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怎么了,是哪不舒服吗?”青青紧张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事,许是累着了吧!”

“那小姐您先歇着吧!”

我懒洋洋地点了点头,青青便顾自关门出去了。

摊开手心,那枚圆形的檀木扣子依旧静静地躺在那儿。

大概是我十三岁那年,我见娘给爹缝制衣服,突奇想地就给衣服安上了我自制的木扣子,虽然爹说这东西有点不伦不类的,但用起来确实比那布缝的扣子方便多了,刚开始几年总见他当宝贝似的穿着,不过最近好像都没见他穿过了。这样的扣子我不相信还能在第二件衣服上找到,想当年,为了找那么一块适合用来做扣子的材制,我还偷偷地把二哥不知dào

从哪弄来的一把相当值钱的檀木扇子的骨架给拆了(当然这是事后二哥非常生气地追着我讨要扇子的时候我才知dào

的),为这事他还足足跟我怄了半个月的气。可问题是,为什么这个我三年前做的扣子会出现在那个我们六年前就搬离了的屋子里呢?

难道爹独自回来过?可是为什么呢?也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呀!那许是爹挂念长埋于此的老母亲回来惦念的吧,我在自己一遍遍的猜想甚至可以说是自我安慰的念叨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青青,我看要不你给我找把稻草,往我身上一插,然后在张府门前叫卖好了。”我把拜托史大人找来的那件破衣服拎起来看了又看。

“卖什么?”青青一脸好奇地看着我。

我把双手一摊,笑道:“卖自己呗,不然怎么混进张府去?”

青青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行,小姐,老爷夫人要是知dào

了,真是打死奴婢也不能赎罪了,小姐要是真要卖,就把奴婢卖了吧!”

我赶紧伸手把正欲下跪的青青一把扶了起来,笑道:“瞧你,我也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做什么紧张成这样?再说了,就我这样的,人家看我这身子骨,还不一定会要呢?”

青青拍了拍胸脯,叹道:“真是吓死奴婢了!”

她在我面前向来不自称奴婢的,今日这样说,想是真怕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子稀哩糊涂地跑到人家的地盘胡闹呢!我故作严肃地说道:“青青,你刚才犯了个错,说吧,怎么办?”

青青一脸的迷惑状。

我笑道:“什么奴婢不奴婢的,没人的时候你就是我的姐妹,我的好朋友,你这样称呼自己可不是让我们生分了吗?”

青青像是松了一口气,笑道:“那是小姐心疼奴婢,呃不,是心疼我!”

我别开了刚才瞪她的眼,俩人都笑了起来。

“怎么觉得有股怪味似的。”我把破衣服拎上前一闻:“天,好臭啊,该不会是乞丐身上扒下来的吧?”

青青也凑上前闻了一下,然后捂着鼻子伸手夺过我手里的破衣服,往门口一扔,嘴里埋怨道:“这史大人还真是不会办事,小姐就是让他给找件破旧点的衣服,虽然告sù

他是越破的越好,可也没让他找件这么臭的来啊!这种衣服哪是小姐能穿的?”

想想也是,就算要混进张府也不一定非要把自己打扮成个乞丐啊,这个个人形象问题还是比较重yào

的,可不能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当我和青青俩人一路问询着找到张老爷家大宅的时候,远远的就瞧见那门口站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子,打扮的有点貌似传说中除妖辟邪的道士。

大门开了,走出一个貌似家丁的小伙子。只见那白胡子老道一挥手中仙杖,俩人似是说了会话,然后那开门的家丁很不耐烦地就挥手像是在打他走了。

据我从前看电视的经验,这时候的对话应该是这样的:

老道:“施主,贫道云游四海,途径至此,忽觉府上似有妖气横生,贫道乃修道之人,定能助府上清除妖孽。”

家丁:“死老头,你***欠揍啊,你家才有妖孽呢!去去去!别在这碍事了!”

可是,故事好像没向我预想中的方向展。没一会儿,那家丁就点头哈腰地,然后轻轻地把门关上,想必是回去通报了,大户人家的规矩是比较多的,这点我是深有体会。

我和青青快步走了上去,对那老道略施一礼,笑道:“道长好啊,请问您是来找这家老爷的吗?”无论如何,还是先打探下这老道的来意,毕竟什么“为除妖而来”只是我的瞎想而已。照刚才的情况看来,想进张府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嘛!如果有可能,我想和老道一起混进张府。

那老道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见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还是刚才那个家丁,躬身请那老道进去,我也想混水摸鱼跟着进去,没想到那家丁把我一挡,问道:“请问您是?”

“我?呃,那个,我是道长的徒弟,刚才是替师父办事去了,所以你没见着我!”我呵呵地傻笑着,怎么觉着自己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当我还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着“道长,您慈悲,千万千万别揭穿我”的时候,耳边传来道长亲切的呼唤声:“徒儿,还不快跟着进来?”

我左右张望着,没见道长有带徒弟来啊!

青青拽了拽我的袖子,叫道:“师兄,师父叫我们快点呢!”

“啊?”回头看到青青使劲地对我使着眼色,方才恍然大悟,心中一喜,忙跟着走了进去。看来这以后出门见着寺庙道观什么的是该进去好好拜拜,要不怎么说出家人生性慈悲呢。

看来张家这江浙富还真不是盖的,什么奇珍异草,随处可见,光是那一路铺过去的雪白色大理石就已是世间罕见的了,更难得的是,虽然院子里人来人往的,却总能保持低地面雪一样的白净。

被带至张府待客的大厅,早有一人端坐于堂中。我抬头瞄了一眼,天,原来这个张老爷还这么年轻啊,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虽然长的是没有子扬那样气宇轩昂的,但眼里却有一种类似于看透世间沧桑的感觉,让不不得不为之一怔。

那老道“恩哼”一声,许是不满yì

我刚才的花痴表现呢,我忙低下了头。不过,怎么总觉得刚才那一声哼的有点耳熟,不知dào

在哪听过。

“张老爷”非常优雅地从座位上走了下来,“师父”对他略一躬身,“张老爷”忙伸手虚扶,笑道:“道长快请坐!”

然后,“师父”和那位“张老爷”都分别入了坐,只可怜了我和青青俩人又得站着干等。

不知dào

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屋里似似乎有束目光时不时地在盯着我看。

道长道:“听闻府中老爷缠绵病榻数月,至今仍未见好转,贫道云游多年,收罗不少良药,许能帮上贵府老爷。”

原来这不是张老爷,那难道是张少爷?不对,那次在老田家面摊吃面的时候好像有人说过张老爷家并无子嗣的,那这个应该就是他的侄子了。

我只顾着打量屋子四周的摆设,根本没什么心思听他们说话。只知dào

才过了没多久,青青就偷偷拽着我的衣袖,等我回过神时,只见道长对着堂上之人略一施礼,那人也直起了身子,张口唤来了府中下人。然后道长便挥了挥仙杖,转身跟着那家丁走了出去,我和青青忙紧紧地跟上。

来到一个类似于客房的地方,那领路的家丁就主动退了下去。

我往青青边上靠了靠,小声问道:“哎,刚才他们说什么了?怎么把我们带这儿来了?”

青青拿眼瞟了下道长,小声回道:“刚才那什么堂少爷说是张老爷前些天刚出门求医了,他让我们先住下等两天,他会派人去通知张老爷的。”

“这样啊,那万一张老爷要是在外面把病给看好了,还有他什么事啊?”我朝那背着身看着院子的道长轻微地抬了下头。

没想到这时候,那道长刚好把头转了过来,我心里一慌,难道我和青青这么小声的谈话都被他听到了?真不愧是修道之人哪!看来这以后说话还真是得注意点。

道长顾自走到边上坐了小来,对着我招了招手,叫道:“徒儿,还不快过来给为师倒杯茶!”

青青正欲走过去,却见那道长阻止道:“不是叫你!”

我别了别嘴,有点不太乐意,毕竟从小到大我可是从来没给谁倒过茶。可我还是走上前拎过茶壶,倒了一杯,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师父,请用茶!”

道长接过我手中的杯子,小抿了一口,旋即放下,笑道:“哎,这徒弟敬的茶还就是好喝啊!”

这声音?怎么变了?我和青青对忘了一眼,我说怎么觉得这身影有点眼熟呢,原来是他啊!我对着青青一示意,她随即走出门口,张望了一下,然后转身把门给关了上去。

我一手叉腰,另一只手伸过去把那老道脸上的白胡子一撕,旋即露出一张俊俏的脸,不是禹翔还能是谁?

“哎,我说你没事往自个脸上整那么一堆胡子做什么?”

他倒是悠闲,往后一躺,半个身子就靠在了椅子上:“我要不这样,能混的进来吗?”

我笑道:“混倒是混进来了,可人家还不照样把你给撂这了?”

禹翔一把夺过我拿手里的转着假胡子,道:“哎,别玩了,要是被他们看到就不好了,我看这张府不是寻常之地。”

我叹道:“是不寻常,瞧那桌椅摆设,可是比我家还阔绰呢!看来还是生意人比较有钱,要不是当个贪官还真是没什么‘钱途’!”

“怎么,你这是在拐着弯地夸你爹清廉哪?”说话的间隙禹翔早已把胡子给粘了回去,别说,这容易的,连声音都能变,还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连我都给蒙了。

禹翔站了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难道你没觉得这院子里透着股杀气吗?”

“杀气?”我摇了摇头。

禹翔无奈地叹了口气,“所以说你呀什么时候给别人卖了都不知dào!本来不想带你进来的,不过我知dào

你这人固执,要是不带你进来,你肯定又会想别的办法,到时候还不定怎么样呢,还不如把你带身边安全点。”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你是怎么看出这院子里有杀气的了?”

“也没什么,不过是练武之人皆具备的警觉性罢了。”禹翔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脱口而出道:“那难道慕雪帮已经向张府动手了?”

禹翔忙拉住我,向我作了个禁声的手势。

禹翔道:“现在也不好确定什么,我总觉得这张府的杀气并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这时候,青青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小声说道:“有人来了!”

然后我看到一个家丁打扮的人走了进来,说是他们少爷已经备好酒菜要好好招待我们呢。我摇了摇头,但愿我们这些个假道士不要被识破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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