子的错,奴婢就是奴婢永远生不出主子的头脑。
拓跋燕灵冷笑一声,从地上拿起一枚石子,想也没想,弹向那少年。顿时,那少年哀叫一声,死于非命。
珠儿惊恐的抬头,瞧见那拓跋燕灵满是凶狠,她不禁身体剧烈的颤抖。
她不想死,虽然也不想那名可怜的少年死,他眉眼间有些博格的影子,可是生死关头,她还是选择保命要紧。
“小姐……”她爬向拓跋燕灵。
拓跋燕灵仰天长笑,“假扮北蒙公主实在是不好玩,二皇子处处防备着,当时就该假扮成大凌长公主才是。这样还能谋得更多的钱财,到那极寒之地去看看,那极烈的酒是怎么酿出来的。”
她言毕,一个劲的给珠儿使眼色。
珠儿终究是从小跟着她的,立刻了然她的意思,很是担心的问道:“小姐,那极寒之地可是我们去的吗?那极寒之地的烈酒有那么好么?”
“没见识的玩意,本小姐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北蒙的王庭,大凌的京城,再这西凉的王庭,只奈何那极寒之地路途遥远,囊中羞涩一直未能成行。”说到这里,拓跋燕灵猛然站起身来,“我们这就去大凌搞票大的,不在这西凉蛮荒之地受这等窝囊气,江湖上的人最恨玩心眼,本小姐不想死。”
“小姐,那二皇子楚越若是发现你我假冒,不不,借用北蒙公主身份,岂不是……”珠儿浑身颤抖的问道。
“那又怎样,你我现在就离了西凉蛮荒之地。”说着,拓跋燕灵纵身越上旁边的马匹。
虽然珠儿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也猜测到一二,公主这是后悔了,要离开西凉。她自然是做不了主的,只能听命行事。
她回头看看那少年的尸体,眸中很是不舍。
“那少年郎是你情人?这般留恋!你若是不舍,就在此陪伴他好了。”说着,拓跋燕灵,手勒缰绳,在马屁股上使劲抽了一鞭子,“驾!”
马蹄腾空而起,飞奔而去,珠儿不敢迟疑,跳上旁边的一匹马,跟追上去。
一直隐藏在旁边的树后石头后的人,不由惊讶的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竟然有人胆敢冒充北蒙公主的名号来算计二皇子的钱财?真是什么人都有,老虎头上拔须,不要命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拓跋燕灵主仆二人早已经无影无踪。
于是众人赶紧回去给西凉二皇子楚越禀告此事,怕他不信,还特意添油加醋,来掩盖他们失职,竟然没追上逃跑的骗子,主要是太震惊了。
西凉二皇子闻听后,却一如既往的面沉如水,丝毫不受影响。好像一切早已预料一般的淡定。
“今日之事切莫对外人提起,本皇子又怎会受他们愚弄?你们去吧。”
短短几句话,众人听得更是心惊胆战,只可惜了那两位姑娘,只怕还未走出西凉就会被二皇子解决掉。
既然二皇子叮嘱他们不要告诉任何人,那此事便到此为止了。
其实,二皇子楚越虽然察觉到拓跋燕灵动机不纯,说不定是为北蒙探听什么机密,有什么打算。更甚者,察觉到他在大凌境内的秘密行动,来联络太子……
因此对拓跋燕灵甚是防范,言语中有很深的戒备和不信任。在他的计划中根本没有北蒙的介入,他只想跟大凌联姻,然后对抗太子势力。
直到拓跋燕灵出现,他才意识到,他做的事情,很可能太子也偷偷到北蒙去做了。
却不料,竟然是这样的结果,那拓跋燕灵主仆二人竟然是假的。
二皇子楚越,拿起桌上的茶碗捏在手里,不觉用力,捏碎了茶碗,扎伤了手也不觉得疼。
怪不得大白天的蒙着素色方巾,原来是遮掩相貌,怕他看出端倪。想那拓跋公主在大凌皇城的嚣张气焰,恨不得所有人都倾倒在她的美貌之下,又怎么会遮掩她引以为傲的容颜?可恨,他竟然被江湖女骗子给糊弄了。
不过此事说出去只怕也没有人会信,谅那女子也不敢轻易卖弄,毕竟没有得手,也是一桩糗事。再说,他一直存有戒备,才会让她失望而去,也不算丢人。
如此,他倒是愿意丢开手,暂且饶了那俩贼婆娘。若是下次再碰到定不会轻饶。
如今他手上的各种事急待处理,哪有功夫去理会此等小事?想那大凌长公主不日就会来到西凉国,他一定要好好准备一番……
“来人。”二皇子楚越扬声喊道。
“殿下,您的手……”应声而入的侍卫长,诧异的指着他的手问道。
楚越冷冷看了他一眼,于是他慌忙将眸光移开,拱手重新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可有探马来报,大凌长公主行到何处?”楚越淡淡问道。
“属下刚得到的消息,他们已经过了大凌边境。”侍卫长拱手回道。
“女子侍卫队之事准备的如何了?”楚越继续问道。
“正在筹备中,这事急不得都是从武馆家里挑选的从小弄枪舞棒的小姐们,如此训练起来也容易,将来定不会输给男子侍卫队。”侍卫长再次拱手回道。
“一切有劳你你费心。虽说你是男女侍卫队长,但是绝不可将两支混在一处,若是出半点男女之事,我杀你全家。他们将来都是死士,是保我西凉最坚实的屏障。”楚越眸中绽放出一抹戾气。
侍卫长不禁缩了缩脖子,却不敢迟疑的回道:“谨遵殿下吩咐。我会选出一女子侍卫队副统领协管。男女各自有营地和训练场,绝对不会有苟且之事发生。”
“如此甚好,你去吧。”楚越朝他挥挥手。
随后楚越又喊进来他的随侍,吩咐下去,派人前去西凉边境迎接大凌使团队伍。但是不许声张,只许暗中保护就好。
将一切安排妥帖,楚越这才放心的进宫面见父皇,商议寿宴之事。虽然他不是太子,但却也不能甘居太子后面。在不会逾越太子的情况下,适当的表现自己,这是他一贯坚持的原则。
而此时,宁上陌和明轻言等人如侍卫长所言已经过了西凉边境。
宁上陌一行人,一路上很是顺利。
特别是如今已经在西凉境内,大家不由松懈。毕竟他们若是出事只会在大凌境内出事。一旦出了大凌进入西凉,再出事那西凉国绝对脱不了干系。
再说,以西凉二皇子谨慎行径,想必早已经在他们进入大凉之时,就派人暗中保护了。毕竟是他请来的客人,绝对不能在大凉境内还未贺寿就出事。
首先嚷嚷着在一处小镇逗留一天的是云以舒。
“陌儿,连日赶路,车马劳顿,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一天。”
宁上陌是此行的使臣,明轻言等人都是副使臣,自然要她点头首肯才是。
可是,还没等宁上陌说话,明轻言却开口说道:“不到西凉王庭,切莫大意。即便是有西凉人暗中保护,也禁不住有其他人等从中阻拦。”
宁上陌抬眸望了他一眼,甚是不悦,至于这么小心吗?最近一直赶路,日夜兼程风餐露宿,她也是累了。若不是明轻言拦着,她早就吩咐使臣队伍休整一天。
可是,他终究是堂堂的大凌宰相,她的夫君。虽然她是正使臣,可还是要给足他面子,尊重他的意见,便淡淡的出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明日晚些启程便是。”
明轻言知她心中不悦,也不好再拒绝,便点头答应了。
在客栈安顿下后,云以舒看太阳还没有落山,便想到街上去转转,看看这儿的风土人情,顺便为明天的行程探探路。
冷卿容不放心,自然是跟她一起出去。
两人正准备出门,却不想画苑笑道:“等我一下,我也出去走走。”
冷卿容很是不悦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问道:“画公子,这儿不过是小镇,还是等到西凉王庭再跟人伢子联系吧,若非的到时候后悔。”
画苑却毫不在意的笑笑:“我出去转转而已,自然不会在这等小镇出手。”
云以舒看他这些天被拘谨的可怜,一身商队护卫服饰。虽说是副护卫长,不是那么辛苦,可比其他从前锦衣玉食悠闲自在的生活,自然是不同而语。一路上小心谨慎,言行收敛,着实不易,便出声笑道:“那就随我们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