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萍儿的神态并没有散乱,反而更加坚决:“不管谁来了就救不了你,我只要轻轻一下,就可以切开你的喉咙。识趣的话,别再说话。”

海砂知dào

,萍儿已经无路可退,武大雇佣的来保护宅院的镖师,更像是自己的催命符,弄不好要加速死亡。不过,武大能特意的派镖师来,这是不是代表他们的行动暴露了,既然连武大都有所察觉,那相信武松也一定会提前知dào

,不会坐以待毙的。

海砂想到这里,稍稍心安。萍儿已经气急败坏,海砂不敢再用言语或者行动激怒她,好在看上去,萍儿也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行动,看起来是真的有后手接应。海砂故作冷静,再次的闭上了眼睛。

不就是耗时间吗,谁怕谁啊,反正我是躺着你是坐着,看咱们谁更能坚持。海砂有些气鼓鼓的想,她甚至顶着匕首微微做了个翻身,调整到比较舒服的姿势。可这一翻身,海砂禁不住的皱了下眉头,她感觉到自己的葵水(月(和谐纵横)经古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麻烦事都凑到一起了。

这个时候,传来了敲门声。而后是吴嫂的声音:“萍儿,夫人起来了吗,中午吃点什么?”

海砂没有答话,而是看着萍儿,那个意思是,怎么回答都是你的事。

萍儿的眼光一错神,看起来是在思考,片刻之后,萍儿站在里屋,对着外面大声说道:“夫人已经醒了,但是今天身子弱,外面又这么多外人,就不出去晒太阳了。送一些吃食,我服侍夫人吃就行。”

“哦,夫人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吴嫂在听见萍儿说夫人醒了之后,说话声音明显大了很多。

萍儿没有给海砂答话的机会,而是持刀的手重重的压了一下海砂的胸,示意海砂不要说话,然后大声答道:“夫人中午想吃点点心,额外的送一些来。”

吴嫂的声音没有再度传来,显然是准bèi

去了。平时如果是海砂中午的时候还没有外出走动,吴嫂就会这样来询问午饭事宜,很显然,萍儿是把这些都考lǜ

在内了。

“萍儿,我有些口渴,能给我喝口水吗?”海砂确实有些干渴,从早晨醒来,一滴水都没有喝。另外她也想让萍儿去倒水,缓和一下紧贴脖颈的匕首的压力。

“武夫人,你还是暂时渴着吧,喝水是肯定不行的。喝多了水就要小解,对你对我,都不是一件方便的事。实不相瞒,我也很渴,但是我不会喝水,从现在到事件结束,我是绝对不会对你放松警惕的。”萍儿缓缓的说。

“你要的点心也是因为这个吧,里面没有水。可是萍儿,吃干点心会更渴的。”海砂提醒道。

“无所谓,慢一点吃就可以了。何况点心可以一只手吃。”萍儿挥动了一下空闲的左手。

海砂知dào

,无论如何,自己都会有一个机会。吴嫂一会送午饭的时候,只会送到门口,萍儿必定会离开片刻,这时间极短,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但是也足够海砂大喊上一声的了。

海砂正在欣喜,突然转念一想,萍儿能放任计划当中有这个漏洞,完全是因为海砂自己身体虚弱,她在去取食品之前,只需yào

把海砂的嘴堵上,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点心拿回来,如果这样的话,的确是胜算极少。但也并非是毫无机会。

萍儿一直没有捆绑海砂,这个原因想想也能明白。海砂躺的床颇为宽大,捆绑的动作会很麻烦,在这过程当中,萍儿不可能时时保证海砂处于自己的控zhì

之下,很有可能被反击,倒不如一直用武器挟制来的方便。不过这也就说明,一会她去拿午饭的时候,是没有办法限制海砂四肢的,机会就在这,一定要想办法反败为胜,不能真的让萍儿等到自己的援兵。

海砂首先想到的,是在萍儿的身后发动袭击。但随后否定了这个想法,萍儿也一定知dào

这是计划当中唯一的薄弱一环,恐怕去外屋的时候都会倒退着走,等到面对吴嫂的时候,才会转过身去,而那么远的距离,自己根本没有可能过去。

既然袭击不成的话,那逃走呢,现在在宅子里,已经不仅仅有老吴和吴嫂,还有一些武大雇来的镖师,他们都会帮我的。

海砂睁开了眼睛,但她并不敢四处看。这样的话,目光会暴露自己下一步的行动。好在这屋子她住了几个月,也是非常熟悉周围的布置。这房子是个套间,门只有一个,如果从里屋出去的话,是一定要经过外屋的,而外物唯一的门,被萍儿把持,另外也太远了,这么长的距离,恐怕走过去就要筋疲力尽。

走门不行,那试试走窗?窗户离床头很近,在萍儿离自己最远的时候,马上站起来,破窗而出,如果成功的话,就会到达院子里。虽然说一定会摔一下,但院子里的镖师一定能护得自己周全。海砂认真的回忆,窗外并没有什么花坛石阶一样的硬物,从窗子跌落下去,不会发生什么磕碰的意wài。这计划应该是可行的。

但随即,海砂就想到了这个计划当中的关键问题。自己打不开窗户。虽然说窗户上都是窗纸,用手指捅破并不会费太大的力,可是窗纸的面积都不大,而连接窗纸与窗纸的都是至少有海砂手腕那么粗的木头,如果是自己身体没有问题,体力良好,那拼命一撞倒是有机会能够撞破窗户,但是现在,怕是拼尽全力,也无法破窗而出,反而会给萍儿回来一刀结果自己的时间。

海砂要的并不是跟萍儿玉石俱焚,她想要的是好好活下去,等着武松晚上回来。

海砂一件一件的思考着屋内的东西,预想着萍儿能给自己留出的时间,是不是可以拿起什么东西,砸烂窗子,然后再出去。但细细想来,能一下砸烂窗子的东西,现在的海砂想拿起来都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不要说扔出去了。况且砸窗和跃出是两个动作,这中间的空隙是一定会被全神贯注的萍儿所抓住的。

思考之下,海砂再次悲哀的发xiàn

,想利用这片刻,让自己逃出升天,是不可能的。但海砂也不甘心浪费这么好的机会,毕竟窗子尽在咫尺,如果自己死命的伸出手臂,几乎可以触碰到窗户。海砂跟外界,其实就隔了了一层不厚的窗户纸而已。只不过这里是武夫人的闺房,那些镖师不能站的太近,否则的话,哪怕海砂使劲的用拳头拍打几下窗户,也是可以让院子里的人生疑的。

(因为窗户是接下来剧情的关键,所以在这里有必要特别介shào

一下。

以前的窗户是没有玻璃的,如同大家在影视剧里所看到的一样,当时是用窗纸代替现在的玻璃。即便是冬季,仍然仅仅是一层纸而已。窗纸较之今天书写用的纸要厚一些,也并没有影视剧当中所体现的那么白皙,而且冬天所用的窗纸为追求保暖性更是增加厚度,看上去甚至会有一些发灰。为了弥补颜色带来的问题,我国古代人民一般会在窗纸靠里面这层刷一层油,这油一般是植物油,可以理解成豆油花生油什么的。刷油之后,即便是发灰的窗纸也会显得十分透亮。

窗纸是从外面糊的,所以窗纸上有什么变化从屋内并不是那么容易发xiàn。这也导致了所谓“舌尖点破窗棂纸”是确实可行的,没有发xiàn

绝不是因为屋内的人眼神不好。

冬天的窗户为追求保暖性,窗缝处都会用纸糊一遍,这就导致开窗非常困难。想如同潘金莲夏天那样销魂的开窗一望,在冬天是不可能的。

最后,当年小户人家的窗户都很小。基本来说体型正常的男人,即便是拆掉所有的阻碍,想正常爬出来也是很困难的。大户人家的窗户虽然大一些,但本质上来说,是几扇小窗在一起,中间有比较粗大的木质结构作为划分的界限。

之所以能够获得以上如此详细的关于几百年前我国中原地区冬季窗户的结构资料,要感谢董桂珍女士的大力协助,在此表示感谢。)

萍儿的手好像有一些酸,她把右手的匕首交到了左手,自己揉了揉右手的手腕,虽然匕首仍然离海砂不远,但已经不是贴着脖颈了。这让海砂的感觉好了很多,她也把仰卧调整成了侧卧,把身体狠狠的调整了一下。

“别动。”萍儿的话很简单,很显然,海砂的动作让她觉得自己有危险。

海砂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幅度可能过大了,这很显然是在告sù

萍儿自己的身体情况没那么糟。所以她在挪动了身体之后,刻意的大口喘气,显出非常虚弱的样子,并且表现的似乎眼睛都已经不能完全睁开。马上,萍儿的警惕性就下降了很多。

海砂刚才的挪动,突然让她想到,她并非是手无寸铁。王婆来到这住之后,送给了海砂一枚簪子(固定头发的物品,单股称簪,双股称钗),说这簪子本来是想等海砂回门的时候送的礼物,结果婚后并没有回门,就一直等到现在才给她。

海砂对于王婆的话没什么好感,毕竟这女人是在百般威胁之下才成为自己的姑姑的。但是这簪子确实喜欢的紧。簪子是玉石的,海砂并不懂玉,也不知dào

这簪子价值几何,但她握在手里,总是感觉这簪子异常温软。这簪子,能让海砂回忆到过去,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死。

因为喜欢这簪子,海砂通常头把簪子放在手可以够得到的地方,昨天晚上为了想晚睡一会,能多等等武松说话,就把簪子攥在了手里,结果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簪子就被夹到了被子里,刚才胡乱一动,那簪子便被海砂触碰到,海砂在被子里的手,缓缓的,抓紧了簪子。

不过想用这簪子跟萍儿拼命,很显然是痴人说梦。玉石的簪子,碰到匕首,肯定会断裂,而簪子的头也不尖利,根本就不能作为凶器来使,但是,新工具的发xiàn

,让海砂诞生了新的计划。

过了一会,敲门声有传来。紧接着是吴嫂的大嗓门:“萍儿啊,午饭做得了,快点出来取,夫人肯定饿了。”

海砂知dào

,吴嫂这听起来有点不耐烦的声音,完全是针对萍儿,吴嫂一直没来由的讨厌萍儿,可能是因为女人的直觉也告sù

吴嫂,萍儿不是好人吧。

果然,萍儿在听到吴嫂的叫喊之后,从兜囊里掏出了一大块棉布,结结实实的塞到了海砂嘴里,同时又取出了一个布条,勒住了海砂的嘴,在海砂看不见的地方打了个结。

“武夫人,别乱动,我是怕你大声喊而已。那是个死结,以你现在的力量是不可能打的开的。如果你表现的好,我取完东西之后,可以帮你打开。我们说说话,也能很好的打发时间。”萍儿做完一切后,几乎是在海砂耳边,小声的说道。

海砂感觉的出来,萍儿打结的时候,用力极大。即便是自己健康的状态,在眼睛看不见结的情况下,想打开都得花上一炷香的时间,何况人在生病的时候,手指最为无力,现在的海砂手指根本就没有扯动这个绳结的力量。

萍儿的这个计划,真是完整的考lǜ

过的。

“萍儿,你干什么呢,快点。”吴嫂继xù

大声喊道,不耐烦的语气愈加明显。

“来了,吴嫂,我刚才伺候夫人穿衣。”萍儿一边做着回答,一边向外走,她倒退着出了里屋的门,同时收好匕首。海砂听到萍儿的脚步很快的移动,而后停止了。

“吴嫂,给我吧。”萍儿的语气很沉着,丝毫听不出正在胁迫海砂。

海砂知dào

,唯一的机会到了,她把左手的玉簪交到了右手,然后右手拿着玉簪,最快的速度的蘸了些葵水。这个动作实jì

做起来,比海砂构想的要漫长,这让她无比心急。

“萍儿,不是我说你。这刚下完雪,你应该让夫人出来,多吸两口新鲜的空气,再晒晒太阳,做丫鬟的,就要尽到本分。”吴嫂训诫着萍儿。

太好了,吴嫂为我争取到了时间,海砂高兴的想。她捏着簪子的尾短,微微抬起身,去刺窗纸,蘸着葵水的一端,顺利的刺穿了窗纸的一角,在上面留下了一个从里面看上去不明显的洞。

“吴嫂,咱们都是下人,就是分工不同。你也别总仗着比我先来一阵就事事教xùn

我,我只听夫人的,夫人说出来就出来,她说不出来就不出来。”萍儿飞速的做着回答。

海砂知dào

,自己还是安全的,她把簪子来回的拖动了几下,然后飞快的把簪子取回,恢复原来躺着的模样,簪子仍旧握在左手,以备不时之需。

萍儿说完了话,就把门关上了。海砂知dào

,萍儿跟吴嫂起冲突,看上去是不明智的选择,实jì

上,只有这样,才能最快速的结束谈话,回到海砂身边挟制海砂,况且这已经是萍儿在武家待的最后一天,得罪不得罪吴嫂,又有什么要紧呢?

萍儿回来之后,仔细的检查了海砂嘴巴被堵死的情况,发xiàn

海砂并没有试图解开后,满yì

的点了点头。

“表现的不错,不过我改主意了,还是就这么堵着吧。这样我也可以轻松些。”萍儿把食盒放在了桌子上,而后取出匕首,自己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虽然距离床有一定的距离,但如果海砂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她坐的这个位置,也足够第一时间发出杀招。

萍儿紧盯着海砂,同时打开了食盒,单手在里面取出点心,大嚼了起来。

“夫人,对不住啊,你这嘴堵着就不方便吃东西了。何况我还担心,你要是吃了东西,可能会有体力做一些让我难办的举动,这样待着就好。”萍儿的声音很小,躺在床上的海砂只是勉强能够听到而已。

海砂知dào

,刚才玉簪上蘸的葵水,此刻应该已经在窗纸的外侧渗开,从外面看上去,应该是一圈淡淡的红色。而窗纸的内侧,因为刷了油,是不会有什么渗透的。如果有人看到这团红色,应该会推测出房内发生了某些事情,而自己就有被搭救的机会了。现在信息已经发出,后面会发生什么,基本就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的了。

萍儿吃的极快,甚至自己把自己噎住了一次,她不断的打着嗝,直到不情愿的喝了一口水,方才顺了下去。那水是昨天晚上的,显然极凉,萍儿喝下去,皱了下眉头,而后继xù

大口的吃着点心。

从这动作中,海砂也知dào

,萍儿是极紧张的。

女人啊,往往不能够把命运完全的掌握在自己手里,关键的裁决往往是由男人进行。萍儿的内心里恐怕如同油锅熬煮一般在等待着自己的接应人吧。

海砂又何尝不是呢?——

祝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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