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点点,皓月当空。
月光、星光相互交织,光晕弥漫,犹如薄纱般轻轻地笼罩着这贫民窟,令这片乱象横生的土地显得有种异样的美感,宛若一片仙乡。
夜深人静,耳畔虫鸣,点点柔和的光扩散,像是与白日的血腥与暴虐隔绝了,显得静谧而又祥和。
然而这一切只是假象,在这看似平和的地方随时随地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也许在睡梦中,就有一双手正悄悄地掐向你的喉咙,一柄铮亮的匕首直捅向你的心窝。
这里没有儒家的仁义,也没有法家的法规,有的只是大自然的弱肉强食。
……………………………
“吱扭——”
“叮铃——”
破旧的木门被打开,伴随着铃铛声的响起。
地上浅睡的少年犹如触电般一跃而起,本能地抽出身下的匕首,大声喝道:“谁?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少年话音未落,突然就从身后抓出一大把白色的粉末,朝着周围撒去。
刹那间尘土飞扬,粉末瞬间充斥了整间屋子。
即使是在月光的照耀下,竟也如罩上一缕白纱似的模糊不清。
“听声辩位?有点意思。”
黑暗中传来一句略带玩味的话语,一个身着盔甲的男人从阴影里慢慢走出。
透过月光,少年清楚地看见撒出的石灰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在这身着盔甲的男人手中渐渐汇聚成球。
而他刚才利用飘洒的石灰粉作为掩护,射出的数道涂有剧毒的无声弩箭,竟也像是受到阻隔般停滞在那身着盔甲的男人面前。
少年瞳孔紧缩,一脸忌惮地盯着面前这身着盔甲的男人,手中匕首反握,身子紧绷宛若扑食前的猎豹,似乎在寻找机会给予他致命一击。
“别紧张,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并且对于你而言,兴许还是件好事,所以麻烦请你老实点,就别拿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出来丢人现眼了。”
“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
“杨凌旋。”
少年识趣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但心中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从而放下手中的匕首。
毕竟在贫民窟里用言语使人放松警惕,背后捅人一刀的行为也屡见不鲜。
要是会如此轻易地相信他人,他早就是阴沟里的一具尸体了。
不过也正如这个身着盔甲的男人所说的一样。
倘若他要是有什么恶意,凭自己这三脚猫的身手,确实也是无力抵抗。
身着如此沉重之盔甲,尚且能悄无声息地突破屋外重重陷阱来到这间屋子。
猝不及防之际,遭遇了一系列的暗算后,还能毫发无伤地站在眼前。
试问如此身手,要杀一个人能有多难?但这就是束手就擒的理由吗?
“贫民窟的人都这么不识好歹吗?”
看着杨凌旋依旧一脸戒备的样子,那身着盔甲的男人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都?”杨凌旋心中一惊,“难道言若曦已经被抓了,该死…”
念及此处,杨凌旋抓着匕首的手更紧了几分,右脚慢慢地向后移动,脚尖轻轻地插进了沙土里。
“怎么?想突然撩起沙子,然后冲过来杀我呀,呵。”
身着盔甲的男人剔了剔手指,不屑地一笑。
“还真是……”身着盔甲的男人突然压低声音,声音犹如坠入冰窖般冰冷无情,“冥顽不灵啊!”
只见这身着盔甲的男人猛地一个进步,右手臂一个横甩,带出一阵如雷鸣般的脆响,直击杨凌旋的胸口。
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杨凌旋下意识双手交叉地护住胸口。
即便如此他那不足一百二十斤的身体,还是犹如皮球般被打飞了起来,狠狠地撞在靠近墙角的墙面上。
整个人在墙上帖了两三秒,犹如挂画般慢慢滑落下来。
“咳…咳咳……”
杨凌旋落倒在地,双手传来犹如针扎般剧痛,只由得匕首掉落在地,胸口不住地发闷,剧烈地咳嗽牵引着五脏六腑的伤势,嘴角带出的唾液中还掺杂着些许的血丝。
“废物终究是废物,垃圾就要有垃圾的觉悟,像你这种自小在贫民窟长大的贱民,目无法纪,粗鄙不堪,想来也不懂得什么叫做规矩吧,给我改掉你身上那草莽的习性,别动不动就想杀人,知道了吗?”
“咳咳,那你找我这废物有何贵干啊。”
杨凌旋强忍着剧痛,单手撑地站了起来。
“不错嘛,双手骨折竟然还能支撑着站起来,五脏六腑受创所产生的剧痛,看来也已经克服了”
“如此说来这贫民窟里的人还是有值得称道的地方啊!”那身着盔甲的男人略微诧异地调侃道。
“废话少说。”
冷汗不停地从杨凌旋惨白的脸上滑落。
“有点意思,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身着盔甲的男人左手拿着一个不断闪烁着红光的紫玉问道。
“看你这样子,想来你也不可能知道,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吧,这是一个通过滴血蕴灵的奇异宝玉。”
“而它的作用就是用来寻找与玉内精血相近的血脉,虽然这只能范围性地粗略的寻找,但也是足够了。”
“至于这玉内的滴的这滴血,则是当今圣上臻文王的,想来剩下的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咳!咳!”
杨凌旋费力地咳嗽着。
身着盔甲的男人见状不知从何处取出两粒黑色的药丸,挥指一弹,直射入杨凌旋嘴中。
药丸入口即化。
杨凌旋随即就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热流正抚平着五脏六腑的创伤,双臂开始有种麻麻痒痒的感觉,胸口的郁结之气一下子就抒发了出来。
而就在这时,那身着盔甲的男人又是一个进步,左手抓着杨凌旋的肩膀,就是向上那么一掀,用的正是一股四两拨千斤的巧劲。
杨凌旋那不足一百二十斤的身体,就像个稻草人一样,再次被抛向空中。
说时迟那时快,那身着盔甲的男人双指并拢以一种不知名的手法,点向杨凌旋身上几处大穴。
接着就是把肩那么一颠,再次把杨凌旋挑飞起来,猛得一发劲,以手做爪拍击着杨凌旋的双臂。
然后轻轻地一个起步,一掌拍向杨凌旋的后背,把杨凌旋推回原位。
空中杨凌旋一个鹞子翻身,安然落地,张口便吐出腹内淤血。
“怎么,巴掌打完了,该给红枣了?”杨凌旋擦干嘴角的血迹,面无表情地讽刺道。
“说是下马威也好,说是敲打也罢,我把你打伤,就是要让你明白皇宫有皇宫的规矩,由不得你的草莽性子乱来。”
“再说了,你双手的骨折也已经被我用分筋错骨手的手法矫正了过来,五脏六腑的内出血也被我用点穴法暂时给制住了,而后的那一掌更是把你体内的淤血逼了出来。”
“至于你臂骨的痊愈,我想一颗黑玉断续丸也绰绰有余了,你五脏六腑的内伤,三花玉露丸也能护你周全,所以你也没必要这么耿耿于怀,你说我说的对吗?”
那身着盔甲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杨凌旋,目光中带着些许戏谑。
“如此看来我并不是那臻文王的嫡系血脉吧,否则我想你也不会三番两次地挑衅于我,让我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好方便羞辱我一顿,你说我说的对吗?”
“嫡系?羞辱?呵!”
身着盔甲的男子不屑地笑了笑。
“老实告诉你,不要说是嫡系了,你连旁系都勉强不上。”
“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什么命令我们寻找自开国以来散落在民间的皇亲国戚的血脉,但这并不妨碍作为属下的我,帮陛下管教管教像你这种粗鄙不堪的贱民,以防你们到了宫中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
“寻找自开国以来散落在民间的皇亲国戚的血脉?”
杨凌旋口中喃喃着,心中顿时思绪万千,越是思考越是发觉得自己像是被牵涉进了一个大漩涡里,其中的水太深风太大,像他这样的实力的小鱼根本没有什么挣扎的余地。
“那言若曦呢?”
杨凌旋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向着那身着盔甲的男人问道。
“哼,言若曦?原来那个跟你一样不自量力对我出手的女孩叫言若曦啊。”
那身着盔甲的男人又是不屑地一笑。
“放心,她没事,毕竟这玉佩也只能小范围地粗略的寻找,要是她有皇家血脉,误杀了可就不好了,所以我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在门口等着。”
话刚说完,那身着盔甲的男人便一个转身离开了屋子,杨凌旋顿了顿随即紧跟其后。
刚出屋子,杨凌旋就见到了被点穴法制住的言若曦。
只见她眼中血丝密布,面部青筋暴起,皮肤泛起不正常的红色。
整个人就像是刚被人从水中捞出来一样,汗水犹如骤雨般不断地从身上滴落,在脚下汇聚成一个小水泊。
“怎么回事!”
杨凌旋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你知道有种特殊的刑罚吗?”
那身着盔甲的男人像是没看见杨凌旋的脸色似的,在那自言自语道。
“先点意舍穴将人定住,随后点了他的哑门穴让他口不能言,接着点膻中穴使他上身酸麻,然后点环跳穴使他下身酸麻。”
“然后用内力那么一催,管叫他奇痒难忍痛不欲生,但又不能动手止痒开口喊叫……”
“够了,你目的已经达到了,快解开。”
身着盔甲的男人无可置否地挑了挑眉,反手一点解开了言若曦的穴道。
解开穴道的言若曦犹如烂泥般一下子瘫软在杨凌旋的怀里,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苍白的小脸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分外得可怜。
杨凌旋怜惜地用手轻轻地擦拭着言若曦的脸颊,捋了捋她那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一举一动显得甚是平静。
但自小跟杨凌旋相依为命的言若曦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在杨凌旋那过度正常的举手投足中,被他强压在平静的外表之下,那仿佛随时就要爆了开来的愤怒。
言若曦紧紧地攥着杨凌旋的袖口,生怕杨凌旋再次出手触怒那身着盔甲的男人。
“好了,是时候该走了。”
身着盔甲的男人面无表情地伸出一只手来,单手成爪,一股无形的气劲萦绕于手掌之上。
瞬间,言若曦身上的汗水在他的手中汇聚成一个大水球,气劲一催便化为一阵浊气。
另一只手不知从何处再次取出了一粒药丸,挥指一弹,射入言若曦的嘴中。
“好了,跟上。”
做完这一切,那身着盔甲的男人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幕中。
杨凌旋深吸了一口气,抱起言若曦,紧接着几个提纵跟上了那身着盔甲的男人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