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书楼崖下的这片林子很深很大。

碎石沟壑,溪水险滩是应有尽有。

殷立进入森林,在溪边捧了两口泉水,倚在树下歇脚。

林中叶茂遮天,烟雾弥漫,总之朦朦胧胧,处处皆翠。

他坐在树下,时不时的往林外张望,暗道:“老不死的没追来?”

说来纵火之举着实疯狂,害怕是自然的,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来玄霜宗不是他本人的意愿,他可不想俯首帖耳、惟命是从;相反的,他想表现得桀骜不驯,不服管教,以此激怒武乙,或许只有这样,他才会送自己下山。

不过此刻冷静下来,殷立觉着自己又有些天真了。

武乙费尽心机把他弄来,岂会随随便便就放人。

看来下山改投玉鼎宗的想法,恐怕难以成行了。

饶是如此,他也不打算就这样屈服,当下拍拍屁股站起,沿着小溪,往下流走去。走过一段,溪水汇流成湖,湖心有座小岛,岛上有栋奇形怪状的石质建筑,百余根洁白的大石柱左穿右插堆砌成楼,既诡异又好看。

殷立忍不住吐奇:“这楼好怪?”

说话间,忽听身后林子枝摇叶响。

他察觉声响有异,猛地转身瞧望。

只见前面一颗参天巨树的枝叶摇晃甚巨,横生在树干之上的庞大的枝盘好如绿浪翻滚,波澜壮观。殷立心知不妙,这树无风自动,必有问题,当下拔刀戒备起来。然而,就在他准备退步之时,突然从茂盛的枝叶内飞出七八百只蝙蝠。

这些蝙蝠的个头跟雄鹰一般大小。

如此齐齐飞出,把天空也遮没了。

但听,噗!噗!噗……!

蝙蝠一个个亮着锋利的獠牙,如夜浪袭卷从空中扎了下来。

殷立吃惊不小,挥刀狂舞,怎奈蝙蝠实在太多,一个不留神就让六七只扑上了身。殷立没法,只得举手护脸,催聚内劲,将附在他身上撕咬的蝙蝠一一震死;也怪,这些蝙蝠像从破墨画卷里飞出来似的,轮廓都带着墨迹,死后更化为一滩墨水。

“啊!居然不是血肉之躯!”

由于蝙蝠太多,加上不知因由,殷立不敢恋战。

于是荡开脚步,沿着来时的路开足马力往回跑。

那些蝙蝠并没有停止攻击,在后面击翅追赶着。

如此,一人在地上跑,一群在天上追,搅得林子沙沙作响。

殷立身形灵巧,每当蝙蝠从身后扑来,他总能避开;然而奔跑闪避之际,明明瞧见森林出口就在前面,却恍有隔膜,怎么跑也跑不出去。殷立感觉一直在林子里兜圈子,始才明白自己或许已经身陷在结界之内。

他想,看来只能杀光蝙蝠,再图后计了。

思念及处,转身欲战,却惊得冷汗直冒。

他投目所见,除了半空中遮天蔽日的蝙蝠之外,身后也不知什么时候追来百余头山豹虎狼。这些猛兽大如奔牛,也像笔墨描画,通体漆黑。殷立双手握刀,不敢懈怠,刚才与蝙蝠交手一合,他察觉蝙蝠之力足可与二阶魔兽相媲美了,此时出现的山豹虎狼恐怕比蝙蝠更具危害。

眼看蝙蝠从天扎下,虎豹也纵蹄扑来。

殷立喃喃说道:“双手难敌众,我走!”

当下聚足内劲,奋力一跳,跃上树梢。

然后走枝踏叶荡去两百米,选一平坦之地下树。

最后沿着小溪流水往下奔跑,返回到湖水岸边。

这时,天上飞的蝙蝠,地下跑的猛兽渐渐追到,殷立不及多想,踏水踩波登上湖心小岛。抬头瞧望,岛上石楼不大,门顶上金钩铁划,刻着“小龙庭”三个大字。

殷立道:“好,就这儿躲躲了。”

说时,迈开两个大步,推门而入。

……

摆脱蝙蝠和猛兽的追赶,瞥眼瞧看,石楼内空荡荡的,墙柱上绘有无数墨画,里间有一张桌椅,桌面置有文房四宝,桌边墙壁挂有一副山水画卷,除此再无一物。虽然空档,可殷立敏锐的察觉到这儿似乎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围着墙柱东张西望看了看。

墙柱上的墨画全是飞禽走兽。

这些飞禽走兽勾画出来的轮廓就跟适才追赶他的怪兽是一样的。

殷立看了半圈,翻翻眼珠,恍然道:“这莫非就是龙纹异术!”

他对异术知之甚微,若非石楼刻着“小龙庭”三字,他也没这么快猜到。只是不解的是,外面的墨水怪兽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何能攻击于他?适才他瞧得仔细,那群蝙蝠是从枝叶里钻出来的,似乎被施法者放逐了许久?

殷立就纳闷了,墨水怪兽竟然能够持久存在。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龙纹就未免太过邪门了。

好奇之下,殷立忍不住伸手触摸柱上的墨画。

哪知手指触石,像顽石击水,荡起一圈涟漪。

更奇的是,柱上的墨画在涟漪中张牙舞爪,似要破石而出。

“我靠!”殷立吃了一惊,一面拔刀戒备一面退步到桌边。就在这时,挂在桌旁墙壁上的那副不起眼的山水画卷突发亮光,殷立暗呼不妙,夺步想跑,可惜只跑开两步就让画卷的强大吸力给吸了进去。

形式发生太快,殷立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觉自己失去平衡,从半空摔落下来。

等他从地上爬起,展目眺望,周边山高树密,水流湍急。

但其山其水其树全是笔墨勾画,连地面也是泼墨铺就。

殷立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合拢,这才知晓自己进了画卷。

“这,这……!”惊吓之余,他连话也说不好了。

总之这一刻,殷立脑子轰鸣作响,一片空白,什么坚韧不服全都没了。他刻苦修炼,拼了命的夺下武试榜首,结果到头来还不如国子监的一副画卷,真是可笑可悲。

苦笑几下,转念又觉不对。

他不信一副死画还能吃人。

他认为画卷本身是件死物,必是武乙使了手脚,才使得画有了吞人之妙。于是捧嘴朝天喊话:“老不死的,我是放了一把火,要杀要剐随你便,你把我囚禁在画卷里算怎么回事,快放我出去!”

喊声传出,却没有人应答。

但不知名处传来咯吱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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