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知道以前远远看到的东西果真就是魂体的时候,当一个人心中有了这种概念之后便开始害怕了。
之后的文丰远远看见了魂体就赶紧遮住眼不去看,或者转过头,或者直接离开。
以前是魂体看见了文丰,它自己跑,现在是看到了魂体文丰跑。
文丰在外婆家发生的事在老家还没人知道,所以目前还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困扰。
但是自从老头子跟他说清楚一切之后,他便自己开始了神神叨叨,越不想去注意就越容易注意,所以他开始经常性得一惊一乍。
原本爸妈还以为他没什么事,那次在外婆家完全是巧合,可是从那天之后文丰的确跟以前比有点不正常了。
村里的大人和小孩也开始觉得文丰怪怪的,看他的眼神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以前不会东张西望,就算看到了什么也不会一惊一乍还逃跑,现在他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
于是在他情绪极不稳定的情况下开始了一段跟自己父母关系最不好的一段日子。
看医生,求神拜佛,什么途径都试了,甚至有些神棍说他有阴眼要帮他封,封完了他一如既往毫无变化。
经历过这些他自己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病了。
慢慢他开始醒悟,想起老头子那晚跟说过,没人会相信他,所以什么都不说才是最稳妥的。
于是自那以后文丰就说自己好了,看不见那些东西了。
他爸妈一开始半信半疑,但是后来看文丰的确没有什么异常的反正之后也没再提起。
从此以后他看到了什么,灵觉觉察到什么都没再声张,即使是夜里偶尔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也不告诉任何人,在身边已经找不到真正能帮助他的人。
再次去外婆家,已经是半年之后。
文丰的事已经在外婆村里传了个遍,即使是半年之后也没有人忘记过这件事。
但是他外公外婆在他们村里还是有点威望,所以当着面别人不敢指指点点。
只有彦爷和芬奶,他们堵不住别人的嘴,也掩不住他们感激文丰的心。
无论那天的事是真是假,还是机缘巧合,那一次文丰“大闹”之后芬奶的确是好了。
在他们心理还是他这个小孩子的功劳,所以之后见到文丰一直对他很热情。
但文丰已经不像那天之前那么轻松了,一看到芬奶他就想到那天在她体内的那个狰狞的影子。
于是别人躲他,他躲芬奶,来到外婆家他没有再去芬奶家门前的水泥地玩了,一直躲在外婆家没有出门。
外公外婆当然依旧是十分疼爱他的,在那件事上面他们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害怕,他们只是担心别人的指指点点会不会伤害到文丰。
来到外婆家吃过饭之后就呆在二楼的一个房间没出来,外婆早就发现他心情不好于是也上来陪他。
一老一少趴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果树。
“外婆,你能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吗?”
看到外婆,文丰就想起那晚老头子说过的话,他说他是文丰外曾祖父,是外婆的父亲。
于是他十分好奇,想从外婆的口中了解一下老头子。
而且,自那天老头子跟他坦白之后,半年了,他每晚都排斥去老头子那。
所以他有半年没见过老头子了,老头子也没来找过他,他很想老头子,却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
“怎么突然想问这个。”
外婆笑眯眯的看着他。
“我想知道你小时候是不是跟我现在一样。”
“呵呵,我小时候怎么能跟现在的你比。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我妈,我爸也在我九岁那年出去就没再回来过了。
之后我姐也就是你姨婆把我带大的,她比我大十一岁,虽然不是亲姐姐但也跟亲姐姐差不多了。”
“她以前也是孤儿,是我爸收养了她,后面我爸不见了,轮到她收养了我。
还好那时候有个在远方姓吕的叔叔每个月给我们寄生活费,不然我早就饿死了。
跟现在的你相比,你有爸妈,有外公外婆,有奶奶,可幸福了。”
外婆看着好像很轻松的说这些一切,可是文丰却看见了她的眼睛里已经蒙起了一层水雾,闪闪发光。
“外婆小时候真可怜~”文丰一阵感叹。
“不对,应该是我爸爸离开之后我才算可怜,我爸没离开的时候我可幸福了。”
外婆抹了一下眼泪之后带着点小骄傲的神色纠正文丰。
“是吗?快跟我讲讲,我想听。”
这时候文丰似乎忘了这半年来自己发生过的不愉快,回到之前的活泼开朗,兴奋的想要知道外婆小时候的事。
“那是当然,跟你讲也没问题,不过听完之后在外婆家不能闷闷不乐哦,要开开心心的哦。”
外婆循循开导他。
“嗯,我听外婆的,你快讲!”
“那这样,我就跟你讲几个我爸爸的故事吧。”
外婆想了一下决定给文丰讲外曾祖父的事,那他更加求之不得了,他原本就是想听这个。
“你不是一直问说外婆跟你外公还有奶奶差不多年纪,为什么就只有我的头发至今依旧乌黑一片,只是有点皱纹。”
“对啊,你一直笑着不说。”文丰抱怨。
“所以我现在跟你说,我觉得是我底子好天生美丽,你觉得呢?哈哈哈。”
外婆突然开了个玩笑让文丰措手不及,他愣住了,看到外婆一脸坏笑他只好说“是是是。”
“其实我猜的,我说的底子好其实不是我天生丽质了。我觉得是跟我小时候吃的东西的问题给我补的底子。”
外婆终于正经的开了故事的起头。
“听你姨婆说,她跟我爸都不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的本地人。
她是我爸在路上碰到的,那时候战乱,她原本的故乡闹旱灾于是她父母带她和两个弟弟和村里的人组队出来逃荒。
她当时也还小,只是听说要去隔壁省,路程很远。
她记得她爸妈带的吃东西不多,山路遥远,在路上东西都吃光了,她都饿的走不动了。
她那时候八九岁了,她父母一人背着一个弟弟再也带不动她,眼看着就要跟不上大部队,如果不跟上就不认得路全家都会被饿死在山野里。
于是她父母狠心的留下两个硬馒头就把她留在原地走了,说去给她找水结果一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