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安自认为自己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比之大明不知先进了多少倍,享受的教育也不知道人性化了多少倍。

可是今天他竟然被一个六岁的孩子的回答给惊到了!

这样的问题,问他,他都不知道还能这么理解。

后世的人们把独尊儒术当作封建糟粕,借鉴着吸取与保留,年轻人已经很少对这种东西进行咬文嚼字般的理解了。

所以,他浪费了好多的脑细胞,才算明白,弟弟的思想,和夫子的评价差别在哪里。

最后还是老爹为他解了围:

“小不点儿,我跟你说,你哥哥在学堂根本没好好学,光顾着玩了,所以你说的,他有可能不太懂哦。”

陆辰昊“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然后开始大口大口的扒饭!

还时不时地给他这个哥哥夹菜。

炫的鼓鼓囊囊的小嘴,就跟个贪吃的小兔子一样,非常可爱。

陆辰安心里有一种成就感,当初把他捡回来真是最英明的选择。

“辰昊,记住,你要坚持你认为是对的东西,如果这个认知是对社会大多数有好处的,那你就是对的。就值得一直坚持下去。知道吗?”

辰昊纯净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杂质,他对着哥哥郑重地点点头:

“反正我认为我说的才对,哥,有时候,夫子说的也不全对,是吧?”

陆辰安又被惊到了,他赶紧点头:

“嗯嗯,人无完人,谁都有错的时候。或者有些东西,并非只有对错,或许还有第三种选择。”

陆辰昊虽然不太理解哥哥的意思,但是他觉得哥哥说的就是对的。

因为,哥哥是他最信任的人。www.

他们一家在这边其乐融融的用餐,陆辰安跟老爹聊到了深夜。

他请老爹帮自己规划未来的发展方向,对大明,他还是不太了解,

把大的发展方向跟老爹说清楚,然后就交给老爹去办,比较可靠。

“府里的事交给我,外边的事你来做。

如果你想先要从百货做起,就不能整天在那里小打小闹,现在有了田产,你有什么想法?”

陆辰安想要给佃农提高待遇,然后吸引更多的佃农来为自己干活儿,

“种菜,然后,深加工,做成一系列的酱菜和风味咸菜,这样既能帮助佃农增加收入,

利用农闲时间赚外快,又能增加收入,使咱们的根基更稳。”

其实他不需要这么做,他来回穿越带来的利润足够他成为大明首富,

然而老爹说得对,要让自己家的产业丰富起来,才是长久之计。

人都说盛世玩古董,乱世存黄金。

指望一条道,很难走得远。

先立稳脚跟,然后一点一点儿扩张贸易品类途径,

比如,发展海外贸易,那收入更加可观,这是后话。

目前,就是先把自己的田产充分利用起来。

“对了,你知道我出去这些天干什么去了吧?”

陆辰安一听,老爹这是要跟自己摊牌了。

他想走,站起身来说了句:“去茅房。”

陆老头还以为自己的儿子不好意思呢。

“哼,这个臭小子,都二十岁了,还不好意思呢。”

说完笑了。

这次他可是下了老本,要给自己的儿子寻一门好亲事,这是他跟老婆子从年轻时就商量好了的。

本以为这门亲事黄了,毕竟自己儿子的名声在前几年就传出去了。

人家不可能不知道的。

可是谁知道,那个女子还挺重情重义,竟然顶住了家里的压力,非陆家不嫁!说什么都不悔婚。

这让陆老头很感动,当即留下了三十两银子,作为聘礼,约定好了,

等请人选好日子送过来,给他们完婚。

女方家也是书香门第,现隐居北京,女方爹是跟陆老头同朝为官的同僚吕长江。

只因为于谦冤死,看透了天家无情,世态炎凉。两个老倔头纷纷辞官归隐,

从此两家一南一北,隐姓埋名。苟活现在。

想起北京保卫战时的悲壮和孤勇,陆老头仍然忍不住唏嘘落泪。

“老于那是在玩命啊,没想到竟然落得那么个下场!”

虽然当今圣上已经为他平反,然而凉了的忠君之心却再也沸腾不起来了。

陆辰安没想到自己的老爹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历史。

难怪那次在医馆看到母亲对郎中的态度,他觉得好陌生,

原来是可在骨子里的教养,只是岁月磨平了她曾经的矜持与骄傲。

让她没有机会展示自己当年当家主母的风采。

那好吧,儿子会把你失去的一切都补回来的。

“难道在那场屈辱的战役中,我的兄弟姐妹全都命丧黄泉了?”

被母亲抓回来的陆辰安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疑惑很久的事。

那个时代又没有计划生育,他不相信自己没有兄弟姐妹。

陆老头没听出来陆辰安的话外之意,只是悲戚的说道:

“你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在北京保卫战中,全部丧生,那时候你还小,上不了战场,才保住了性命。”

说到这里,陆老头泣不成声。

他想起了那段惊恐无助的岁月和后来于将军冤死的画面。

苍天无眼,人心不古啊。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老爹那悲痛的样子,陆辰安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他不想要这段婚姻的话来。

陆母一直站在一旁陪着爷俩,听得也是一阵阵抹眼泪。

从兵荒马乱的日子里走过来的人,最不愿意回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看着儿子终于没有在跑路,陆母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只要他答应就好。

只要他结了婚,就会慢慢踏实下来,她和老头子也不枉费这么多年的心机。

要是能多娶几个,开枝散叶,那是最好不过了。

毕竟他的身上可是担着两个家族的香火重任。

陆辰安心里五味杂陈,他隐约感到老爹隐瞒了什么,却没好意思追问,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老爹不想说,他问了也白问。

还是等他想说的时候再听吧。

毕竟,人生,最重要的不是活在当下吗?

可是,这婚事,怎么办呢?

逃,肯定不是办法,而且老陆已经定死了。

不行,他得问问老陆那女孩长啥样啊,要是长得猪爹爹狗奶奶样,他就算是逃,也不能干!

想着起身来到父母房间外,刚要抬手敲门,就听见父亲说:

“这下终于可以跟于公交代了。”

母亲赶紧打断:“小点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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