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沉西山,霞光隐褪。

这天说黑就黑,不留一丝光亮。

殷立到崖底的水潭里洗了个澡。

而后铺设稻草,在山脚边搭窝。

也巧,窝边有树,树上有巢,上下对立,相映成趣。

隔一会儿,夜风猝起,巢鸟哀切,叫得让人心慌。

殷立盘坐在草窝里,长吁短叹,更添了几分凄凉。

深秋的夜越深越冷,风吹如刀,冷冽异常,没有片瓦遮风挡雨,不知道能熬多少天?殷立不得不催气游走,抵御风寒,就全当修炼了。也不知到了几时几分,眼角瞟处见一黑影站在树梢之上,殷立一倏而起,轻喊:“谁!”

喊声传去,那人影依旧的纹丝不动。

殷立瞋问:“老不死的,是你吗!”

那人影动了一下,却是一闪而没,空留回音激荡他耳:“哈,你也有屈服的时候。混小子听好了,夜袭长空,最是炼心之时,只要神坚意定,化心为无,区区风寒又算得什么。”

殷立喊:“有什么话你现身跟我说!”

原想再骂几句解恨,怎奈那人已去。

……

这时,旁边石梯传来脚步声,是刘肥和高干二人举火而至。

他们俩朝殷立招了招手,喊:“过来,我们带你去个地方。”

殷立走近上前,问:“你们俩兴师动众的,想带我去哪儿?”

高干顺着小溪指去:“溪水上游有个山洞可以遮风挡雨,总比你睡在这里强,走吧,我和刘胖子带路,你过去瞅瞅就知道是个不错的栖身之所了。”

殷立大喜,跟着刘高二人顺着溪水找到山洞。

这山洞乱石成堆,有块大石可当床榻,只是缺了棉被、茶杯、梳子、镜子,显得美中不足。刘高二人告诉殷立,学长老金那里可以买到,只是价格昂贵,可付现钱,也可赊账。

殷立惊哦一声:“那敢情好,麻烦两位带路。”

当下,三人攀崖而上,欲往老金处赊购物品。

但走到半途,刚巧碰见五人,其中就有老金。

那老金脖子上挂着一把金算盘,一望便知是个爱钱之人。听殷立三人说,要找他赊购物品,老金晃了晃手,神秘兮兮的说道:“不急不急,你们三个先跟我来。”

一行八人沿着栈道走过去,来到厨娘的歇所。

那老金盯着屋门,眼睛放光,想推又不敢推。

于是拍拍殷立的肩膀,说道:“听说你昨晚吃了厨娘不少苦头,这娘们就爱欺生,老金几个平时最看不惯她这点,今晚我们过来,就是要给你撑腰出气的。一会儿进屋,先别出声,咱们得好好捉弄捉弄她。”

殷立将信将疑:“我怎么听你这话,瘆得慌?”

老金说道:“有我们几个陪你,你怕什么怕。”

说完,掏出几张隐身符,贴在每个人的背上。

等身子隐了形,几个人像做贼似的推门进屋。

屋里没人,于是大家又轻手轻脚的逛到内屋。

哪成想,里屋哗哗水响,厨娘正泡在水桶里洗澡。

高干和刘盼似是知道怎么回事,压根儿就没进屋。

殷立看见此幕,暗呼糟糕,转身想走,却给老金一把薅住。

那老金吻指禁声,一脸贼相的暗示殷立不要走,不要出声。

一众四五十岁的老头围在水桶旁,馋着口水看得眼珠欲爆。

殷立被老金薅着,走脱不掉,就像被人施了暴,难受之极。

事实上,厨娘泡在桶里,水漫过了胸膛,他们啥也看不见。

不过,他们要的就这种近距离、若隐若现的视觉感。

大家伙就这么看着,脸上表情一个比一个淫贼。可能是老金嘴巴大,口水流得多,那口水顺着下巴滴进了浴桶里,嘀声溅起一点水花。然而,就在水花扬起的一瞬间,厨娘突然扬手浇水,那些水撒在众人身上,其形立时暴露出来。

厨娘大怒:“一群老不死的王八蛋,又来偷看老娘洗澡!”

老金噗噗怪笑,扯下殷立背后符纸,将其往浴桶边一推。

然后,闪电般的薅起浴桶旁的内裤,同众人撒腿逃了去。

与此同时,殷立这头被推,一头栽进了水桶里去了。

厨娘拧着他的后颈一把提起:“嘿呀,原来是你。”

殷立慌忙摆手:“不不不,我是被人骗来的,我没想偷看你。”

厨娘眼珠子瞪了瞪:“你是说,我不漂亮,不值得你偷看吗!”

殷立抹了把湿脸,干笑道:“你还行,挺好看,挺好看的。”

厨娘噗吱一笑,又瞪眼珠子:“这么说,你还是想偷看我喏。我说殷立啊,你小小年纪偏不学好,我这年纪都能做你娘了,你也敢来偷看我洗澡,你这心长歪了,知道不?好吧,既然来了,那就赏你一顿好打。”

话罢,噼里啪啦的只见爪影,乱抓乱捞。

……

老金、高干、刘肥等人逃出来后,蹲在栈道边噗噗发笑。

他们料到殷立必有一顿好打,蹲守在这里准备看看笑话。

哪知,殷立开门出来时,面色如常,并无挨打的痕迹。

老金朝殷立打量着,奇问:“她没用烹勺子打你吗?”

殷立耸耸肩,吊儿郎当说道:“她打不了我的,我从家里出来时,带了两瓶腐香尸毒,她刚要打我,我就把毒粉往她身上一倒,她中毒晕过去了。”

老金眼睛一亮,喜道:“她真晕过去了吗!”

殷立笑道:“不信,你自个儿进屋瞧瞧去。”

老金跟那几个老色鬼猛搓双掌,色相立现。

紧接着你推我挤,唯恐落后似的冲进屋去。

这时,高干和刘肥走近前来,高干问:“厨娘当真晕了?”

殷立没有搭腔,只是把身子转了转,露出后背给他们看。

原来后背的衣服全给厨娘撕烂了,背心全是厨娘的爪印。

高干明白过来,笑道:“哦,原来你骗他们。”

殷立冲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道:“哼,我就说嘛,玄霜宗就没一个正常人,都他妈的是疯子!我没想到你们俩居然跟他们一起合起伙来骗我。”

刘肥干笑道:“他们逼的,我们也是身不由己。”

说话间,只听屋子里乒乓作响,想是打起来了。

隔一会儿,老金和那几个老色鬼灰头灰脸逃出。

“好小子,没想到哥几个被你给坑了。”老金戳了戳殷立的额头,摸了摸脸上淤青,哎哟哎哟两声,跟那几个老色鬼脚底抹油逃去无踪了。

刘肥和高干看见他们头上各顶着一个大血包,衣服全给厨娘撕得稀烂稀烂,忍不住哈哈大笑。殷立看见他们这样,心里也挺解气,同时不由一惊,暗道:“看来,厨娘对我还算手下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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