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歌?”

“天地集团的人?!”

在徐向歌亮明身份之后,船坞四周的气氛有些凝固。

每个水手脸上,都写满了苦涩的沙。

尤其是刚刚笑得最大声的那几个,直接“霹雳啪啦”连抽了自己十几个大嘴巴子。

然后直接趴伏在地上,“哗啦啦”拜倒了一大片,瑟瑟不敢动。

他们这么怂,这么没有土匪的草莽气概,是有原因的。

不因为别的。

就因为眼前的男人,叫徐向歌!

他们梁山泊名头虽大,但是这些水手只是普通的底层水匪而已。

无论他们平时是如何的残忍凶暴,横行一方。

也只是因为,靠上了“梁山泊”这个乘凉大树罢了。

面对真正的猛人,这些水匪也不过是区区无胆匪类罢了。

而徐向歌,正是那种一人灭了两门半的猛人!

在东平市有好事者的统计中。

徐向歌一共在东平市,出手过两次半。

第一次出手,他还是一条胳膊。

然后珍珠死,风满楼满楼皆灭,只留了几十个弱小的服务员。

从此风满楼易主,东平市就有了天地集团的名号!

第二次出手,徐向歌有了四条膀子。

紧接着王钢脑袋落地,王家满门只剩下一个下人。

而且那个下人,也被徐向歌折断了四肢扔在门口,被随后赶来的街坊邻居拿板砖抡死。

直到现在。

王家父子的脑袋,还摆在风满楼门口的两座石狮子口中,供人瞻仰。

最后半次出手,是钱家灭门。

具体不再赘述。

但是从那天起。

徐向歌上街行走,他的周围十步听不见人声,百步之内都不见人踪。

人送外号——徐净街。

可以说天地集团在东平市的威慑力,有一大半都来自于徐向歌。

面对徐向歌这样的猛人。

刚刚出声嘲笑的水手,又怎么能不心生畏惧?

所谓下跪,为求活命而已。

然而徐向歌,则根本没在意那些水手的动作。

他目不斜视。

或者说他眼中根本没看任何人,只盯着自己的四条手臂。

场面一时间有些喜感。

“徐……四爷。”

金牙犹疑不定的看了看徐向歌的四条膀子,最终绷出了这么句称呼。

毕竟,徐向歌出道成名太快,杀气又太重,一出手几无幸免。

江湖上对他的称呼,也大多是“四臂夜叉”,“火眼修罗”,“徐净街”这样的匪号。

金牙不知道眼前这位爷,喜不喜欢这些称呼。

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安全些,他最终选择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敬称。

“徐四爷,咱们爷们儿虽然敬重您的威名,但是我们梁山泊拜岛是有规矩的。”

“拜岛有拜岛礼,我看徐四爷身上……”

金牙话只说了一半,就有些畏畏缩缩不敢继续往下说。

生怕一个不好,惹恼了面前的杀神。

徐向歌看着眼前搓手干笑的金牙,却像早有准备一般。

径直把身上的狐裘大衣脱了下来,冲着金牙抖了抖。

“拜岛礼。”

金牙见徐向歌真的有所准备,一拍大腿大喜过望。

“好!四爷痛快!”

“我这就准备船,带四爷上岛!”

跪伏在地上的水手们,也齐齐松了一口气。

其实按照正常的流程,金牙免不了要对拜岛礼指手画脚一番,从中寻些好处。

但是今天不一样。

他又不是活腻歪了!

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主动要求,检查徐向歌手中狐裘大衣的成色!

金牙现在巴不得把这位爷,抓紧送上岛!

然后收拾细软,等待风声跑路!

金牙打定了主意,就带着几名水手跳到了船上。

水手黢黑精干的手臂,一圈一圈转着手摇发动机。

发动机“突突突”的声音响起。

金牙冲着船下的徐向歌喊道。

“来!四爷上船!”

披着狐裘大衣的徐向歌,拣了一把小马扎坐下。

就开始尝试着从金牙的口中,套些话出来。

虽然徐向歌沟通的技巧,可能并不纯熟。

“嗯……你们大当家吃了没?”

“……”

陪坐在徐向歌身边的金牙脸色一僵。

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徐向歌的问题。

什么叫我们大当家吃了没?

他哪天不吃?!

大哥我知道你想套话!

但是你想套话,麻烦也专业一点儿好不好?!!

面对着徐向歌认真的表情,金牙深吸了一口气。

脑海中浮现了徐向歌浑身浴血的模样,他不由得从心的说道。

“啊……啊!我们梁山泊大当家矮脚虎王英,今天吃过了!”

“现在因为梁山泊上只有大当家一位好汉,他每天都吃的可好了!”

“包括我们梁山泊上上下下共计五百余人,每天都吃嘛嘛香!”

“尤其是因为梁山泊对于外界来说十分神秘,所以我们天天吃了就睡高枕无忧!”

“这五百多人吃完饭之后,分别负责的工作是……”

“分别驻扎的岗位是……”

“分别的性癖是……”

金牙可以说是非常懂事了。

也就十分钟,就把梁山泊的底给徐向歌交了个遍。

并且,语气该加重的地方毫不含糊,不重要的是一句没提。

反正他已经决定,把徐向歌送上岛之后直接跑路。

徐向歌默默听着白嫖的情报,心中对现在的梁山泊有了个大概的印象。

虽然这就是水浒传中的梁山泊。

但是那一百零八位好汉,只有一位在死后回来了。

也就是现在梁山泊的大当家,矮脚虎王英。

至于剩下的好汉去了哪里,无人可知。

在这谈话间的功夫,徐向歌所在的小船已经到了湖心岛。

眼中看着岗哨散漫的水寨,耳旁听着岛上放肆高歌的声音。

徐向歌心底对原本神秘戒严的梁山泊,有了新的评价——

外紧内松,土鸡瓦狗。

这边。

金牙驾驶着小船靠了岸,便恭敬的冲着徐向歌弯了弯身。

“四爷,我领你入堂。”

“好。”

徐向歌简单的回应了一句,就大步流星的跟在金牙身后。

入堂。

就是入“忠义堂”,是梁山泊的聚会议事,出征颁令的地方。

更是梁山泊大当家和手下喽啰,欢庆同乐的地方。

就像现在一样。

徐向歌和金牙面前的忠义堂里,传出了吆五喝六行酒令的声音。

随着嬉闹声音一起飘出的,还有阵阵酒肉的香气。

只是徐向歌在那酒香肉香中。

莫名闻到了一股古怪又浓厚的血腥气。

看着眼前“替天行道”的飘摇大旗,和那块“忠义堂”的牌匾。

领着徐向歌的金牙,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站在堂外大声喊了几嗓子。

“岸边吃湖,船上拉网。”

“滚水游鱼,过湖化龙!”

“岸前哨领金牙,有幸结识风满楼徐向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特领徐四爷过湖拜岛!”

徐向歌只听懂了最后一句话。

前边两句是梁山泊特有的黑话切口,他是半点儿不懂。

没想到金牙的这两句话,好像有着很大的震慑力。

原本从忠义堂中传出来的吵闹声音,突然安静了下来。

那些饮酒作乐的匪众,纷纷正襟危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直到一个公鸭嗓的男声传了出来,才打破了这份宁静。

“入堂吧。”

随着这个声音落下。

金牙冲着徐向歌拱了拱手,欠身示意徐向歌入堂。

而直到进入忠义堂里,徐向歌才看见了那道公鸭嗓的主人。

那人五短的身材容貌丑陋,一双光眼滴溜溜的转。

并且,满脸的油光,显得油腻而又凶恶。

可就是这幅尊荣,偏生坐在了聚义厅的最中央头把交椅上,也就是梁山泊大当家的位置。

徐向歌心中顿时了然眼前男人的身份——

矮脚虎,王英。

“这位就是天地集团的徐向歌,徐四爷?”

王英在徐向歌进门之后,就懒洋洋的说道。

并且他好像早就知道了徐向歌听不懂黑话,所以并没有说那些奇怪的黑话切口。

“既然四爷拜岛,可是带了拜岛礼?”

徐向歌闻言解下身上的狐裘大衣,拎在了手里。

“有,这个。”

王英的眯起一对儿小眼,不由自主的站起身走到了徐向歌身边。

开始仔细观察起徐向歌手中的狐裘大衣。

他一边观察,一边摇头叹惜。

“啧,啧啧啧……我看四爷的拜岛礼……不是很体面啊?”

“这狐裘大衣讲究个集腋成裘,是只取狐狸腋下的那一揪皮毛制作而成。”

“可是你徐向歌的这件狐裘大衣,怎么有头有尾有爪子的?”

“怕不是匠人没处理干净的残次品,拿来糊弄咱王英的吧?”

“要是就带这点儿东西来拜岛……我梁山泊,以后还怎么在道上交朋友?!”

王英的神色猛然一正,声调提高了八度。

随着王英的责问,他身周遭的匪众尽皆怒目圆瞪,虎视眈眈的看着徐向歌!

忠义堂中的气氛,一时间直接僵住了。

甚至,有的匪众抽出了自己的佩刀,面色不善的靠近了徐向歌。

徐向歌身旁的金牙见状瑟瑟发抖,冷汗直冒。

毕竟,徐向歌是他带上岛的,如果出了什么差错。

他得被天地集团和梁山泊,两方势力一起追责!

造孽啊!

怎么这样的事儿非摊上了我金牙!

而一旁的徐向歌面对满屋的杀气,还真歪头想了一会儿。

毕竟,他是来探听情报的,并非来找茬的。

探听情报,自然该有个探听情报的样子。

徐向歌想了大半天,然后抖落抖落手上的装死的胡莱,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东西,会说话。”

“会说话?”

王英狐疑的重新打量起,徐向歌手中的狐裘大衣。

当他那张丑脸慢慢凑近的同时,原本如同死物的狐裘大衣竟突然挣扎起来。

在徐向歌手中挣扎的胡莱,一边扑咬着徐向歌,一边吱哇乱叫着。

“你大爷的徐向歌!让我装死的是你!让我说话的还是你!”

“你今天,真想把老娘卖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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