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太妃状似无意地看了眼默濂,眼中闪过瞬间的惊讶,然后轻拍脑门,笑道:“瞧我!真是年纪大了,人也糊涂了!竟说些胡话!雪儿真是好福气,能让咱们皇上这么惦念着,想必这册封的旨意也不会太久了!”

这话说的,好像是我用什么手段勾引了禹翔似的,“看来娘娘误会了,皇上与雪儿是有些私交,但皇上如此厚待雪儿,不过是因为体恤臣下,雪儿虽是蒙圣恩得以留在宫内疗养,但却万不敢有那攀龙附凤之想!”

毓太妃嘴角挂着一丝不明意味的笑,让人感觉凉飕飕的。“郡主何必如此谦虚?一个能让一代帝王在登基大典上丢下群臣,冒雨寻找的人多少总是有点不一样的吧?”转了一圈,这称呼又变回来了,顿了会,毓太妃左右看了看,才又接着说道:“有些话,我想私底下”

我明白她的意思,示意默濂她们先退下去,毓太妃也将身边的宫人给支了出去,诺大的前厅终于只剩下俩人,她才放心地说道:“雪儿啊,你知不知dào

有句话叫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请娘娘明示!”我离席而立。

“这后宫之中最不乏的便是争斗,皇上的态度已经注定了你必须要走上这样一条路,你要知dào

女人的嫉妒是最可怕的,后宫中的女人更盛!而你,恰巧在不经意间就做了这么个独秀于林的良木,可知前面究竟有多少明枪暗箭在等着你了?后宫向来也是朝廷的一部分,皇上刚登基,必定要倚重一些朝中大臣,不管他喜不喜欢都是要接纳一些人的!帝王之爱是何其博大!也许转眼就会成为过眼云烟。”我不知dào

她这絮絮叨叨的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些我一再忽略的问题却被她如此毫无保留的呈现在我的面前,让我没办法再逃避。

“娘娘,如果您没有别的什么事,我想我该告退了。”虽然我知dào

这样很不礼貌。但我还是不想再接着听下去。

“也许我说的话你并不爱听,但真地是为了你好,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在这后宫之中,没有什么是比朋友更重yào

的了,而且。我和你,永远不会有那种无法化解的矛盾!”原来她是想把宝压到我这,一个失去了丈夫,又没办法依靠儿子的女人想要找个可以相互扶持的伙伴也未尝不可,或,她也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保护自己地幼子。只是,这样的问题于我而言,真的太过敏感,没想到第一个来找我的不是情敌。却是我所爱的人的庶母,这未免也太可笑了点!

“瑞儿见过毓太妃!”门外传来有一句清脆的请安声,虽是请安。却不曾行礼。

“皇,皇上怎么来了?”毓太妃低了低头,许是怕刚才的话被禹翔给听了去。

“刚批了一堆奏折,一进晨曦宫就听说毓太妃在这,就赶着过来请安了。”说话间人已移到了我的身边。

“那。那本宫先回去了。”毓太妃慌忙起身。

“娘娘慢走。以后若有什么事您差人来传唤一声便是。不必亲自登门了!”

毓太妃地身子明显怔了怔。禹翔这话虽说地客气。可却是**裸地警告。于制。自是帝王为尊。可是于礼。禹翔还是得管毓太妃叫声庶母。他今天这样子对她多少带了点赌气地意味。

“回去吧。”

“恩。”我点了点头。跟在他后面走着。一路无语。我们很一致地没有提起毓太妃所说地那些话。

“我想回家。”

“为什么?是因为刚才她说了什么?”禹翔的眉头轻皱。

“不是,就是想母亲了。朝中出了那么大的变故,我怕她老人家担心,至少得先回去报个平安吧!”我放下手中的药碗,嘴巴里残余的那股涩涩的味道呛的我难受,我誓以后再也不淋雨了!

禹翔从宫人奉上的瓷碗中拿了一个蜜饯递到我地嘴边,“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早就已经着人去宁府报过消息了,还有你二哥,若有什么事他会进宫来通报的。你还是先将身子养好再说吧。”

我把嘴里的蜜饯咽下。虽然很甜,但还是掩盖不了那中药的苦涩之感。“二哥,他还好吧?”

“润泽此次平叛有功,已晋封为户部侍郎。”

“哦。”封赏有功之臣这是必然的,二哥在那样的时候毅然决定放qì

畅游江湖的梦想出山支持禹翔争夺江山,现在终于大局已定,想必他那样崇尚自由的人是不会喜欢这样的束缚地。

“润泽刚从仕不久,如若就此高封,我怕别人不服,再对他以后的仕途也不利,我会寻思着时日再给他加封的。”他竟然以为我在为二哥并未能得到个更好的官职而不悦。

“我不是这个意思,像二哥那样生性桀骜的人,当官未必适合他。”

“但他的确是个人才,至少现在我还是离不开他。”说到这,禹翔的脸上浮出一股淡淡的忧虑。我知dào

,太子的余党必定还有残留在朝中地,若非太子起了谋逆之心,禹翔就算是坐上了这个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地。

“那你是怎么处置太子他们的?”若想要保证皇权至高无上,就要保证臣下心无旁骛,那么这前任皇位继承人是最不能留地,我最不想听到的便是这个消息,可是最想听到的却也是这个消息。听默濂描述过那晚的惊险,太子等人竟然和西蒙勾结,关键时刻禹翔用了虚张声势之计,命底下人弄到个头盔谎报城外胜利的消息,这才引的皇宫内的叛军缴械投降,主将被捕,外面的撕打也就变的毫无意义了,可以说,这一仗赢的惊险异常。

“康郡王当场伏诛,承德皇后以弑君之罪处置,二皇子华皓现正关在天牢,等候判决!”禹翔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温度,也许这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表现吧!他没有立kè

处决了华皓,那是不是说明在他的心中多少还是有点兄弟情谊的?

“他还有机会活着吗?”

禹翔没有回答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一个背上弑父夺位罪名的人怎么可能还有机会活着。可是,华皓本是正牌的皇位继承人,难道他真的是因为迫不及待地想要坐上那个位置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吗?这个问题我不敢去想,也许,这不过是皇权争夺战上的必然手段而已。

还有一个人他没说,我也不忍去问。那个从小到大总喜欢粘在他身边,在关键时候替他挡了他父亲刺来的一剑,从而结束了她那短暂生命的小表妹殷蓉。也许他是刻意不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这个孤傲任性的姑娘,却真如她口中所说的那样愿意为自己所爱的人付出一切。只是不知dào

,禹翔于她,是否多少有点不一样呢?不是我在吃一个已死之人的醋,只是这样的禹翔看着好陌生,我不知dào

该不该支持他去想念一个曾经如此深爱着他的女人。

我不想就此陷入尴尬,适时地岔开话题,“告sù

你哦,我今天可是不虚此行,让你看看我的收获!默濂,把毓太妃送我的那支千年人参拿过来!”

“是。”

很快默濂就将盒子奉了上来,我顺手接过,打开盒盖,递到禹翔面前,“来,帮我看看这支人参是不是真有千年那么久了!”

禹翔正了正身子,将刚才那瞬间的不自然给掩了下去,然后又从我手里接过盒子,还有模有样地查看起来,叹道:“的确是好东西!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筠俘山珍品,据说只这一根须就值白银千两!”

“这么贵?这东西是镶金的还是镶钻的?”我夺过禹翔手中的盒子,将里面那支东西拎起来数了起来,五根,十根,二十根这么说,光是边上的根须至少就值几万两了,那这人参得值多少钱啊?天价!

“这东西可比金子珍贵多了,不是银钱能买的到的!”

我把盖子一合,“完了,早知dào

这么贵重,我说什么也不会要的!哎,你说现在我给送回去还来的及不?”“送回去做什么?既然给你了就好好收着。”禹翔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也是,现在的他想要什么没有呢?

我想了想,点头道:“也是,这么好的东西还回去了也怪可惜的,也许哪天我半死不活了还可以拿它吊吊命!”

“胡说!”禹翔轻喝道,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凝重,沉默了良久,“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再也不会生了!”

我可以把这当作是一个承诺吗?

“皇上,有急报”小李子在门口小声喊道。

禹翔扁了扁嘴,不予应答,我推了推他,“你忙去吧,国事可是耽误不得的!”

他硬是装作没听见,小李子干咳两声表示催促,我又推了推他,“再不走小李子还以为咱俩躲里面干嘛呢!”

禹翔的嘴角露出一丝莫名其妙的笑,然后起身在我的额头轻点了一下,“那你先歇着,我晚些时候再过来。”呃,那个,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然后,我好像听到禹翔对默濂低声吩咐:“郡主需yào

静养,一些不必要的人就不要让她来打搅了。”

看来我被隔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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