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什么宫,不去不去!”宁上陌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翻个身,将脑袋埋在被子里装鸵鸟。

竹叶站在一边都快哭了,外面跪了一地的公公,都是昨天晚上宫里陆陆续续派出来请她进宫的,这些人都在宁上陌房门外跪了一宿了,可是宁上陌就是死活赖在床上,说什么也不去。

再这么下去,这跪请的队伍恐怕就要从丞相府排到城门外了。

“小姐,这好歹也是皇上和贵妃娘娘请您去的,这,这要是耽误了,贵妃娘娘耐不住,亲自杀过来怎么办啊……”竹叶急得直跳脚,在宁府好歹还有一个芸娘可以帮着她挡住大小姐射出来的冷箭,可在这相府,她就得一个人站在的最前线,她一个弱女子实在是吃不消啊!

宁上陌缩在被子里,懒洋洋地说:“杀过来就杀过来,就说我病了,头疼脑热四肢无力咳嗽胸闷外加不孕不育,命就只剩半条了,让她自己看着办吧。”

“小姐……”竹叶哭嚎着瘫倒在宁上陌的床沿:“小姐,你就可怜可怜竹叶吧,你要是不跟外边那些奉旨的公公进宫去,这人都要跪到城门口去了。”

“你有什么好可怜的,我才可怜好么!”宁上陌被吵得脑袋疼,一掀被子就坐了起来,她伸了伸脖子,竹叶立刻会意地小跑到窗柩边,把窗户推开一条小缝。

宁上陌看着外面的院子里,的确是跪满了人,这架势都能比得上她那年出宫去宁家,在御书房门口跪着反对的那些老迂腐们了。

那些公公弓腰跪在地上,身子抖得跟个筛子似的,估计是冷的,前排的几个看着脸色都青了,要不是这些面孔还算是眼熟,宁上陌还以为外面跪了一排僵尸呢。

“这都是多久来的,都给我轰回去啊!看看那个小林子,嘴都青了,跟你说这个是寒气侵体,搞不好是会死人的,严重一点啊,就得把人架上一个架子,在他身下点篝火,让两人架着他,在火上不停地翻烤。”宁上陌振振有词地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比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竹叶听得聚精会神,赶紧点点头,凑过耳朵听。

宁上陌见这丫头这样,不禁扶额,露出了看朽木的眼神,这丫头在自己身边也这么久了,怎么就是不长脑子呢!

只是看着外面那群人瑟瑟发抖的样子,宁上陌也忍住了教训自己丫鬟的心思,故意用门外那些人隐约能听见的声音说:“然后要往那些人身上涂上油、撒上姜片和井盐,不停来回翻烤,得烤上整整一个时辰呢。”

这话说完,竹叶支着脑袋,想了想,疑惑地问道:“小姐,我怎么觉得这方法这么熟悉呢?”

废话,前两天宁上陌带着他们烤云以舒师父从边疆带回来的大肥羊不就是那么烤的么!宁上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继续一本正经地说:“这就跟烤食物是一样的,不过不同于食物,人要活着烤才能把体内的寒毒逼出来,听说有人被烤了五个时辰,皮肉全部都烧焦了才活下来。”

“啊!这么惨啊!”竹叶面露惊异,担忧地说。

“对啊,这还算好的,根治了。要是不能忍受那种煎熬,半途停下来,以后想要好起来,就要加一倍的时间翻烤呢。”说完,宁上陌朝着外面大声叹气:“哎呀,你说外面那些人真是可怜啊,我让他们回去他们也不回去,这万一病了,就只能这么烤了!”

这话一出,外面几个来得最早的小太监果然忍不住了,猛然磕了两个头,就在外面大喊:“长公主殿下,小的这就回去复命了,长公主殿下好好休息!”

见此,又有几个小太监磕了几个头,跟着前面的人逃命似的出了相府大门,宁上陌推开竹叶,披了件衣服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冷声道:“都有人回去复命了,你们还在这儿等着干什么,这儿可没早饭给你们吃!都给我回去!”

有了带头的人,那就是不一样,这些太监们本来就是个过来传话的,他们也不想干等着,没过多久就全走了。

只有竹叶还紧张地问道:“小姐,我们要不要去买点架子?”

“买架子干什么?”宁上陌奇怪地看了竹叶一眼。

竹叶更加莫名其妙:“这个,小姐你不是说治病要买了架子把人夹在上面烤么,这些人跪了一晚上,肯定会生病的,我们去买点架子,然后做他们的生意啊。”

宁上陌不等竹叶说完,就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恨铁不成钢地说:“我都是说来骗那些家伙走的,你个笨蛋怎么就当真了,我怎么有你这么笨的丫鬟,真是气死我了!”

竹叶这才反应过来,可怜兮兮地捂着脑袋,小声念叨:“小姐你治病的法子都稀奇古怪的,人家这不是相信小姐你么。”

“你还有脸说……算了,去去去,给我煮一碗小米粥加香油加火腿肉,炖得烂烂的再端过来,我再睡会儿。”说着,宁上陌一转身就往自己的床上躺去。

竹叶忍了好久才没抱怨,一脸苦相的去熬粥了。

这才走到大堂,就看见明轻言一脸憔悴的从外面进来,她也顾不上宁上陌的小米粥了,抬脚跑了过去:“姑爷你可回来了,你快去看看我们家小姐吧!”

“她怎么了?”明轻言一晚上没睡,实在是疲惫,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相对之下,竹叶就像是五百只鸭子齐叫,“嘎嘎嘎”吵得他脑袋疼得要命,也顾不上听她说什么,只是摆摆手:“好,我知道了,我先去休息一会。”

竹叶正在精彩描述着那些小太监夺门而逃的样子,突然听见这么一句话,才发现明轻言已经闭着眼睛,就这么站着都快睡着了。

她只好嘟着嘴,去煮饭。

明轻言是实在没有精力,安慰似的拍了拍竹叶的肩膀,转身就回自己房间了。明轻言没有注意到走廊的拐角处,站着一个人,那人看着他进屋之后才转身离开。

“人家在皇宫里面逍遥自在,肯定是一夜纵欢,你生什么气。”宁上陌对着铜镜里自己的一对乌眼鸡,没好气地埋怨,看着镜子里的人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也觉得没趣,干脆扣下镜子,扭头望着窗外朵朵海棠出神。

倒也不是没在脑子里碾磨过这个想法,毕竟人家一早就和北蒙的公主订有婚约,以前拒绝,那不过是碍于身份,现在不是正好,人家堂堂公主都追过来,是个男人都会动心,何况是那只老狐狸。

越想越气,宁上陌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只是看着这屋里的一切都觉得烦心的很。看了半晌,她干脆把铜镜上依旧挂着的红绸子狠狠一拉,抬脚将一旁的桌子踢翻,弄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几乎把好好的屋子弄成一片废墟之后,才舒坦地拍了拍手,进厨房里把竹叶拎出来,拉着她的衣领子就往外走。

“诶诶诶,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啊!”竹叶手里还拿着一只汤勺张牙舞爪地扭动身子,吓得路人们纷纷避让。

宁上陌倒是不在乎这些,拖着竹叶就往宁府走,反正两家的距离也不算远,拖着走了几条街之后,宁上陌就看到了宁府的大门。

见到那熟悉的镇宅狮子,她松开了竹叶,跨着大步就往宁府大门走。

竹叶见状赶紧拦着她:“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好端端的就回来了呢?”

“怎么就是好端端的,人家明大丞相马上就要迎娶北蒙公主了,我让个位置而已。”宁上陌冷哼一声,也没理会竹叶在身后说什么,轻车熟路就回了自己卧室。

还是她自己的房间最舒服了,在丞相府那房间虽然不错,可是少了这上好的兰香,终究还是让宁上陌觉得缺了点什么,晚上也总是睡不好。

竹叶可怜兮兮地跟着回去。

宁府芸娘听人说大小姐回来了,赶紧从账房出来,迎头就瞧见竹叶可怜巴巴地站在大堂,憋着嘴都要哭了。

“这是怎么了?”芸娘擦了擦手,赶紧过去问。

竹叶摇摇头,只是把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想了想,有把昨天晚上的事情添上了,说完后,正在这两人叹气时,却听外面有人通报。

“是一位叫做画苑的公子要***。”小厮低眉顺眼,有些为难地说。

那个人芸娘和竹叶也都是知道的,只是这人不是几天前才被抓进去了么。

芸娘回头看了看,没瞧见宁上陌的身影,于是低声说:“说小姐不在,让那个人不必再来了。”

“可是……可是那个公子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是,是关于那个北蒙公主的。”小厮话音还没落,就听一阵推门声响起,几人回头,只见宁上陌打着哈欠,斜倚着门框看着她们。

一时之间,这些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宁上陌在他们身上淡淡扫了一眼,慵懒地挥了挥手:“去去去,把人给我叫进来。”

“可是小姐……”芸娘记得那人,对他始终没有什么好感:“那叫画苑的人恐怕是来者不善。”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只是人家既然来了,就听听他要说什么,打发打发时间,不也是挺好么。”宁上陌嘴角噙着一抹不明以为的笑。

芸娘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只能和小厮一起把那画苑公子引了进来。

画苑这一会穿着一袭青衣,脸色肃杀,一改往日妩媚,倒是透出一股杀手的气息。

宁上陌端着茶,斜眼看他这样子,也是微微蹙眉,还没等开口,却见他突然脸色一变,“哇”地一声就哭着跪倒在宁上陌的脚边,抱着她的小腿,抽泣着说:“宁小姐可要救救我啊!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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