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

武松把腰刀解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吃完饭的时候了,月牙反复的说已经感觉不到危险的存zài

,武二却依旧警觉,但吃饭的时候总不能还挂着刀,只得解下。

海砂还是没能坚持到吃饭便又睡去,这也是武松意料之中的事,等她醒来的时候再吃也就是了。但她自己在卧室,武松并不放心,于是让吴嫂和萍儿去卧室陪伴,武二则和老吴以及王婆同桌共餐。

武二突然觉得好笑,自己是不是有些太神经过敏了。也许也许月牙是感觉错了,毕竟猛兽在丛林当中,是宁可感觉错一千次,也不能漏过一回危险的预警的。刚才王婆从轿子上下来,自己几乎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就要一刀劈过,也确实过于冒失了一些。

好在王婆还没有探出头来的时候,武二就已经发xiàn

了真相,这也让王婆没有看到武松凶神恶煞的样子,省却了一些麻烦。

老吴很快吃完了,对着武松鞠了个躬,就走出了正堂。这样饭桌周围只剩下了武松和王婆两人。

“王婆,刚才我也没细问,尸体买好了?”武松虽然不想在吃饭的时候讨论如此的话题,但这样的问题拖着更是不是办法。

“都头买好了。那几位官爷已经把尸体拉回了县衙的停尸房,明天就可以结阴亲了。”王婆在回答问题的时候,规规矩矩的放下碗筷,显得极为恭顺。

“嗯,那就好。尸体是从哪买的呢?”武二对于这个问题很感兴趣,必须要刨根问底。

“是从……”王婆说到这停了一下,显得有些慌张。

“怎么,难道是你买尸体的地方有些古怪?”武松横眉立目,神态威严。

“是从西街西门药铺那买的。”王婆的声音仿佛细蚊,如果武松不是认真的听,怕是听不到。

武二随即也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八月初八那日,西门庆所赠的人参乃是假货,间接导致了安道满的死去。从这之后,武松一直对西门庆怀恨在心,很想找个理由让此人倾家荡产,从此之后滚出阳谷。这一点王婆是知dào

的。现在她跟西门药铺做生意,自然怕引起武二的愤nù

,有些嗫嚅也是正常的。

“他那里是药铺,怎么会有尸体卖呢?”问明原委的武松显得和颜悦色了一些。

“都头您不知dào

,这西门药铺与诸多阳谷县内的大户人家多有交往。大户人家当中要一两个丫鬟不明不白的死去这也是总有的事,而这些丫鬟实jì

上也是能入药的。”王婆做着陈述。

“入药?”二郎从来没听说过人可以入药。

“都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海砂身体不好的时候,是不是常吃一味叫做紫河车的药?”王婆提醒的问道。

“好像是有这个东西。”二郎看过海砂吃药的药方,紫河车的名字比较奇怪,武松也就有些印象。不过二郎一直认为,这可能是是什么长得像车轮的植物。

“紫河车实jì

上就是胎盘,最好的紫河车也是要从孕妇身上取下的。为了保证紫河车的完整,基本就是一尸两命了。”王婆说的极为自然,就好像再说着很平常的事。

二郎听得却是一阵阵的恶心,但他也产生了新的疑问。

“这样被取过紫河车的尸体,用来结阴亲不太好吧。”他竭力使自己看起来冷血而没有感情,可是心中对于这种残忍行为的愤nù

已经无以复加。

“是是,都头,阴亲不能用行过房事的女子尸体,否则不吉利,这我是知dào

的。我这就是举个例子。实jì

上死人的骨头,各种器官,在一些方术当中有着各种各样的疗效。但具体是做什么,老婆子我就不知dào

了。我知dào

都头这几天就要走,尸体要的急,所以就直接去找他们。正好西门药铺有一具完整的黄花闺女尸体,我也就买来了。”王婆把话一股脑说完之后,愣神的看着武松。

(此处并非重楼杜撰。食用小儿心肝,吃童男童女的事实jì

上并非只发生在《西游记》当中,这种事情在历史上真实的存zài。甚至有人认为,痛苦可以增加药效,这样的观点使得虐杀之死而入药的事屡见不鲜。从这点上来看,尸体和器官的倒卖并非是今天所首创的,这种肮脏的交yì

也许会永远的存zài

下去。)

二郎问明白了大概,也就不想再问了。关于尸体可以入药的种种,实在也不是他想了解的范畴。西门药铺有这种贸易,以后想办他们就更好抓把柄了。至于王婆,虽然是明知自己和西门药铺交恶,还去找他们做买卖,武松倒不想追究,能解决问题,就不要太在意解决问题的方法。

“买尸体花了多少钱?”这是武松想要问的最后一个问题。

“都头。”王婆站了起来,非常恭敬的低着头:“您能帮老婆子来解决齐四的问题,就已经是恩同再造了,这里面的开销,可不敢还让都头过问。”

“那没事了,你下午吧。”武二挥挥手,王婆识趣的走出了正堂。

潘七

潘七刚刚在通铺上躺下,就想到了要杀的第二个人。

只不过唯一的问题是,她还不知dào

那个人的名字是什么。这让让潘七多少有一点着急。当她翻了一个身,把侧卧变成仰卧的时候,顿时回忆起了黄虎跟自己许诺时候的一个规则,心里也就有了主意,看来这次还可以多试验一个规则,潘七对自己的想法很满yì。

在心满yì

足的想法中,她催促着自己尽快的睡去。睡梦如同听话的猫咪,迅速的揉身扑了上来。等到潘七再次清醒的时候,周围的伙夫已经在一边不断的咒骂着时间,一边不耐烦的起床。邓白的死去让这只本来非常安静的队伍,变得开始喧嚣了起来。

喧嚣归喧嚣,工作是不敢停的。

做早饭的时候,蓝衣胖子和高个黑脸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使用手中的权力,催促着众人加紧工作。虽然没有直接对抗,但潘七可以感觉的到,两个人在暗中较劲。

潘七突然萌生了新的主意,她决定马上开始实行。蓝衣胖子看起来好说话一些,而且他的位置离自己更近,那就先找他。

潘七慢慢的走到了蓝衣胖子的身前:“这位老哥。”她尽量学着男人的江湖气:“借一步说话,小弟与你有事相商。”

那蓝衣胖子把嘴一撇:“怎嘛?想投靠我?可以啊。以后你的工钱要全给我,等我当上了伙夫头,也就不怕那两个跟你勒索的喽啰了,你也就有工钱拿了。”

潘七很高兴,没想到这胖子还记得自己,甚至连喽啰勒索了多少都记得分明,看来此人外粗内细,是一个值得下手的对象。

“小弟真的是有非常重yào

的事相商,大哥借一步说话。”潘七一边说这话,一边指着一个角落:“大哥我先过去了。”

潘七没有等蓝衣胖子点头,就自行走到了那个角落,然后笑眯眯的看着那胖子。蓝衣胖子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迈着大步,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这个伙房里无人的角落。

“快说,有什么事,敢耍我的话,你就完了。”蓝衣胖子目光凶恶。

潘七并不害pà

,心平气和的说着自己早已想好的话:“不知dào

大哥还记不记得,那天跟邓白争斗的独眼人?”

蓝衣胖子眼神一凛:“自然记得,你提他干什么?”

潘七继xù

按着计划陈述:“那独眼人经常到白案附近来晃荡,想必大哥也是注意到的。”这个胖子精明的很,独眼人到自己的灶台附近来过数次,虽然是打着那烧饼的旗号,但蓝衣胖子不可能不起疑,这种多疑的爱观察的性格,正好可以被潘七所利用。

果然,那胖子眼珠转了一圈,然后说:“嗯,是经常到你那里,你想说什么?”

“我不瞒大哥,那独眼人非常喜欢小弟我做的烧饼。可能是爱屋及乌吧,跟小弟也就有一些不一般得结交。”潘七刻意的把“不一般”三个字咬的很重。

“不一般?”蓝衣胖子看起来在做着思索:“难道是那位统领有断袖之癖,好男风?”蓝衣胖子说话间已经尊称独眼人为统领,这是潘七希望看到的。

“确实是这样,大哥。我本来不想同意,但在这半天堡之上,作为我们伙夫,确实是地位低下,有个靠山的确是好的。我自小皮肤白净,生得细皮嫩肉,声音也不如同其他男人那般粗,父母倒是曾把我当成女孩养,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潘七说到后面的话语时故yì

显得很是萧索。

“小兄弟这话说的不对。在半天堡上能活着比什么都强,当男宠也没什么丢脸的。那统领乃是百夫长,也是半天堡里能数得上的人物了。不知小兄弟今天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呢?”蓝衣胖子对于潘七的态度已经转变,说话客客气气。

“大哥是这样的,那统领看半天堡的伙房是快肥差,昨天来找我的时候就希望能让我为他物色一个适合管理伙房的人选,然后他在对上面举荐。这样新的伙夫头也就算是他的人。”潘七一边说话,一边观察者蓝衣胖子的脸。

“那有什么可疑问的,肯定是小兄弟你来当这个新伙夫头了,我们其他人定会无比拥戴。”蓝衣胖子迅速的转换着观点,潘七对自己语言的效果很满yì。

“大哥,我肯定不能当这伙夫头,那位统领已经说了,过个一个月左右就把我从伙房调走,不然的话天天来找我,难免会有一些闲话。他的意思是,在除我之外的伙夫当中,挑一个有才干的人,来代他行事。”潘七在心中暗暗冷笑,钩子已经下了,就看你咬不咬钩了。

“那潘爷的意思是?”蓝衣胖子着急之下,连对潘七的称呼都换成了潘爷。

潘七并没有反驳这个称呼,她要的恰恰就是这个。“我今天把大哥找到这来,意思已经再明确不过了,我就是希望大哥能作为新的伙夫头。”

蓝衣胖子的脸上已露出了难以掩盖的喜色。

“这个消息会在一段时间以后,由上面直接宣bù。大哥自己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否则让其他人知dào

小弟当男宠的事,的确是脸面上有些挂不住。”潘七显得有些难为情。

“小兄弟,别怪我多嘴啊。你这空口无凭,我确实也很难相信,你多少给我一些实质的证明保证,也能让我心安写。”蓝衣胖子的脸上,闪过狡黠的光彩。

这也在潘七的医疗之中,如此谨慎的人,怎么能轻易相信承诺呢?不过看过证据之后,你将对你看到的深信不疑,那个时候,一切将被我掌控。潘七对此很有信心。

“大哥说的也是,不过总不能在我和那统领欢愉之时让大哥旁观吧,也不好让那统领亲自跟大哥来说。”潘七装出着急思考的模样,然后突然说:“这样吧,大哥,我知dào

那统领这两天要做一件大事,我可以提前告sù

你。”潘七凑到了蓝衣胖子的耳朵边安静的说:“半天堡将会有一名大头目被杀,就是这两天。这个事知dào

的人极少,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足可证明,我对那独眼统领来说,是非常重yào

的人。”

潘七重新站定,对着那蓝衣胖子微笑着:“这个证据怎么样?”

“如果真的发生,确实可以证明。不过小兄弟,我还有一个竞争对手,就是那个屠夫。”蓝衣胖子很隐蔽的指了一下那个高个的黑脸。

“这个不要紧,我会用我的方式去跟他谈判,保证大哥你能当上伙夫头。”潘七很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不过,在你还没有当上伙夫头之前,我希望大哥对我尊重一些,不然的话,我或许会改主意。”潘七露出一个威胁的笑容。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蓝衣胖子的语调已经完全的变成了下级对上级的样子。

计划的第一步,成功了。

当潘七走回白案之后,毛蛋凑了过来:“你刚才跟那胖子说什么了?我怎么看他对你好像有一些恭敬?”

“我跟他聊了聊,半天堡的幽灵。”对于毛蛋问题,做这种不着边际的回答,是潘七所能想到的最好行事方式。

潘七在白案前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深吸了一口气,朝伙房的另一边走去。那里正是黑脸屠夫的所在,宰杀牲畜是个技术活,虽说只是掌控畜生的生命,但是比揉面团,抡炒勺的人看上去有力量的多,屠夫的地位也就自然而然的高了。

并不是时时刻刻都需yào

宰杀牲畜,所以多数时候,他都在自己的领域里休息。这种休息是其他伙夫无比羡慕,但是却不可能具备的。

在潘七往这边走的时候,她就已经发xiàn

,黑脸屠夫的目光盯着自己,潘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竭力的让步伐看上去不快不慢,镇定自若,片刻之后,就已经到达了屠夫的面前。

“大哥请了,小弟来找您说些事,不知您方便与否?”潘七知dào

,对于屠夫这种人来说,故作神mì

的效果不会太好。一个手里只有屠刀的人,往往会把一切问题都看成是畜生的咽喉和心脏。

“你来找我干什么?”屠夫并没有起身,而是坐在他自己搭的椅子上。

“我是代表他而来。”潘七很隐蔽的指了指蓝衣胖子的方向。

“哦?那胖子想要说什么,怎么吧自己来。莫不是怕了我手中的家伙。”黑脸屠夫不住的把弄着手里的屠刀,而后顺手插在了座椅旁的稻草上。

“是这样,那胖子知dào

自己与您竞争不会有好下场,有意退出伙夫头的竞争?”潘七的脸上波澜不惊。

“哦?退出?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潘七从黑脸屠夫的脸上捕捉到了几乎难以察觉的喜色。

“伙夫头的位置并不好做,如同前几日同那独眼人的打斗之类的事肯定还会有,他一个不中用的胖子,如何能有那种斗狠的凶悍?”潘七抬起头,把手叉在胸前,不断的试图通过陈述,来提升自己在对话当中的地位。

“这个确实是,要说斗狠,整个半天堡我也排的上。”黑脸屠夫自信满满:“不过你替他来说和,好像言语当中也不是很尊敬他嘛。”

潘七松了口气,她一直在等黑脸屠夫发xiàn

这个问题,让他来问,比自己说要强的多。

“我为什么要尊敬他,狗一样的东西。”潘七说着,转过身来,冲着蓝衣胖子一指。她知dào

,自己过来,蓝衣胖子一定会在暗中观察,这一指一定会被看到。不明所以的胖子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做出恭敬的神态来防止潘七更改立场。

果然,那胖子,双手抱拳,冲潘七施礼。

“那你到底是谁?”黑脸屠夫盯着潘七:“我了解那胖子,他只会对真zhèng

有背景的人才如此恭敬。”

“我是谁并不重yào

,但我可以告sù

你。”潘七压低了声音:“这两天半天堡会死一位大人物,如果你不想去给那大人物陪葬的话,就对我恭敬一点,像那胖子一样。我会考lǜ

,让你当上伙夫头。”潘七说话的时候,摆弄着指甲,神态自若。

“如果你敢耍我,就会像猪一样被我宰杀。”那黑脸屠夫虽然放着狠话,但脸上的神态已经不是那般傲然。

对于崇尚武力的人,永远只能用武力压制。动刀者,都害pà

做刀下亡魂。

计划的第二步,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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