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心思啊,我是猜不透,呵呵。”黄虎又一次的冷笑了一声。随即转过身去,看着远处的大海,不再说话。
潘金莲讨厌这种冷笑,因为这种冷笑非常完美的掩盖住了黄虎实jì
的情绪,这让潘金莲根本就不知dào
,她的谎话到底奏效了没有。虽然即便没有奏效,也不可能再来解释,那会让本就脆弱的逻辑显得更加的画蛇添足,但是知dào
结果总是好的,黄虎是一个善于利用一切的人,如果他知dào
潘金莲心中爱着毛蛋的话,那么他会更加严格的限制毛蛋的活动,控zhì
他的自由,以达到操控潘金莲的目的。
这会让潘金莲在未来和黄虎的较量中落于下风,她必须注意一切细节,这样才有机会来赢得这场希望渺茫的对抗。不过好在,在潘金莲心里的估量当中,战胜黄虎已经比逃出半天堡要容易的多,从潘七再度变成潘金莲,她已经跟之前有了天壤之别。
再者另潘金莲在意的是黄虎的转身,有了刚才的观察这一次她看的格外细,黄虎从面相她到背向她,这个转身实jì
上脖子和躯干也没有动,这跟刚才的从背对到面相的转动完全相同,只是在这种角度看上去,动作便不是非常奇怪,跟平时看到的黄虎差不多。
这一点细致的观察让潘金莲放了心,她原本很担心,此刻在船上的黄虎并不是真的,而是别人假扮的,毕竟,黄虎的形象变化多端,保不齐就还有人有这样的本事,一旦真zhèng
的黄虎已经死了,她自己又不恩那个掌握眼前假黄虎的生死,那么计划就会全面的落入被动,潘金莲已经厌恶了和空气的对抗,那种不知dào
对手到底是谁的感觉糟透了,她其实对黄虎此次航行的目的地有一些期待,因为她十分想知dào
,像黄虎这样诡秘的人,到底属于那股势力,不说种种的刺杀手法,单说易容的技巧就绝对是冠绝天下,就算不能够学会像黄虎那样自由自在的变形,哪怕只是掌握一些变体衣啊,人皮面具之类的玩意,以后独自闯荡的时候,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不知dào
在了解了所有的利害关系之后,能否和黄虎成为朋友,这个想法在潘金莲的脑海中一闪即逝,在她的脑海中,朋友关系的确立,必须是双方都能为彼此提供想要的东西,黄虎身上固然有潘金莲想要的种种神mì
的答案以及惊人的技巧,可潘金莲又有什么呢,她只是一个平常的女人,除了并不干净的身体之外一无所有,何况这身体是要献给毛蛋的,又怎么能给黄虎?
毛蛋啊毛蛋,我为了你,愿意放qì
这些神mì
的玩意,你可知dào
我的付出?不行,这一切以后我都要说给你听,让你知dào
我有多爱你。潘金莲在心里想着,她的脸又有些发烫,不过好在,黄虎背对着她,只要他不突然回过头来,潘金莲的真情流露就不会给她带来太多的麻烦。
黄虎凝视的方向正是在远处航行的船,毛蛋所在的船仍然在右前方,只是距离更加的远了,潘金莲不知dào
毛蛋这是想要干什么,不过他在昨天说出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犹豫,想来应该是早已经计划的通透,潘金莲并不担心毛蛋真的会离她而去,因为他有无数个机会这样去做,犯不着到了大海上才开始抛弃她,她信任毛蛋,如果不信任的话,爱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这样的光景一直持续着,太阳一点点的下坠,潘金莲才知dào
,她醒来的时候便已经是下午,黄虎站在船边,好像一座雕塑一样一动不动,也不再和潘金莲说话。期间船家送上过一顿吃食,黄虎也没有吃,潘金莲看见吃的东西又一次的饥肠辘辘,这次的饮食要丰富的多,虽然也只是一些鱼类,而且这些鱼大多已经不新鲜,可是对于在半天堡上吃了那么长时间牢饭的潘金莲来说,咸鱼已经是最好的美味了,何况海中的鱼即便对于还在阳谷的潘金莲来说,也是稀罕的东西。
日头终于完全的坠了下去,繁星点缀着苍穹,海上的夜晚别有一番风景。船上挂起了灯,这灯悬挂的很高,即便是从来没在海上待过的潘金莲也看的出来,这么高的灯绝对不是照明的。等到她抬起头在右前方看到同样的灯光时,才会意道,高挂的灯并不是给本船的人使用的,而是在告sù
其他船只自己的位置。
黑暗模糊了距离的的感觉,但是潘金莲凭借海上的星光还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出,毛蛋的位置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这种距离并没有给她带来担心和恐惧,相反却带给她一些相思和属于爱的忧虑。她看不见这个男人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好像生活没有他便不可以继xù。
不过,为什么海上的星空看起来有些奇怪,潘金莲环顾着四周,可能是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完整的天空吧,她印象中的星空都是被院墙、高楼、树木、山脉种种东西割裂着,但是在大海上,这些东西都不存zài
,这里宽阔的比冰原的星空还要彻底……
等等,冰原……潘金莲的心念一动,她想到了昨天晚上在疲倦和模糊中所看到的夜晚,是的,没错,昨天跟今天一样,星星很多很亮很正常,但问题就出现在很正常上,潘金莲清楚的记得,在天空中正东方,应该有一颗拖着长长尾巴的红色彗星,但此时,无论潘金莲朝什么方向看去,那抹红色已经完全的消失,就好像它从来不曾出现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潘金莲有些接受不了这种变化,在一次昏迷之后,再次醒来的潘金莲发xiàn
,她所待的世界已经完全不同。她不再是潘七,不再是伪装的男人,不再是半天堡的地狱中的奴隶,她变回了潘金莲,但是,她不知dào
自己在哪,不知dào
现在的日期,不知dào
要去哪,不知dào
在昏迷中发生了什么,现在她发xiàn
,居然连天上的星星都变得不同。
这种改变带来的巨大挫败感,让潘金莲在这一瞬间不由自主的双手抱住了头部,痛苦的蹲了下来,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究竟还在不在原来的世界,或者说,周遭的事物本身就是一种真实的梦境。
不,这些其实潘金莲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对于毛蛋的爱,和毛蛋对她的爱,究竟是不是真实的存zài
,这些美妙的感觉如果都是梦境在作祟,那人生还有什么存zài
的意义?
蹲下来的潘金莲靠在船帮上,感受着大海带来的摇摆,这种不规律的摆动让她的头有些疼痛,甚至产生了呕吐的感觉,不知dào
从何处而来的悲伤加重了呕吐感,刚才所吃下的鱼好像在她肚子又活了过来,它们正在里面折腾,想要一个飞跃从她的嘴里冲出来。
潘金莲的脑海中,甚至浮现出了这些鱼在相互商量计划的场景,是的,它们也会有自己的谋划,无论什么动物,都懂得报复。
一声如同号角的鸣叫在脚下响起,潘金莲的身体一震,近乎于昏厥的感觉瞬间消失了,她记得这声音,这正是昨夜破冰的海怪头领的吼叫,它怎么还在这里,难道?
不光是潘金莲,穿上所有的水手都一下子警觉了起来,他们迅速的放下了船帆,让船停止了前进,每一个人都用他们最恐惧的表情表达着内心的不安,只有黄虎,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这让看不到他脸的潘金莲甚至产生了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的感觉。
号角之后,是漫长的沉默,潘金莲不知dào
这些海怪想要干什么,但她知dào
,这些庞然大物所做的,一定是人类所力所不及的大事。她学着黄虎的样子,站在船帮前,注视着海面,她的眼睛盯着右前方的那盏毛蛋所在船上高挂着的灯。
海上的星光慢慢的少了,看来是阴天了,潘金莲心中思量。不对,她抬起头,天上繁星依旧,之所以海水不再反光,是因为……那些庞然大物已经浮出了睡眠,他们黝黑的身体自然不会反射星光。
远处船只上的灯光突然一闪,潘金莲心中大叫不好,毛蛋在那船上。这声呼喊还卡在她的脖子里,巨大的木头碎裂声便传来,这声音就好像狂风把几人才能合抱的大树直接吹断,木头内在纹理还在做着徒劳的抵抗,它们的呐喊声逐渐的变成了求饶声和痛苦的嘶吼声,最后,彻底的烟消云散。
灯光熄灭,在原本点着灯的地方,一个断裂成两半的船影,在缓缓的下沉。
是的,任何东西都会复仇,潘金莲明白,这是那些海怪在对戏弄它们的人类的报复,潘金莲还记得,昨夜它们愤nù
的嘶吼,可她没想到,一切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船只的事是毛蛋早就嘱咐了的,也就是说……他早就知dào
会这样,所以他在第一条船上,想必他在船上也一定的做了一些鸣叫,在吸引这些海怪。
潘金莲念及此处,双腿无力,她掩住了面孔,悲伤宛如冰冷的海水,浸没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