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宁儿一行跳窗走后,殷立出去张罗了一桌酒菜。

大家伙一夜没睡,光喝茶水,肚子饿得咕咕作响。

长公主睡在隔壁,她身份特殊,没有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其时天亮了,她起了个早,司徒浪仁把她接过来吃早餐。屋子里四个人,殷立、司徒浪仁、长公主都围在桌边喝酒吃菜,只有宋大中抱苦枯坐,没有食欲。

看到殷立三个抿酒嚼食,没心没肺的只顾吃喝。

宋大中心里火气一蹭而出,走到桌边拍打桌面。

“你们怎么还有心情大吃二喝的,你们是人吗!”

殷立打趣的夹了口菜,又滋滋声响的抿了口酒。

宋大中怒甩袖子:“喝吧喝吧,怎么不喝死你!”

殷立哈哈大笑:“我跟你打趣是为你好,你说你紧绷绷的能够想出什么好主意。我们也不是大吃二喝,这吃饱喝足了,睡上一觉,养足精神了,我才好陪你去南柯寺不是。来来来,坐下一起喝,现在这个时候急不得,急则生乱。”

听他这么一说,宋大中的气消了大半。

他手指殷立虚点,一张怒脸忽然发笑。

“你不拿我打趣,你就活不下去了。”

“宋兄弟,这几日你幽苦怨愤,郁结悲哀,长此以往必定伤身伤神,殷立世子拿你打趣,倒是有解苦化瘀之效。我看,你是该好好吃点喝点,空着肚皮怎么办事。”司徒浪仁引手凳子,请他坐下,继而又道:“南柯寺我去过一回,晚上你我三人可以乔装打扮,一同前往。”

宋大中坐下,抓起筷子就吃。

“要是这样,那我吃得下了。”

殷立哈哈大笑:“哈哈……,这还差不多。我说老宋,你是奉了国子监之命回国勘察佛事的,既然佛陀传教是祸国害民的,依我之见,你应该速速传报,要求支援。”

司徒浪仁点点头:“殷立世子说的对,那须弥佛佬神通广大,我们三人不是他的对手,今晚我们乔装打扮,前去探寺,也只能是摸摸底细。当然,要是探得娃儿们的下落,人自然是要设法救的;假如没有探到消息,那也只能静候援兵了。”

宋大中道:“这点我明白。”

吃完酒饭,他便回了房间。

隔一会儿,拿来一册铁卷。

这个铁卷是临行前,甘甜导师交给他了。

此卷名叫《镜像铁书》,分作阴阳二卷。

这铁家伙不是法器神兵,却也是个宝贝。

此物有一神奇之处,阴卷和阳卷不论相隔多远,都像只隔了一面镜子,互相通着灵气。换句话说,拿阴阳二卷其中一卷展开书写文章,另外一卷也会自动展开,显示相同的墨迹。简而言之,这个东西就是国子监传信的宝贝,拿它写信,收信之人顷刻便能看到。

宋大中将铁书展开,提笔着墨书写起来。

他据实写奏,把佛陀传教之事一一写清。

然后,奏请国子监速派高手,赶来驰援。

写完后,收好镜像铁书,回房歇息去了。

……

马宁儿家住城东,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

这里既是参将之家,也是济世会的巢穴。

马宁儿回家时,马忠正要出门去军营。

她叫爹稍作留步,将其拽到书房说话。

马忠得知宋大中已经回国,不由一喜。

当他听女儿说宋大中只带了两个帮手,却是摇头做苦,一叹再叹。

马宁儿不解父亲之意,问道:“宋大中回国,爹怎么不高兴啊?”

马忠说道:“他只带了两个帮手,就敢搅动时局,他这是找死。”

马宁儿道:“话不能这么说,人家回国的时候,又不知道内情。”

“内情?说得对,说得对。”马忠偏头侧目,一边想一边道:“宋大中在国子监进修不得教宗旨意,他回不了国,难道说教宗已经知道佛陀传教的内情?这么想来就对了,听说前几天太后派来专使勘问过佛事,既然太后都知道了,国子监断无可能不知。宁儿,爹问你,宋大中的两个帮手姓甚名谁?”

马宁儿道:“一个是殷立世子。”

马忠又问:“哦!那另一个呢?”

马宁儿道:“另一个,好像是叫司徒将军,我听宋大中是这么称呼他的。”

马忠点点头,忧愁之色顿即烟消:“这就对了,前几天太后派来勘问佛事的专使就姓司徒。照这么看来,宋大中身边的这个司徒将军就是太后专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宋国就有救了,此人必怀天子密诏,适当的时候,他能携诏到邻国借兵借人。”

马宁儿喜道:“爹想见他们吗,要不我这就把他们请来。”

马忠罢罢手:“不,白天人多眼杂,不宜请他们过府,何况爹还要去军营当值。这样吧,你令人打扫庭院,备好食材酒料,晚上爹再请他们喝酒。”

……

黄昏时分,天刚刚撒黑。

马忠派人请宋大中赴宴。

宋大中推脱不得,请司徒浪仁和殷立一同前往。

司徒浪仁要陪护公主,当即请辞;殷立不喜欢应酬,也不愿前往。

宋大中不好硬拽强拉,于是就只能自己一个人跟随来人去了马府。

马忠在内院备了一桌好酒好菜,以防消息泄露,他屏退了所有下人,只叫马宁儿和巢仕骁作陪。看见宋大中是一个人来的,马忠略感失望,问:“公子爷的两个朋友为何没来?莫非是因老朽未能亲赴客栈相请,所以他们怪责老朽无理,不肯赴宴?”

宋大中道:“马将军盛情切切,他们苦不能来,又岂有怪责之理。”

马忠觉察宋大中谈吐自如,不由暗暗点头,问:“此话怎讲?”

宋大中道:“今晚酒宴怕是要涉及我宋国内政,殷立世子非我宋国子民,他自然想来而不能来,以免日后为人所诟;司徒将军领太后懿旨,代天子勘问佛事,此前他滞留廷尉府,许多人都认得他,故也不敢轻易出门,免得给人认出,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马忠用言语稍作试探,宋大中都解答的体体面面。

他心甚喜,当下不再试探,引手请座,招呼酒食。

宋大中吃完,眼看夜深,于是急急告辞,回到客栈。

随后,他跟殷立、司徒浪仁乔装而出,去了南柯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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