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如杨思琴所说般,这撷芳殿虽只是家小小的妓院,可守卫却是一点也不马虎,我这“新人”更是被看守的严严实实的,想要逃出去,岂是一个“难”字了得?
日落西山,华灯初上。透着窗户举目望去,估计我现在应该是在二楼,屋门正朝着舞台的中央,台下是摆放整齐的桌子,每只桌子边上差不多都站着个浓装艳抹的姑娘。院子里早已经热闹开了,看来这梁妈妈的广告做的还真不错,才这么会时间就招来了这么多客人。这于我来说有好也有坏,好的是我可以从大家的穿着打扮和言语上分析下我现在身处的到底是什么地方,离京城到底有多远,如果我的号召力够大,人越多就越能把我弹的曲子传出去,这样我获救的机会就会多一分。可坏的是,万一有个有钱的大爷花高价非得买我,那像梁妈妈这种见钱眼开的人肯定只会看到人家手里的钱,哪还会想的到我跟她说的什么长远展计划,所以我必须得想个让她不能后悔的法子。
“姑娘请屋里安置!”我一打开房门就有守在门外的两个龟奴伸手拦了过来。
我拿出以前当千金小姐时的架势,喝道:“怎么,我连在院子里走走都不可以吗?我出去可是要准bèi
今晚上台用的东西的,若是耽误了,看梁妈妈到时候会怎么责罚你们!”
听到这,两人似乎都犹豫了起来,“这可是梁妈妈吩咐过让我们好生看着你的。”
“梁妈妈只是吩咐你们要好生看着我,没说不让我出这屋子吧?要是怕我逃跑你们大可跟着啊!”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等他们想明白,我就顾自跨出了门槛。
“哎,你等等,你”两人反应过来,忙快步跟了上来。
我边走边打量着四周的情况,这是个半圆形的院子,只看到两个出口,一个正门,一个侧门,但都有龟奴把守着,这下楼的楼梯也有两处,一处直接通往院中的舞台,那儿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另一处通向一个僻静的地方,大概是厨房什么的吧,但也都有人把守着。我慢悠悠地走着,差不多看清了院子里的地形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因为我知dào
,要想从这么个布置严密,又如此宽敞的院子逃出去的希望是非常渺茫的,目前最要紧的就是实施我的第一步计划。
我边走边东张西望,不知不觉就走到那个僻静的楼梯口,选择这里是因为我不想自己引起前厅的那些人,说白了,就是那些嫖客的注意。伴随着身后两人慌张的呼叫声以及我自己的尖叫声,我一个跟头就直接摔到了楼梯的最后一阶,本想让自己的脸上也挂个彩的,但我怕弄巧成拙毁了容,想想还是算了。
守在楼梯口的几人忙跑上前来看个究竟,原本跟在我身后的那两人在看到我只是受了伤坐在地上起不来后倒像是松了口气,大概他们刚才还以为我是要逃跑紧张的吧。我想试着爬起来,可脚一用力,就疼地叫了起来,这叫声里一半是真一半是假,我还真没想到摔上一跤会这么疼。其中一个龟奴忙慌慌张张地跑开了,我知dào
他肯定是去通知梁妈妈了。
很快,梁妈妈就火急火燎地跑来了,一见我捂着只脚半坐在地上,就忙上前查看:“哎呀,好好的怎么给出了这档子事?快让我看看摔到哪了?”
我泪眼汪汪地冲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腿,她的手刚碰到我的脚后跟我就大声尖叫了起来,吓的她不敢再动了,最后我被几个人连着椅子给抬回了房间。
大夫一看完我的伤势,梁妈妈就迫不及待地跑上前问个究竟。
那大夫“唰唰唰”就写好了张方子交给梁妈妈,然后笑道:“梁妈妈,您就放心吧,这姑娘只是伤及了足骨,用这些活血化瘀的膏药贴些时候,再按着老夫开的方子服上个把月,想必很快就能好的。”其实我这时候是多么希望他老人家说我这腿不行了,治不了了,然后梁妈妈不愿看着个瘸子在她眼前晃悠,直接就把我给扫地出门了,虽然我知dào
这是在诅咒自己,但怎么着也总比呆这破地方要好。
“谢您了,小刘,去帐房给吕大夫支五两银子。”然后梁妈妈转过头,对着看管我的那两个龟奴大骂道:“让你们好好kàn
着你们给我看哪去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殷管事,把他俩给我拖出去,每人杖责五十!”
“妈妈饶命啊!”二人双双跪地磕头求饶。
“梁妈妈!”我忙出言制止了她,这五十棍子要是真打到身上,不死也得丢半条命,“您难道忘了之前我跟您提的建议了?您看我现在不是只伤到脚吗?反正我弹琴也是坐着不是吗?我保证不会耽误的,况且,今儿个是我自己非要出去找东西的,两位大哥拦我了,我怕今晚登台的东西没凑足,坏了我的节目,所以没听他们的劝阻,都是我自己不小心给摔的,怨不得他们!”在说这些的时候我还在不断地观察着他们俩的脸色。
“这你真能行吗?”梁妈妈疑惑地问道。
我使劲点了点头,说道:“妈妈要是不信可让人拿把琴上来,我先弹给您听听?”脚被刚才那大夫贴了副膏药,现在感觉没那么疼了,本来就是自己故yì
把病情扩大而已。
见躲过这一劫,跪在地上直冒冷汗的二人终于松了口气。
梁妈妈半信半疑地命人抬了架古琴上来,我坐正了身子,让他们把琴放到我腿上,抬手试了下琴音,随意拨弄了一曲子,在场的人竟然都听的痴了,许久,梁妈妈方反应过来,拍手笑道:“真不知dào
姑娘竟还有此等琴艺,倒是我多虑了!小兰,快过来给姑娘打扮起来!”
一见我不耽误她赚钱就一点也不关心我的伤势了,哎,这人哪,真是早知dào
该装的重点好让她愁死的。
“妈妈,我想能不能由我自己来选衣服,您看,来这的人都看惯了穿的花红柳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您看我要是穿的素净点是不是更能让人家给记住呢?”说完我看着原本看守我的那两个人,对他们一示意,他们忙走上前来帮我把腿上的古琴给抬走了,看来这人心是收买的差不多了。
“这”梁妈妈犹豫一下便马上点头答yīng
了,转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可是还没给你取名呢,你这名字我得好好想想。”
“我看就叫玉婵吧!”
梁妈妈仔细回想了起来:“玉婵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梁妈妈,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人听着耳熟,自然也能记得真切。”我不知dào
自己怎么的就想到了这个名字,也许我是听了杨思琴的故事所以想要亲身体会一下她所受过的苦吧,也或,在心里我是不满她对我这莫名的报复的,所以我要告sù
她,没走出这圈子的,是“玉婵”。
是夜,撷芳殿里早已是欢声笑语不断了,难怪古人都那么爱流连花际,如此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时刻,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够抗拒的了呢?
“玉姑娘,您这样真的行吗?”小兰怯生生地问道,她刚被梁妈妈留下来照顾我,美其名曰照顾,说白了其实就是监视吧。不过说真的,我倒是挺同情这小丫头的,一个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在这种地方呆着,虽然干的是丫头的活,但传出去总是不好听的。好在这小兰长的并不漂亮,一张黑黝黝的小脸蛋就跟没洗干净似的,浑身上下土了吧唧的感觉,我想也不会有男人会对她有兴趣的。
“行,怎么不行?你看我这裙子一穿不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吗?反正我用的是手又不用脚。”说着我拿起梳子整理起了头,小兰忙伸手接过,“还是让小兰帮您梳吧。”
“你就给我扎个马尾辫就行了,马尾辫知dào
吗?就是把头给梳到一块,再拿跟绳子绑起来就行了。”我坐在镜子前比画着。
小兰忙摆手道:“不行,不行!那是公子的髻,姑娘不能这样梳的!”
“那反正你就给我梳最简单的式就好了!”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还不曾有任何装扮,一张清丽的脸上隐隐浮现粗了淡淡的忧愁,我不知dào
自己今晚到底能不能顺利躲过这一劫,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