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山门外的广场,一夜铺设了十个擂台。

众学子聚在擂台之下,走马观花,好不热闹。

山门旁的白玉屏风墙上显示着密密麻麻的字迹,这是今天武试的名单。

五百个通过文考的学生分成二百五十组,也就说两人一组切磋比试,赢了的晋级,参加下一组比试;输了的则会直接剔除出局。广场上十个擂台,一次可同时举行十场比试,大大提高了效率,存优去劣的话,怕用不了一天就可分出名次。

殷立和典星月来到广场,执教和执事也刚刚到。

所幸比试还没开始,殷立仍然有时间聚集劲力。

于是他走到广场西边,找了块平坦的石头盘坐。

典星月则坐在旁边,既不打扰他,也不跟人打招呼。

宋大中和燕小小等人瞧见了她们,奔来与她们汇合。

典星月见宋大中一行过来,罢了罢手,轻声道:“他昨天醉酒,还有些不适,让他回回神吧,都别打扰他。”

燕小小鼓弄着两只大眼睛瞅了瞅殷立,而后天真的问典星月:“怪了,他修为比我要高,没道理喝得滚瓜乱醉啊?他喝的什么酒啊,昨晚我过去找他玩,他就不省人事了,怎么睡了一晚,还不见好呢?”

典星月微微做苦:“他自己都说不上来,谁又说得清楚呢。”

宋大中笑道:“别担心,教宗的酒是猛了些,料也不会有事。”

典星月只作苦笑,平时她喜欢淡雅肃静,不喜欢嚼舌根。

此时心烦意乱,就更不愿多话了,故而也不愿说明实情。

……

在典星月脸上做苦之际,远处的赵熙指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那赵熙指色眼眯眯的,在人山人海中大放睛光,就这样看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走过去搭讪:“各位神采奕奕,信心饱满,想来今天的武试必能仙榜留名,本世子在这里提前向诸位道贺了。”

这话夹着轻浮的笑声,像句挖苦话,听来就让人不爽。

典星月、燕小小、梅丽娜等人均把身一侧,懒得答话。

只有宋大中勉强接下话茬:“你是在嘲讽我们吗?”

其实,赵熙指没有挖苦之意,全因笑声误判所致。

此人常年浸泡于青楼,身上沾染了不少下流之气。

故而有时说话,如调戏一般,嬉笑怒骂皆成风骚。

赵熙指看他们对自己不善,尤其女的更有躲他之意,于是自察,发觉自己确实笑得有些轻佻了,当下清清嗓门,端正脸孔,轻轻打哈:“宋兄这话就不对了,昨天泡澡的时候,你止戈止怨说的多有道理,这会儿怎么反倒不友善了?你别多心,咱们之间原本就没有冤仇,本世子过来跟你们搭讪,无非是为响应宋兄,带着诚意过来修好,还望诸位不要拒人千里啊。”

宋大中抱了抱手:“赵兄若真有此意,那便最好了。”

赵熙指浅浅一笑,掏出来一颗枣儿大小的红珠子。

而后面向典星月,伸手过去要把那红珠子递她:“前年家父打了一头荒火翼魔龙,从体内挖出这颗龙珠,本世子一直视为珍宝带在身边,今天为了表示我修好的诚意,我便把它送给星月姑娘吧,还请姑娘一定接纳。”

大家伙听说是龙珠,都禁不住的投目去看。

龙珠有一定的避火功效,无比的稀少珍贵。

这种稀世仙宝说送就送,诚意不可谓不真。

然而典星月拱手在肚,压根儿不肯去接,只道:“你跟殷立只是起了点口齿,这点小事,我们没有往心里去,你过来修好,有这份心比什么都好,何必还要送东西给我呢,何况你这东西太贵重,我不能接受。”

赵熙指见典星月第一次开口跟他说话,心里兴奋已极。

当下收起龙珠,说道:“好吧,姑娘不是俗人,我若坚持,反而显得俗气了。这样吧,大家伙万里迢迢赶来帝都参考实在不容易,同是异乡人,咱们理应团结,斗嘴斗气真没必要,晚上我做东请大家喝酒,一来为庆贺,二来就当修好,你们看怎样?”

宋大中道:“若是登榜,自然是要喝酒的,晚上再说吧。”

“那好,那就一言为定了。”赵熙指拱拱手,转身退去。

……

赵熙指颇为高兴,退去之后,又跑去东边跟魏仕骁、齐宛柔、鲁金枝、吴瑶、郑果、陈末六人寒暄,也跟她们说今晚做东,邀她们一起喝酒。别个都领情,偏就魏仕骁和齐宛柔婉言回绝。赵熙指没法,寒暄了一会儿,就回赵国学子的阵营里去了。

待赵熙指离开,鲁金枝便问:“他说做东,你们干嘛不去?”

齐宛柔淡道:“你们去就好了,我身子虚,喝不了多少酒。”

其实这只是她的借口,赵室生活糜烂,身为齐国郡主又岂肯与狼为伍。

何况赵熙指自打来到帝都那天开始,几乎晚晚待在青楼,眠花宿柳,这让冰心玉洁的齐宛柔很是恶心。而且这些日子,每当碰见赵熙指,他总习惯性的在齐宛柔身上瞄来窥去,若非齐宛柔隐忍着,怕是早就赏他两耳光了。

她身子骨虚,平时很喜欢泡泡温泉,增益身体。

正因有此嗜好,昨天才跟鲁金枝和吴瑶去了瑶池。

哪知她们刚到瑶池泡上澡,赵熙指四人就来了。

当时她心有不快,只是在浴池之内不好发作。

今天赵熙指又来邀酒,她肯答应才怪呢。

“也是,你这身子骨确实不宜多喝,不去就不去吧。”鲁金枝恍然着说道,转而又问魏仕骁:“那你呢?人多热闹一些,你干嘛又不去?你身强力壮的,总不会喝不得酒吧。”

“刚才你也看见了,赵熙指先去了殷立一方,料来他对典星月有意,故作殷勤吧,我猜他八成已经邀好殷立等人了,我魏仕骁是堂堂魏国世子,不屑与跟殷人喝酒。”魏仕骁身穿赤甲,持枪而立,说起话来浑身上下弥漫着骄傲之气。话毕,又瞄了一眼齐宛柔,继续说道:“何况今晚我与人约好品茗论道,所以我就不去了。”

齐宛柔听着这话,与他目光短接,脸上泛起一丝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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