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如意满意的翘了翘嘴角,扯开手,捧住狐狸的那张俏脸,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说了句:“知道就好,我可是看颜值许终身的。你若是变成了一只胖狐狸,大概我也只能将你当做一只宠物养了。”
狐狸哭笑不得,捏了捏刑如意的脸颊,问了句:“你当真的?”
“真的,比真金白银都真。”
刑如意松了手,顺势靠近狐狸怀中:“话虽不假,但碍于鹿大娘做饭的确好吃,所以我允许自己,也允许你可以有那么一点点的变胖。先说好了,不许互相嫌弃!”
狐狸再次笑了起来,“好!不相互嫌弃,绝不相互嫌弃。”
刑如意扬着眉,没有说话,只闭了眼睛,静静的听着狐狸的心跳声,然后自心中默默的数着一、二、三,直到将自己的心跳变得与他同步,才上划嘴角,露出一抹甜蜜的笑来。
狐狸低头,看着蔓延在刑如意嘴角的笑意,心情亦跟着愉悦起来,只是当目光落到那些研磨到一半的药粉上时,笑容倏地敛起,凑到如意耳旁,低声的问了句:“这些药,可是打算给云珠用的?”
“只是准备着,至于用不用的到,要看她自个儿的决定。”刑如意窝着,转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然后半抱着狐狸睁开了眼:“老实说,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云珠。脑子不够用也就罢了,偏偏还不知道收敛自个儿的性子。可再仔细想想,也觉得她可怜。这盛唐的女子,婚姻多半由不得自己,她自以为嫁了个如意郎君,可这郎君却从未正眼瞧过她,若是将我换到她的立场,也未必能养出好的心性来。所以,能帮她一把就帮她一把,也算是不辜负云曦对我的一番信任。至少,也算是回馈了云曦赠我那幅画像的情义。”
“你呀,想来都是嘴硬心软。”狐狸轻抚了下如意的额角:“你不是云珠,也没有必要将自己与她放在一起比较。同样的环境,不同的心性,自会有不一样的选择。若今日换了是你站在她的位置,所过的也必定是不一样的人生。”
“那道也是!”刑如意想了一会儿,“盛唐的婚姻,虽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结果总是可以自己去争取的。若当真努力无用,我大概会放弃。就算放弃不了这段姻缘,也会放弃那个人。左右吃穿不愁,与其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身上,倒不如去做些别的事情。”
“可惜,云珠不是你。”狐狸说着,将如意放到对面的位子上,看着她的眼睛,刮了刮她的鼻梁:“你的洒脱与理智,是我最爱的地方,却也是我最怕的地方。因为知道,你不似云珠那样的女子,亦不会像她那样痴缠着我。所以,我才会担心,才会害怕,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你给弄丢了。”
“才不是!”刑如意伸手,环住狐狸的脖颈:“我之所以洒脱,是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有我。狐狸,我也是一般女子,只是运气比旁人稍微好了那么一些,遇见了你。若是将我搁在云珠的位置上,我未必能看得清楚,想的明白。”
“我很高兴,你遇见的那个人是我。”狐狸点了点如意的鼻尖:“你对人自是一番好心,可旁人却不一定会用同样的心态来对你。云珠的事情,亦不必过于在意。”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刑如意敏锐的觉察到狐狸话中另有含义。
“没什么!来,继续磨药吧。”狐狸扯扯嘴角:“算一算时间,云珠也该是时候答复你了。”
狐狸话音才落,便见阿牛走了进来。
“掌柜的,那位夫人跟前的丫鬟来了。”
“云珠?”
“是!”
“人呢?”
“人没有进来,只留下一句话就走了。”阿牛抬眼看了看刑如意,又冲着狐狸点了点头,算是见礼。
“什么话?”
“有些奇奇怪怪的话。那丫鬟只说让小的转述,说是掌柜的一定能听的懂。”阿牛说着又看了刑如意一眼,这才继续道:“那丫鬟说,她家夫人愿意尝试,只是掌柜的之前所说的那句话光是听着就有些骇人,她家夫人胆小,想在治疗时,将自己的眼睛蒙起来。另外,治疗时的光线,是不是也可以黯一些,因为怕见到一些令她害怕的东西。那丫鬟还说,她家夫人虽有勇气,也信得过掌柜,但到底还是一个寻常的凡人,所以这些古怪的请求,还请掌柜的理解。哦,对了,还有最后一点,那丫鬟提出,进行治疗的场地可不可以选在他们指定的地方,若是在陌生的地方,只怕她家夫人会越发的害怕。”
“既然害怕,不做就是了。”刑如意将研磨了一半的药推到一旁,“那丫鬟的话,你也不必理会,等她再上门时,就回她一句,她家夫人害怕麻烦,我这个如意胭脂铺的掌柜,还怕浪费时间呢。”
“小的也正想这么回她。这主仆两个,也忒是将自己当回事了。掌柜的肯帮她,已是她们莫大的福分了,怎么还有这个那个的条件。别说掌柜的不愿意,就是咱们这些打杂的都不愿意。”
“净捡好听的话说。”刑如意瞅着阿牛的脸,伸出一根指头来指了指他:“你这些个拍马屁的功夫都是跟谁学的?才一日不见,就精进了这么许多。我可不记得,李茂在时,有教你这些。”
阿牛不好意思的垂了下眼:“对面米粮店的小伙计教我的,说着当伙计的,心思要活,嘴巴要甜。这跟掌柜的说话,除了要注意分寸之外,还要时不时的夸上一夸。哦,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一定要顺着掌柜的话说。”
“对面的小伙计一说,你就领悟其中的诀窍和精髓了?”
阿牛摸摸脑袋:“也没有,就是琢磨了一阵儿,忽然就通了,觉得他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这么瞧着,你倒是蛮有天分的。”刑如意说着站了起来,然后伸手揪住阿牛的耳朵:“我倒是瞧着你更适合待在对面的米粮铺里。”
“掌柜的……掌柜的……”
阿牛不明所以,龇牙咧嘴的求饶,目光还时不时的冲着狐狸瞟去。
狐狸悠哉悠哉的饮了一杯茶,然后摇摇头,对阿牛说了句:“你家的这个掌柜,与别家的不同。她虽也爱听那些恭维的话,但这说话的人,还有个前提,那就是先把自己的本分做好。”
阿牛委屈的看着狐狸,觉得自己将小伙计的本分做的挺好的,怎么说了好听话,还要被掌柜的揪耳朵。幸好,这是在内院,若是在前头的铺子里,还指不定要被对面的小伙计给嘲笑成什么样子。
“就凭你刚刚心里头想的那些话,就活该被如意揪耳朵。我看,不仅要揪耳朵,还应该被打。”
狐狸说着,指了指阿牛。阿牛忽然觉得臀部一痛,越发的委屈起来。
“殷爷,你咋知道小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你家殷爷会读心术,这一点,难不成李茂在时,没有告诉你?”刑如意说着,回头看了一眼狐狸,问:“这臭小子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
“没有!绝对没有!”阿牛举起一只手来发誓:“就是掌柜的将小的这只耳朵给拧下来,小的都不敢在心里骂掌柜的你一句。”
“他的确是没有。”狐狸帮阿牛作证:“他只是想的有些不争气罢了。”
“殷爷——”
“当初带你回胭脂铺时,如意就与你说过,这云家集上的分店,将来是要交给你打理的。你不仅是这里跑腿的小伙计,更是这如意胭脂铺未来的掌柜。一个未来掌柜,不将心思放在如何经营铺子,如何熟悉方子,调制胭脂水粉上面,反而去跟着旁人学什么拍马屁。若我是你的掌柜,此时就不单单只是揪你耳朵了。如此不成器,还费什么心神,直接赶出去就是了。”
阿牛原本还有些委屈,听了狐狸的这些话,反倒觉得有些心虚。再仔细的想一想,便跟着心生愧疚,越发觉得自己是应该被打一通才是。
“掌柜的,要不……你干脆将阿牛的这只耳朵扯掉算了。反正,它总是听一些不该听的话。”
“我扯你的耳朵做什么。”刑如意松了手:“虽年节才过,鹿大娘准备的食材也消耗了不少,但也不差耳朵吃。你说说你的这只耳朵,倘若真让我拧了下来,是该配着那些猪耳朵凉拌呢,还是配着那些牛耳朵凉调。”
“掌柜的……”阿牛垂着头:“小的知道错了!阿牛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如意待你总归是与李茂他们是不一样的。她对你期望更高,也更希望你能有个好的未来。至于这如意胭脂铺,不过是你人生的第一步。心思乱的时候,就回头想想,当初你曾对如意说过什么,许诺过什么,又想要做到什么。勿忘初心,初心勿忘。”
“殷爷!”阿牛垂首拱手。
“去吧,好好的看着铺子,没事的话就把如意给你留下的那些方子仔细的研磨研磨。至于如意刚刚让你带的那些话,也暂时丢到脑后。”
“为什么?”这回轮到刑如意有些不大愿意了:“那云珠主仆态度如此傲慢,难不成你还要我将就她们?”
“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如意你就不想看看那对主仆究竟在做何打算?此事背后,又藏着什么猫腻吗?”狐狸说着,将已经研磨好的药粉推倒了桌边:“刚刚说过,你的一番好心,别人未必就肯受着。左右都是她的选择,你只管按着你的计划进行,至于后果嘛……你我静静看着就是了。”
狐狸说着,又看了如意一眼,指了指她半藏着的那卷鬼书:“这方子我瞧着眼生,该是你从鬼书上新学的吧?你难道就不想看看它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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