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郊城外,秋风骤,寒蝉鸣。

白羽生和唐疤爷走在前面带路。

五十余众举火快步,浩浩荡荡。

大家沿着大河河道一直往下走。

没人知道白羽生抬着中毒者去哪儿?

事实上,唐疤爷对此也一无所知,一路上他几次想问,看见白羽生急急切切的提步奔跑,便没有开口。此时河水流向峡谷,河道被一面大山所阻,大家在山脚边停步歇脚,他才开口问话:“堂主,这都奔了三十里了,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白羽生说道:“弟兄们中了奇毒,自然是去求人解毒。”

唐疤爷摇头不解:“在帝都除了二教宗,谁还有能耐?”

白羽生扭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说道:“老疤,你的眼界就止于此了吗?二教宗是世外之人,不理俗事,何况又是大晚上,我们怕是求不着他,但你别忘了,除了二教宗,大司马未尝不是异术高手。”

唐疤爷以拳击掌,豪笑:“哈哈,还真是哟!”

笑了两声,继而又怪咦一声:“堂主,你这不对啊,既然是要求大司马解毒,咱们干嘛跑来荒郊野外,直接去大司马府拜谒恳求不就得了。”

白羽生拍了一下唐疤爷的肩膀,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老疤啊,你不光眼界不好,耳朵也不好使,朝上发生那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大司马一个月前就辞官了,翻过这座山是牧马秦庄,这牧马秦庄是先帝在世时赏赐给大司马养老的,我们想求他,就得走这一趟。”

唐疤爷捞捞后脑勺,憨笑:“我是个粗人,朝上的事平时没太留意。”

白羽生说道:“好了,这座山很大,咱们得抓紧时间翻过去。”

唐疤爷哈哈大笑,连说三个好字,转身朝弟兄们招手:“都打起精神,给我爬!”

……

大山之后是一马平川,好大一片农田。

众人沿着农田往前走,穿过一座村庄。

村尾直通河道,河岸边又是大片草地。

草地里筑着一座广厦,这便是牧马秦庄了。

白羽生把弟兄们留在两百米之外,自己一个人走到牧马秦庄门前敲门。

开门的是个老儒,白羽生投上拜帖,那老儒拿走帖子,隔一会儿出来回道:“我家老太公说,他已经辞官,只想安心养老,不愿过问俗事,更不想见客,白堂主,你请回吧。”

白羽生朝那老儒作揖:“大司马隐居避世,晚辈原不该擅来讨饶,只是晚辈此次前来事关人命,无论如何也要见着大司马,烦请先生再去禀报。”

“说了不见,你请回吧。”

那老儒递还拜帖,就要关门。

白羽生见那老儒不肯再禀报,索性无礼一回,推门闯了进去。

那老儒在后面追喊:“嘿啊!你说你这后生,怎么还硬闯了。”

白羽生直接闯进大堂,提气瞎喊:“夜冥堂白羽生求见大司马。”

喊声方落,从大堂侧门冲出来五个家丁,这些家丁操弄着棍棒不问青红皂白就往白羽生身上招呼过去。白羽生无礼擅闯,自知有罪,没敢催气抵抗,闭目受打。

砰砰砰砰砰!

五根儿臂粗的棍棒打在白羽生身上,发出五声杖责般的闷响,白羽生硬生生的抗下来,血性十足的连哼也没哼一下,而那五根棍棒受力太大,反而折断了。

“住手!”

五个家丁见棍棒已断,又要上前拉扯,让突然出现的大司马阎松叫住了手脚。

白羽生赶忙作揖行礼:“晚辈深夜造访,搅了大司马的清净,请大司马治罪。”

“治什么罪,老夫早就不是官了。”阎松像一阵风似的从白羽生身边擦身而过,下脚轻健,若不看他苍老的容貌,根本想象不到一百多岁的老头子居然活得如此硬朗。他走到主座上那么一坐,褪去官服,一身白衣,加上银须白发,很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引手客座:“白堂主,请坐下说话吧。”

白羽生愧声道:“晚辈唐突,不敢求座。”

阎松浅笑道:“既非求座,那必是求人。”

白羽生抱手弓背拜了拜:“大司马明察秋毫,晚辈这么晚来,确有人命关天的大事求助您老。鄙堂今晚遭受厄难,十几个弟兄中了消魂散,眼下命在旦夕,纵观帝都,唯大司马可解此毒,现在我那些中毒的弟兄都在屋外,求您老施术救人。”

阎松眯眼想了想,正色道:“济世救人,老夫不能推辞,把中毒的抬进来吧。”

“多谢大司马。”白羽生拜了又拜,掉头出屋,淌出院门,然后叫人把中毒的十几个弟兄抬进院子,一字排开摆在庭院,最后喝令不相干的弟兄退了下去。

阎松走出屋来,吩咐家丁提来几盏灯笼。

依着亮光对中毒者望闻问切,探查毒性。

待得探查明白,抚须含笑,点了点头。

“嗯,尚还能救。白堂主,老夫年事已高,力有不逮,一次救不了这么多人。不过,人既然抬到了老夫家中,那自然都要救活,老夫先把他们的毒排除两成,以免他们毒发身亡,待我体力恢复,再排除两成,照这样循环往复,只要五个来回他们便都能痊愈。只是这么一来,耗费时间,这样吧,白堂主若是信得过老夫,就请先回去,三日之内他们自会回城。”

白羽生说道:“既如此,那就有劳大司马费心了。”

话毕,作揖下拜,转身离开牧马秦庄,回城去了。

阎松倚在门口,抚须张望,眺着白羽生离去的背影。

他纤长的白眉微微蹙着,干锢的眼睛闪着一丝眸光。

秋风拂来,吹得白须银发飘起飘落,但眺望的眼睛却不曾一眨。这一刻,阎松的眼神极具复杂,锐利中带着一丝悲苦,尤其瞳孔邃远处似乎映射着诸多景象,有江山破碎之景,有百姓流离之象。

简而言之,辞官避世的老头并不像表面那么清闲。

那看门的老儒侍立在旁,问道:“老太公,您自己的身子要紧,干嘛管这闲事?”

阎松高深莫测笑了笑:“你不懂,我筹谋大事,匡扶社稷,这个人情不能不卖。去,叫几个人把这些中毒的后生抬到大堂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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