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子的话一说完,老金顿时就哑然失声了。

他很爱钱,是个守财奴,平时是只进不出的。

今天是赵夕指请客,他哪舍得搞这么大排场。

就算想喝花酒,他也会偷偷的来,偷偷回去。

“老鸨子,你不会开玩笑吧,什么样的姑娘值2000金?我天南地北,嫖过无数姑娘,什么花魁什么红牌,从没有超过200金的。”赵夕指倒是坦白,一下子就把嫖过无数姑娘的事实说了出来。他实战经验丰富,打从四个红牌进屋,他就觉得有点蹊跷了,帝都也没有蒙着面罩要客人出价的玩法。

“我这里的姑娘绝对是物超所值,特别是咱家的这四个红牌,天上地下也很难有了。几位爷可以先付钱,假如揭了面罩,你们不满意,本店可以把钱一分不少的退还给你们。”老鸨子一边跟赵夕指说着话,一边捏捏四个红牌的小胳膊小腿,籍此挑起客官的欲望。

老杨头点头,贼九抓抓胸口的衣裳,有些按耐好奇了。

老金哑巴了一轮,这会儿也开了口:“老鸨子既然这么说,不如先看看她们的模样,如果不满意,咱不要她们伺候就是了。赵夕指,你觉得呢?”

赵夕指尴尬着道:“好是好,可我身上只有5000金。”

老杨头和贼九看向老金,放佛在说,你也该出点血了。

老金把钱袋子往身后一藏:“看我干什么,我又没钱。”

这时,老鸨子噗吱笑出声来,她照殷立教的跟老金说道:“我说这位爷,瞧您的打扮,瞧你脖子上挂的金算盘,您说您没钱谁信嘛。哦对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您只要花钱揭了咱家红牌的面罩,如果不满意,本店不仅退钱给您,您还可以在咱家红牌身上任取一件物事,比如内裤什么的当作本店对各位的致歉。”

老金勾起的脖子忽然昂起:“内裤!此话当真!”

老鸨子噗吱噗吱笑:“这玩意儿又不值几个钱。”

老金拍桌:“好!赵夕指,剩下的三千我出了。”

赵夕指哈哈大笑,把五千存票往酒桌上面一拍。

老金盯着四个红牌的大腿,干咽口水。他迟疑片刻,把手伸进钱袋子摸啊摸的,摸出三千存票,递给赵夕指。赵夕指连同自己的五千,一并交给老鸨子。老鸨子把钱揣进兜里,引手示意赵夕指四个可以动手了:“本店的规矩,先揭白布,然后再揭面罩。”

老金迫不及待,先揭了第一个红牌的白布。

白布揭开后,面罩却贴着纸张,纸上有诗。

他念:“尔乃万里孤行客。嘿,果然有趣!”

“新鲜,本世子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新鲜的玩法!下一个让我揭。”赵夕指端杯喝了口酒,猛搓手掌,轻轻慢慢的揭开第一个红牌的白布。白布之内的面罩上依然贴着纸张,纸上也写有诗文:“你的是‘尔等万里孤行客’,我这个是‘等闲之辈非等闲’。这诗文有点味道,既道出了咱们万里迢迢的奔波,也像是知道咱们的身份。老杨头,下一个该你了,你揭一个看看。”

老杨头伸出老皱的手揭开第三个红牌的白布。

白布内的面罩上写了句:丢了龟壳弄花涧。

接着贼九又揭开第四个:人事了了几个钱?

赵夕指把四个诗句连在一起念了一遍:“尔乃万里孤行客,等闲之辈非等闲。丢了龟壳弄花涧,人事了了几个钱……?嘿!老鸨子,什么叫丢了龟壳弄花涧,你鼓弄诗词,你骂人啊你!”

老金盯着诗文:“这是首骂人的藏头诗。”

贼九和老杨头也道:“奶奶的,还真是!”

“是吗?”赵夕指投目诗文,把没一句的头一个字连起来念了念:“尔、等、丢、人。老鸨子,我看你是屎壳郎打哈欠,好一张臭嘴!骂人你还咬文嚼字,你什么意思!”

老鸨子苦声道:“爷,我哪敢骂你们啊。”

眼看赵夕指鼓起眼珠,扬手作势要打人。

老鸨子抱头呼救:“隔壁的客官救命啊!”

老金伸手索要:“不想挨打,给爷退钱!”

老鸨子哆哆嗦嗦的把手伸进口袋里掏钱。

这时门口人影一晃,大泼猴蹦扎了进来。

紧接着,殷立也面带狰笑的现身出来。赵夕指、老金、贼九、老杨头从凳子上齐齐站起,极不自在的干笑着。殷立先没搭理他们四个,他薅住老鸨子讨钱的手,说道:“花出去的钱,哪有退还的道理。红牌留下,你先出去。”

老鸨子大喜,朝他们五人哈哈腰,出去了。

老金心里一急,喊:“别,别走,我的钱!”

殷立把教令往桌上一拍:“喊什么喊,你想吃霸王餐么。钱花了就花了,哪能还往回讨。这不,四个红牌不是还在这里吗。要不然你们揭开面罩看看。”

赵夕指四人盯着教令,脸颊抽搐,面面相觑。

老金、贼九、老杨头仗着年岁大,倚老卖老。

他们三个把头偏一旁,双手抱胸,哼声不止。

赵夕指打圆场:“殷立,别动不动就拿教令吓唬人,这样不好。再说,你来便来吧,你还躲在隔壁给我们整这么一出。那个‘尔等丢人’是你写的吧?”

殷立往桌边一坐:“是啊,你们有意见吗?”

老金摇头晃脑:“丢人?我们哪里丢人了!”

殷立心里暗笑,说道:“我们到这里来是办正事的,你们倒好,刚到沙郡,你们就逛窑子,太昌的窑子你们还没逛够吗,你们丢人都丢到十万八千里地了。”

这话措辞忒狠,说的连赵夕指都自觉惭愧了。

可老金、贼九、老杨头竟不知羞,全没脸皮。

老杨头道:“咱们是老光棍逛窑子,不丢人。”

老金随身应和:“老子不认识丢人这两个字。”

贼九点头也道:“他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他们三人对逛窑子的执着态度,看得赵夕指倒吸一口凉气,这三个老家伙脸皮也忒厚了吧。赵夕指是在吃花蜜长大的,逛窑子是出了名的,没想到眼前三个老家伙居然比他还狠,简直是万花丛里的急先锋。赵夕指虽说有此感触,但心里不免一喜,不管怎么说,三个老家伙很对他的胃口:“是啊殷立,咱们啥也没干,就喝喝花酒,这怎么能说丢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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