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茂正色说道:“你办事不利,难道不该受罪吗。”

司徒浪仁闻言一悚,慌忙跪倒:“末将罪该万死!”

甘茂眉心闪过一丝苦色,接着又念:“司徒浪仁听旨,太后口谕,司徒浪仁送嫁途中,不能驱贼于顷刻,不能护主于危难,犯了失职大罪,旨下之日,着令自裁。”

这话一出,长公主顿时大慌,嘶吼起来:“不!”

她踉踉跄跄跑到司徒浪仁身边,将其死死的抱住。

而后朝甘茂泣道:“这事不赖他,要杀你就杀我。”

甘茂弯腰下拜:“这是太后的旨意,请公主见原。”

长公主一个劲的摇头:“不,他若死了,我也死。”

司徒浪仁听到这话,悲从心来,催气震开公主,说道:“公主以身殉我,是要陷末将于不忠不义吗?末将失职之罪属实,自裁谢罪理所应当,公主若真有体恤末将之心,就该好好活着,只要你活着,末将即便是死,也瞑目了。”

长公主轻轻点头,小声抽泣,哽咽不止。

她那修长的眼睫毛粘上泪珠,煞是好看。

但眉心高蹙,再好看的脸也经不起悲戚的摧残。

司徒浪仁见公主点头答应,于是嘴含微笑,闭上眼睛,拿枪头对准自己的胸口,欲作自裁。然而就在这时,殷立和宋大中双双出手,一个挡在公主身前,一个夺下司徒浪仁的长枪。

甘茂大怒:“殷立,活路不走,你偏要找死!”

司徒浪仁也道:“殷立世子,这事掺和不得。”

“掺得掺得,怎么掺和不得。将军,你好好想想,帝都距离遗忘森林多远,咱们今天刚刚遇匪,太后那边就知道了,这符合常理吗。依我看,统领大人宣读的旨意应该求证才好,当然,我也没有质疑统领大人的意思,我呢只是察觉有些不合理,提醒提醒将军,至于你还要不要自裁,你自己看着办。”

殷立叽里咕噜说完,把枪抛还给了司徒浪仁。

他明明猜到事情的真相,却不敢点破。

他知道真相一旦捅破,无异自寻死路。

故而,他只能抓住漏洞一通搅和。

司徒浪仁和长公主听罢,面面相觑,半晌才缓过神来。

司徒浪仁持枪挺立,问:“统领大人,您看……?”

长公主不等他说完,插嘴道:“殷世子说的对,帝都跟这儿相隔万里,刚刚发生在这里的事,她不可能这么快知道。甘大人,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当然,请容许臣稍候再做解释。”

甘茂对长公主的疑问先借口推避,而后直瞪殷立,说道:“你还没完没了,是吧。你不知道什么叫罪己一人,祸延全族吗!你再这么不知天高地厚,胡搅蛮缠,必为殷地招来灭顶之灾,念在故旧之情,我劝你少管闲事,你要识相,赶紧给我滚蛋!”

殷立笑道:“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们走就是。”

说完,怜悯的偷偷瞄了一眼司徒浪仁和长公主。

在强权的压力之下,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他希望司徒浪仁和长公主能够警醒过来,奋起反抗,至于她们二人能不能活命,实非他能左右的了。由是,他推了推宋大中,欲作闪退,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宋大中却道:“统领大人说的对,你走吧,我留下。”

宋大中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跟殷立不同。

殷立身系殷室安危,所以不能过分掺和此事。

而宋大中只是宋室的远支,身份与平民无二。

所以,他没有太多顾虑,想法自然也就不同。

何况,宋大中没有看透整件事情的真相,他只知道甘茂意图不轨,而太后的旨意更是漏洞百出。所以,他不认为自己留下来掺和,会获那无形之罪。

“我跟你可没旧情,不想活了就尽管留下。”

甘茂沉着脸,看向宋大中,眸中迸着杀气。

宋大中却是不怕,挡在公主身前,质问。

“请统领大人解释一下太后的口谕。”

“放肆!小小平民也敢冒渎天听!”

甘茂对宋大中可不会那么客气,但看他一语未了,人像闪电一般欺上前去,朝宋大中拍去一掌。这一掌用的是全身之力,对准的是宋大中的胸口,旨在杀人于顷刻。

眼看掌到,来如迅雷,宋大中欲作闪避,却又不能。

因为他挡在长公主身前,倘若闪开,公主必中此掌。

生死之间,他唯有施展风壕,架起风盾,咬牙硬接。

“砰——!”甘茂掌击风盾,激起层层的风浪。

这一刻,气浪卷着白光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挨得最近的长公主率先被激浪吹得倒飞而起,其余人跟周边的树林一样也都随风而摆,难以定形。而当气浪卷起之时,宋大中支撑不到两秒,就被掌力震飞,重重摔在地上,狂呕鲜血。

风壕之盾虽可有效抵御攻击,但甘茂的修为毕竟太高。

宋大中这点微末的道行敢接此一掌,无异于自掘坟墓。

此刻他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甘茂的第二掌却又拍来。

眼看宋大中的脑门就要开花了,惨剧似乎已然注定。

然而就在这时,殷立突然冲上来,接下甘茂的肉掌。

在场所有人都怔住了,他们没有料到殷立这么大胆,居然送死。要知道,宋大中接招之时,还施展了风壕用作防御,可是殷立接招用的是肉掌,这就好比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看见局势猝变,司徒浪仁和长公主心里均呼:“完了完了!”

事实上,就连殷立自己都觉得凶多吉少。

为了义气,他别无选择,只能咬牙硬上。

但是事情的结果往往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砰——!”

只听一声巨响,气浪向外扩散的一瞬间,殷立竟然和甘茂同时被震飞开去。殷立往后飞出四五米远,摔倒在地,却没受伤;甘茂往后飞退了五步,也才稳住身形。但令人惊奇的是,刚才对掌之处,居然多出一个殷立出来。

在场观战的,失声惊呼。

“什么!两……两个!”

“这这,这怎么可能!”

“……!”

他们刚刚看的清楚,殷立和甘茂对掌的时候,殷立在震飞的一瞬间,化一为二,一个仰飞出去,摔倒在地;而另外一个,则保持着与甘茂对掌的姿势,将甘茂震开。换句话说,此时此刻,殷立分裂成了两个人。

而且两个殷立,同时具备相同的意识。

这突兀之变,在场没人看得出因由来。

就连殷立自己都惊呆了,两个殷立你看我,我看你,嘴巴张得比碗口还大。

其实,最吃惊的当属甘茂,他把手掌端在眼前看了看,掌心似遭火烘,皮肉都烧焦了。他不敢置信的摇摇头,愕道:“昊天龙气!不可能,绝不可能,如果真是昊天龙气,就算教宗也难以招架,我又怎能接得下呢?殷立,你这分身,你这内劲,你究竟学了什么邪门的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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