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紧闭的房门,裴时瑾的眸色暗沉了几分,生出抹自嘲。

可哪怕明知道她不会在意,男人却执拗的不肯离开,像是只要守在这,便总会等到她心软。

沈嘉柠关上门后,眼泪便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他根本就不明白,不明白她会心疼,不明白她会不安,更不明白她会害怕……

沈嘉柠胡乱擦干眼泪,转身再度把门打开。

入目,她便撞进男人那双漆黑的凤眸,那双眼暗沉沉的,像是无尽的黑夜,死气沉沉。

见她开门的一瞬,裴时瑾喉结微动,似是想说些什么,暗沉的眸子多了些光彩。

这一刻,沈嘉柠说不出的心酸。

明明今天几次三番把她欺负哭的人是他,偏到最后,搞得她更像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骗子!

他就是算计她、利用她的心软。

沈嘉柠没做声,开门后便转身走进房间,裴时瑾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缓步跟了进来。

*

沈嘉柠去浴室洗了把脸,而后将发丝拢起,这才提着药箱回到客厅。

她没去看他,冷着小脸道:“手我看看。”

裴时瑾瞳孔漆黑,将手递给她,两只手轻碰,她的温热而细腻,他的微凉却有力,沈嘉柠捧着他的手,检查他的伤。

他的手修长白皙,骨节不大,很漂亮很适合弹钢琴的一双手。

只是这会,他手背上有一道很重的红痕,微微肿起,染开了大片,没见血,却因为是自己‘误伤’,更让沈嘉柠眼眶发酸。

裴时瑾没做声,难得的配合。

直到几秒后,沈嘉柠轻声问:“疼不疼?”

“不疼。”察觉到她情绪不对,裴时瑾温声开口,确实不觉得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下一瞬,沈嘉柠抬头看向他,哽咽道:“骗子!你算计我!”

说罢,沈嘉柠起身便想走,眼眶里一串泪珠不受控制的就要掉落,说不清是因为今天被他欺负的委屈,还是因为面前这道明明算不得严重的淤痕。

裴时瑾一把将她扯回怀里,拇指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喉结微动,缓缓道:“心疼我?”

沈嘉柠挥开他的手,冷着小脸道:“不是,是怕欠你。”

闻言,裴时瑾没再做声,沉默下来。

沈嘉柠轻扁着红唇,也没再开口,替他上了些消肿止痛的药后,便没再理他,转身进了浴室,打算先洗个澡。

裴时瑾没走,眸色暗沉沉的,显然今天情绪也不怎么好。

压下心底的烦躁,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打了个电话。

“托人给顾玖渊带个话,让他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儿,否则,我不介意替他管教。”

“是。”

挂断电话后,裴时瑾站在落地窗前点了支烟,眸色晦暗。

他失控了,可见着她和那些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的场面,他就冷静不下来。

一颗烟抽尽,裴时瑾转身回到沙发上,瞥见茶几上厚厚的一摞文件,他顺手拿过来扫了几眼,发现都是一些资产的转让合同,而每份合同上,都用便利贴,被人悉心注明了当前企业的经营状况、以及后续发展情况。

属于男人的趣÷阁体温和中透着股凌厉,干净而大气。

显而易见,不是她的字。

裴时瑾的眸色暗了几分,盯着上面的字看了许久,才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认真看起合同。

暖色的灯光下,男人神色认真,裴时瑾将每份合同都仔细看过,拿趣÷阁在便利贴上的空白处,针对其中两份重新给出了意见,才缓缓将合同合上,将其放回原处。

不多时,沈嘉柠从浴室出来,也没理他,而是钻进厨房打算煮碗面条。

她晚点还要整理那些合同,整理好后还要赶回宋家,不会太早,所以得填饱肚子。

听见动静,裴时瑾起身走到厨房门前,半倚在门前,看着她忙。

厨房里氤氲开淡淡的热气,暖色的灯光和窗外漆黑的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多了些说不出的暖意。

裴时瑾静静的看着,沈嘉柠也没理他,不过倒是给他带了份。

十多分钟后,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出锅,裴时瑾看着面前碗里的荷包蛋,不由得想起之前酒店时她订给他那碗面里的荷包蛋。

“为什么不是心形?”裴时瑾目光深邃,看向对面闷头干面的沈嘉柠,带着些不满开口。

沈嘉柠从碗里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呵,这狗男人今个揍了她一顿,她没把他走都是念在上辈子他舍命救她的情分上,还想要心形?

她是不是给他惯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了!M.biQuge.biZ

沈嘉柠眸色淡淡:“荷包蛋就应该是荷包形。”

裴时瑾眯了下眼,打量着她道:“你心呢?”

沈嘉柠头头没抬:“喂狗了。”

裴时瑾:“……”

下一秒,一只被刻意贴了粉色hellokitty创可贴的手伸过来,端走了沈嘉柠手里的碗,裴时瑾站在她身侧,低声道:“这么生气,恩?”

“是啊,现在更生气了!”

吃到一半,碗被人拿走,沈嘉柠差点跳脚,可不更生气了么!

对上男人幽深的黑眸,沈嘉柠觉得自己真的是欠了他的,伸手道:“还我。”

“荷包蛋。”裴时瑾扯了下薄唇,矜贵沉稳的男人,这会却多了副无赖样,摆明了沈嘉柠今个儿要是不给他弄出来个心形荷包蛋,这事就没完。

沈嘉柠气的肝疼,怀疑裴时瑾在羞辱她。

“裴先生,你幼不幼稚。”

裴时瑾嗤笑出声,凤眸冷冽,却是全然没有半点要把碗还她的意思。

沈嘉柠轻出了口气,站起身来:“行。那我吃你这碗!”

反正他还没动过,比她这碗还多呢!

话落,不等裴时瑾反应过来,沈嘉柠便端起原本给他那碗,拿着筷子一边跑开,跑出几步后,一面回头盯着裴时瑾的动静,一面快速把荷包蛋往嘴里塞。

哼,狗男人,和她斗!

见状,裴时瑾的脸色黑了几分,上次那碗他便是连汤都没喝着,今天这是要悲剧重演?

可沈嘉柠端着碗,根本不敢跑快,没一会,便连人带碗落在了裴时瑾手里,她匆匆咬上剩下的半个荷包蛋,显然是连渣也不打算给他留。

“欺负我的狗男人不配吃荷包蛋……”沈嘉柠仰着小脸看向裴时瑾,神色间带着些洋洋得意,翘着尾巴的模样像是打了胜仗的斗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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