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燕兵,殷立和武乙没有多作滞留。

他们出了南郡,不回帝都,径往北走。

经过这回,殷立对武乙有了一些改观。

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退燕兵的时候,武乙护短了。不仅护短,他还跟殷立一样胡扯,说把大泼猴赠送给了殷立,这就是一句天大的谎言。大泼猴跟过天帝,又跟过仙翁,论资历它比太乙和武乙更能象征国子监,不是说送谁就能送谁的。

武乙的这个慌撒的让殷立有些犯蒙。

好好的一个二教宗竟然也撒谎骗人。

不过,殷立觉得这个师傅拜得算值。

他对武乙要传授他的功法极为期待。

哪知期待来期待去,最后却是空欢喜一场。

武乙收殷立做徒弟的时候说过,要教他修炼功法,传授混元一气。可是没想到的是,出了南郡之后,武乙让殷立做起了苦工。严格来说,是虐待殷立。在往北行走的路上,他要殷立扛着一块五万斤的巨石,殷立不肯,他便道:“拜师从师,这是三岁小孩都懂的道理,你若不听,那你就回去,到时看殷羽臣认不认你这个孙儿。”

想到前几天百姓们的情形激愤,殷立就有些后怕。

若这次还逃回去,真不知百姓和爷爷怎么对他了。

殷立知道自己没得选择,不得不依令扛起巨石。

这么一来,武乙在殷立心中刚刚树立起来的良好形象随即崩塌。

殷立扛着巨石艰难行走,而武乙和大泼猴懒手脚,居然躺在石上,使得五万斤的石头又添了数百斤之重。殷立肺都快气炸了,他一边走一边嘀咕:“你个贼老头子,不守信用,咱们走着瞧,我就不信整不了你。”

由于负重前行,三天下来只走了不到三百里地。

这日天色撒黑,见大山腹地有灯,料是个村子。

战事平息后不久,逃难的百姓有些已经回乡了。

武乙师徒进村借宿,一户王姓人家收留了他们。

晚上,武乙说连日颠沛,甚是疲累,不洗个澡睡不安稳。于是开门出屋,摸去外面。殷立心想:“我还没喊疲累,你脚不沾地,躺我石上,你还喊累。不对,贼老头一定有什么事?”

心念到此,偷偷摸摸的也跟去的外面。

……

其时已是冬末季节,屋前不远有条小溪。

溪水由山上泻下,温而不烫,烟雾弥绕。

武乙摸到溪边,脱衣泡澡,伸直脖子往上游瞧望。

上游有两个婆娘浸在水里,搓洗血衣,小声说话。

“真赶时候,刚睡下就来了,今天来早了。”

“来早了不好么,要白天来,那该多丢人。”

“说的也是,你看你来了一大摊,真吓人。”

“噗噗,你别光说,你的比我还多哩。”

“嘘,小声说话,让人听见了多不好。”

“这么晚没人了,有人我敢泡澡么。”

俩女子说话之际,殷立就趴在草丛里偷听。

他昂直脖子瞧望武乙,见其缩头缩脑想看又不敢靠近的样子,就忍俊不禁捧嘴偷笑。他梭动眼珠,抓起一块石头丢向溪水,溅得两个婆娘满脸是水,最后捏着鼻子喊:“下面有人!”

“谁!谁这么不要脸躲在下面!”

两个婆娘把衣服撸在胸前,扑水往下寻来。

武乙见被发现,提起衣服,光着身子就跑。

俩婆娘瞧清武乙钻进竹林,一边穿衣一边大喊:“抓淫贼啊!”

这一喊,把村里百来人全喊了出来,村里出了淫贼,这还得了。

大家点起火把,扛着锄头到林子里逮淫贼。然而把林子翻了一遍,却啥也没有?这时候有人就说了,村里的人彼此知根知底,断然干不出这等龌龊之事,除非是外来人。大家一致认为,王氏家收留的一老一少嫌疑最大。

于是折回村子,要到王氏家中探探虚实。

……

殷立见武乙光着身子逃进树林,只觉解气。

整完了武乙,速速回屋,爬上床佯装睡觉。

不一会儿,武乙灰溜溜的跑了回来,倒了一碗茶,掀开被子往殷立头上一泼。殷立跳起来大骂:“死老头子,白天磨我,晚上你也磨我,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武乙笑笑:“一会儿给我忍着,不许杀人。”

殷立没好气道:“什么忍着,你什么意思?”

武乙不搭腔,脱了衣服,往被窝里一钻。

殷立冲武乙龇了龇牙口,下床打理湿发。

这时候,砰咚一声,村民们踹门闯了进来。

“瞅瞅,头发是湿的,这小子刚刚下过水!”

“说的没错,证据确凿,淫贼必定是他了。”

“哼,小小年纪不学好,你要偷看女人洗澡,谁的女人不好看,你偏偷看我的,我叫你偷看,叫你偷看!”被偷看女子的丈夫火气很大,上前抡起扁担就往殷立身上招呼。

殷立举手护头,没敢还手,硬生生抗了几扁担。

而后手指武乙:“你们搞错了,不是我,是他。”

这时候,武乙假装醒来,坐在炕上观看皮影戏。

当然,大泼猴也惊醒了,见殷立挨打,意欲发作,让武乙瞪瞪眼睛压了下来。见殷立指控自己,武乙披衣下床:“咳咳,这个,这个嘛……。各位老乡,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是我的过错,都是我的过错,都怪我管束不严。”

村民道:“老人家,这事跟您没有直接关系。”

殷立气极:“怎么没关系,就是他偷看的!”

村民道:“我说你这贼小子,敢看不敢承认是吧,你师傅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湿的;再看看你,全身湿淋淋的,两眼发黄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说,哪有当徒弟的栽赃师傅的道理,尊师重道是做人最起码的品德,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说你是淫贼真是一点也没冤枉你了。老人家,今天怠慢你了,你这徒弟我们可就押走了。”

武乙道:“该的该的,押吧,我没有异议。”

几个村民上前按住殷立,将其押出屋去。

然后绑在外面桩上,打算明日递送官府。

殷立没法,整人不成反被整,他认栽了。

武乙叮嘱他不许杀人,这话他必须遵从。

说到底,武乙不仅是二教宗,更是师尊,殷立不怕跟他顶嘴,更不怕捉弄他,因为武乙压根儿不在乎殷立是否对他俯首帖耳,可是杀人是突破底线的大事。殷立怕自己杀了人,武乙一时恼怒,将自己驱出师门,那时他就再没脸面回南阳城了。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
关闭
手机客户端
APP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