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格闻听,果然立马扭头望向珠儿,“相爷所说可是事实?”
珠儿很是惶恐地斜瞄了明轻言一眼,欲言又止。
明轻言眼含戏谑,顺势说道:“博格将军,你们的私事轻言不便参与,正好我也要去请道士和尚给相府做法事,就此告辞了。若是公主有什么事,能帮忙的我尽量帮忙。”
博格也是着急要询问珠儿事情的真相,便不再勉强,恭敬地回道:“明相慢走。”
出了北蒙驿馆,明轻言的步履明显匆急起来,对明雨说道:“备车,我要立刻去宁记酒庄。”
“相爷,您确定丞相夫人一定在酒庄吗?”明雨不解的问道。
“备马就好。”明轻言一瞪眼,明雨便不敢再说话了。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对宁上陌他实在是太了解了。
琼浆玉液酒庄那来自极寒之地的烈酒肯定引起了她的兴趣,估计这会儿正跟酒庄造酒师父商量着该怎么才能造出那种酒呢。
还未到宁记酒庄,便远远地就看到好多人围在那里,叫骂声,吵闹声,吵吵嚷嚷,混杂一片。
明轻言心中一紧,急声呵道:“糟糕,他们出事了。”
连忙跳下马车,向那边疾步掠去。果然见一群人围着宁记酒庄的大门,正往里丢臭鸡蛋,菜叶什么的,嘴里还叫骂着,“伤风败俗的女人,还有脸出门?嫁了明相这样的男人,竟然还不知足,出去勾三搭四的,跟云捕快不清不楚。”
“云捕快也是好人,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一定是被这个坏女人拖下水的。这样的女人就该被浸猪笼,若非不知道要有多少男人被她迷失了真心。”
“对,浸猪笼!”
“浸猪笼!”
不明真相的群众们,听到这三个字,瞬间被引爆了一样,都嚷嚷着要将宁上陌浸猪笼。
甚至有些人向宁记酒庄冲去,想要强行将她拉出来。
酒庄的伙计们已经顶不住了,酒庄掌柜的要让宁上陌从后门逃走,可是她哪里肯?想她宁上陌向来是光明磊落之人,岂会认怂,从后门逃走?
急得酒庄掌柜直团团转,若是那些人冲进来,这大小姐很可能会受伤,谁也不能保证冲动中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明轻言疾步来到酒庄门口,扬声喊道:“大家冷静一下,听我说。”
见明相来了,众人这才略微安静一些,但有些人大声嚷嚷着:“明相,谁给你戴绿帽子,我们就跟谁过不去。您平日为民,今日民为您。”
“大家冷静一下,请我说,我娘子是清白的,她是被人诬陷。大家切莫听信那些流言,中了别有用心人的圈套。”明轻言极力为宁上陌辩解着。
此番话语果然有效,哄杂声小了许多,有些人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只是流言吗?”
“若不是流言,难道你们亲自看到了吗?”明轻言出声反问道。
众人这才没话说了,是啊,那些流言蜚语他们都是听来的,并没有亲自看到。
“大家都散了吧,不要再为难我家娘子了,轻言头上的帽子绝对不是绿色的,不信大家看。”说着明轻言指指自己的头,打趣地笑道。
气氛一些子变得轻松起来,众人闻听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他头上的帽子是绛色的,果然不是绿色的。
但是仍有人不甘心,扬声说道:“可是无风不起浪,丞相夫人若不是整日招摇,怎么可能惹上是非?再说了,谁家官夫人天天在街上乱跑?都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
这句话又引起一片人的赞同,不约而同地点头应道:“是啊,定是行为不检点。整日在铺子跑,跟各种男人打交道,不守妇道。”
听他们这么说,明轻言不由哭笑不得。在男尊女卑的年代,女人抛头露面确实会让人非议。
若非云以舒怎么可能会女扮男装进衙门做捕快?
在大家的眼睛里,女人似乎就该安分守己在家相夫教子才是。
如此,他忍不住为女人们感觉到悲哀。
但是面对难以说服的众人,他只能采取退让的方式,抱歉地笑道:“是我没有管教好娘子,以后我会严加管束,至于那些流言蜚语绝对是无中生有,希望大家都不要跟着相互传了。都散了吧。”
既然受民众爱戴的明相都这样说了,众人这才消停了下来,陆续散去。
但是,明轻言眸底却一片阴沉,他知道这件事情绝对没有完,今天压下来了,明天还能压下吗?
如是想着他的面色不由愈发沉重,忽然有些后悔,昨晚上应该趁机把事情做得更完美一些的。让宁上陌对拓跋燕灵用一些致幻药,使她亲口承认那些流言蜚语是她散布出去的,如此一来,便也能堵住悠悠众口了。
可是如今后悔也晚了。拓跋燕灵已经连惊带吓生病了,还不定什么时候能好呢。
即便是好了,他也不会再去招惹她,只求她能早日离开,这样他才能得到真正的清静。
随后,明轻言疾步进入酒庄,却看到宁上陌正抱着胳膊恨恨地盯着他。
他不由无辜地问道:“娘子,可好?”
“你觉得我能好吗?难道我就该被绑在家里受你管教?我在外面辛苦受累,还要让你们指指点点,下辈子我定要托生男儿身。”宁上陌气呼呼地说道。
明轻言明白她是听到他刚才的话了,是以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他的身上。明轻言也不计较,笑道:“娘子,我只不过是敷衍他们而已。”
“哼,你心里定是这么想的!”宁上陌跺脚,杏眼园睁,柳眉直竖。
“相爷,外面的人群都已经散尽。现在是否回府?”明雨进来汇报。
明轻言望着宁上陌轻声说道:“娘子,我们回去吧,为夫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议。”
宁上陌本是不愿的,但是见明轻言一脸真诚,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出门,回了相府。
在路上明轻言将拓跋燕灵生病的事情告诉了宁上陌,宁上陌听后不由嗤笑,这个拓跋燕灵也太不经吓了吧?昨儿她都还没有怎么样呢,就生病了。
不过这样还真是麻烦,生病了,那就不能按原计划明天回国了呀!
那拓跋燕灵在大凌多待一天,宁上陌的心情就多烦躁一天,而且若是她好了之后,忽然改变了主意,不再回国了呢,那昨晚之事岂不是白做了?
“我们得想个办法让她赶紧好起来,尽快回国。”宁上陌定定神,如是说道。
“我们根本就不能插手,唯有等。”
宁上陌甚是烦躁地啧了一声,半晌后,说道:“那就等吧。”
今天在酒庄的事,也让她很是烦心,她本以为风头一过,但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这件事情竟然会越传越盛。
若不是明轻言及时救场,她甚至无法预料会出现什么后果。
宁上陌很是郁闷,不知道那些流言蜚语要传到什么时候,怎样才能平息?
此事一日不平息,云以舒的日子就艰难一日。
不行,宁上陌咬唇,她一定得进宫去,不求什么免死金牌,至少要让皇上做点什么压下这些个烦心事去。
宁上陌在心里打定主意。
是以她回到相府,吃过午饭之后,便要竹叶备车再次进宫。
明轻言在书房听到此事,忙去制止她。
“娘子,你不能进宫。相信为夫会尽快想到一个好办法解决此事。”明轻言将已经穿戴整齐的宁上陌堵在门口。
“你?”宁上陌却是一脸狐疑地摇头笑了。
如果他有办法,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毕竟这些流言蜚语,自然也会影响他的声誉。
“娘子不相信为夫?”明轻言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
“你让我怎么相信?我能等,可是云以舒能等吗?她天天抛头露面的,岂不是会被那些臭鸡蛋砸死?”宁上陌也是气恼。
可她不能激怒他,否则她进宫的事情又要泡汤了。她必须说服他,才能顺利进宫,顺利跟皇上求恩典。
明轻言见她执意已决,而且也知道她为云以舒担心。
思索半晌,一咬牙,出声说道:“这样,给我三天的时间,若是我还不能平息那些流言蜚语,你再进宫,我不会拦着。”
“三天时间太长了,我不想再让云以舒跟着受一天罪。”宁上陌摇摇头,她若是进宫,找云霓帮忙,向皇帝求了恩典,那么就能瞬间将流言平息。
“你的办法是行不通的,想的太简单了。皇上怎么都好说,可那些文武百官呢?”明轻言不由摇头,她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庙堂之上的事,水深着呢!
“那,两天?”宁上陌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可三天实在太久,不由出声讨价。
“行,那就两天。”明轻言见她终于松口,正巴不得,于是很爽快的答应了她的条件。
“等着你的好消息。”
“为夫不会让娘子失望的。”明轻言既然已经答应了,自然不会在她面前不自信。
从东苑出来,回到书房后,他就一刻没有停下的走来走去。大脑急速地运转着,怎样才能平息那些流言蜚语,又不止于暴露云以舒的女儿家身份。
明清明雨站在一边,看着他走来走去,头都有些晕了。
两人不时焦灼地对视着,脸上同样是无奈至极的表情,这简直就是一个超级难题,比赶走拓跋燕灵还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