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植用了小半个月的时间才算处理完田产交割的事宜。

一百万亩田产最终以均价每亩五十六两销售一空,朱植算了一笔账,自己可以从中拿到一百八十万两的好处费,这笔庞大的数字让朱植一连几天进宫的时候,都仿佛踩在棉花上一样。

这不上元节刚过,随着最后一笔购置银子入库,朱植就兴冲冲的跑进宫来,直眉瞪眼的找到朱允炆伸手要钱了。

朱允炆这个时候刚刚跟朱棣研讨完西南的战事,徐辉祖送了信,西南两万山地军已经拔了营,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了。

一看到朱植,朱允炆就乐,“朕这个辽王叔倒是心急。”

朱植嘿嘿一笑,依次见礼,“陛下圣躬安、见过四哥。”

朱棣也不搭腔,走过去突然一脚踢在朱植的屁股上,“石公子来说说,你那些兄弟都算个什么玩意啊。”

朱允炆顿时笑出了声。

“啊?”

朱植脸都黑了,眼看朱棣抬手还要打,赶紧躲到一边,揉着屁股嘿嘿一笑,“四哥,你咋啥都知道啊。”

“废话。”

朱棣一瞪眼,“那么大的买卖,你觉得会没有锦衣卫跟着?”

自打朱植带着田契去了倚月阁,这南京城里的北镇抚司啥事都不干,可就全盯着朱植一个人,朱植见了哪些人,说了哪些话,甚至连他当晚夜宿倚月阁,跟那美妇人一晚上折腾多少时间,锦衣卫都记了下来。

“辽王叔也不要羞恼。”

朱允炆轻咳两声,“自古人为财死,那些商人见财起意,万一有胆大之人打算抢夺越货,丢了田契不妨事,伤了辽王叔可就不美了,锦衣卫主要还是暗中保护王叔的。”

骗鬼去吧,你们就是不信任我。

朱植悻悻的点点头,“谢陛下厚爱,臣此番卖皇产,共得银五千六百万两,现已全部交割完成,御前司以派人点量了。”

“很不错了。”

朱允炆满意的点点头,“辽王叔辛苦。”

客气值几个钱啊,抓紧来点实际的吧。

眼瞅着朱允炆就是不说正事,朱植急了,腆着脸笑道,“陛下,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就那啥。”

说着还伸出手当着朱允炆的面搓了几下手指,发出贱贱的嘿嘿声。

“瞧你那点出息。”

朱棣凑过来又踹了朱植一脚,“皇上能贪你那点银子?”

乖乖,你们俩还真是一个口气比一个的大啊。

你们管一百八十万两叫那点?啥家庭条件那么能吹呢。

朱植白了朱棣一眼,“四哥,这可是弟弟我这半个月没日没夜跑出来的,你瞅瞅来,腿都跑细了好几圈。”

你那腿是跑细的吗?

朱允炆懒得揭穿他,打袖袍里拿出一份题本扔给朱植,“看看吧。”

朱植抬手接住,忙拉开看了起来。

商会?

皇帝老子怎么好像除了当皇帝,啥都会呢?

朱植心里,皇帝就应该天天吃饱了睡女人,睡累了起来吃饭看舞蹈,享福一辈子,然后想杀谁杀谁,想打人打人,那才叫皇帝,朱允炆这种,朱植背后没少腹诽,“跟老爷子生前一个样,操不完的闲心。”

“陛下,这都啥玩应啊?”

朱允炆给他的题本每一个字他都看得懂,连在一起就看不明白,你说朱允炆这个皇帝做的还真是稀奇,这天底下啥不都是皇帝老子的,你还用的着做哪门子生意啊,你说你要是缺钱,看谁有钱直接头一砍、家一抄不就完犊子了吗?

缺粮食?田赋翻一番,明年收的粮食都能堆一座山那么高,缺女人,你说蒙古的、西域的、朝鲜的、倭岛的、还有那风闻金发碧眼的,大明的军队都能给你抢过来,想干啥你直接干就完事了,整天五迷三道的净整这出,废哪门子劲啊。

“啥啥玩应,眼瞎看不明白咋地?”

朱允炆让朱植一句东北腔也差点给带跑偏,一嘴的东北大碴子,这感染力,啥语种都能给你同化咯。

朱植就挠头,“费这劲干哈,缺钱你给四哥说不完了,他脾气爆,会砍人。”

朱棣气的一脚就踹过去,这次朱植学聪明了,一闪身躲了过去。

“当年父皇在世的时候,国朝新立缺钱不就抄了那沈万三的家嘛。”

朱植一摊手,“好家伙抄老鼻子钱了,修了十几年长城才花完,皇上你代天牧民,天底下连一株草都是你的,你还用的着做哪门子生意啊,都是你的。”

朱允炆被他给气乐了,“你在仔细给朕看看,朕那是给自己准备的吗?”

嗯?

朱植一愣神,顺着题本往下看,最后的位置写了一句话,“所得收益,尽充宗人府,凡我朱家宗亲,皆可按比支取。”

这五千多万两是给宗亲的?

朱植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皇帝这也太大方了吧,五千多万两啊,这么一大笔银子拿出来做买卖,背靠着皇帝撑腰,这天底下挣钱的买卖不要太好做,每年的收益起码千八百万,都充宗人府给宗亲。

“皇帝陛下万岁!”

朱植属狗脸的,说变就变,“陛下,臣能拿多少?”

“朕正打算跟四叔商议呢。”

朱允炆对朱植这个货彻底没了脾气,“正好岷王叔他们现在也都在京师里,这样吧,四叔的家眷还有三四天就回来了,等人齐,朕在宫里设家宴,咱们到时候在讨论吧。”

朱植哪还有什么意见,一连声的应了下来,但还是没忘记自己来前的初衷,“陛下,臣那一百八十万两”

朱允炆跟朱棣一对眼,都无奈的摇头苦笑,这朱植确实适合做买卖,贪财好色这都刻在骨子里的,想指望打岔给他混过去,看来是不现实。

“没忘!”

朱允炆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抄起一张纸唰唰点点写了一行字,又拿起一方印玺加盖上去,“回头走的时候去内库支领吧。”

朱植眉开眼笑的接过,看殿外天色擦黑,马上就要遛,“陛下,臣还有事,告退。”

“别急啊。”

但见朱棣一把扯住朱植的袍袖,“今儿你发了财,不说请我跟皇上喝两杯?”

我请你俩喝哪门子酒,皇帝又不能出宫。

朱植忙摆手,“臣去的地方都是腌臜风化的地方,陛下万乘之尊,哪能纾尊降贵的去那种地方。”

却见朱允炆直接起身唤了双喜,“着锦衣卫准备一下,朕跟两位王叔出去喝个酒。”

都快在这皇宫里闷出病来了,出去喝酒听个曲也不错。

至于安全问题?他就算想微服私访,也不可能学电视剧里那种几个人偷摸就钻了出去,朱植常去的那家倚月阁,他朱允炆还没到,里仁街整条街就得清空!

“走吧。”

朱允炆瞥了眼一脸为难的朱植,“朕也见识见识,辽王叔平日里是如何一掷千金的,先说好,今儿你请客。”

得嘞,今晚上大出血跑不掉了。

“那咱们这身份,我咋介绍您啊。”

朱植嘟囔着,“哪有叔叔带侄子逛青楼的。”

“朕不管了,你自己想辙吧。”

朱允炆现在的心情非常好,这年头也没啥消遣娱乐的地方,刨去青楼的核心服务之外,到也算得上这年头,唯一一个能放松心情的风雅所在。

“哦对了,以后在这南京城里,你那辽东话少说。”

“凭啥呀!”

“找削是不?你跟谁俩巴巴呢。”

朱植登时傻了眼,皇帝啥时候去的辽东,这一嘴,嘿,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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