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之后乔暖阳便把门反锁了，径直走进浴室里，打开冷水从头顶上开始冲刷，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污秽全部都冲刷干净。
秦世锦拿了备用钥匙把门打开。
进来便听到了里面传来淅淅沥沥水声，猛地想到上次的事情，眼眸一暗便推开浴室的门进去。
看到那一幕冲进浴室内一手将水关掉，拿了浴巾盖在她身上，怒声吼着：“乔暖阳，你是在找死吗？”
乔暖阳浑身都在发抖，那些冰凉凉的水从头顶浇下来之后，浇的她浑身发凉，毫无知觉，秦世锦把她身上扒了个精光用浴巾裹着抱到床上。
用被子给她裹得严实，厕所在床上，秦世锦低垂着眼眸看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还是不打算告诉我？”
“……”
“上次你对蕊蕊很抗拒，那段时间排斥抗拒一切，后来又想着自杀，你心底里面的秘密不打算告诉我吗？”
他低头看着乔暖阳像是鸵鸟似的，把自己脑袋使劲的往枕头里面藏，他手捏着她的手，给她温度，给她力量，“乔暖阳，我是你的丈夫，我跟你说过的以后你只能依赖我，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要把那些事情永远的藏在心里面。”
乔暖阳是真的很怕被抛弃的一个人，一层层的剥开她的心之后，才发现，这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心里真的是千疮百孔。
喜欢一个人，不会因为她经受过苦难而嫌弃。
而是，深深地浓浓的懊恼，自责，心疼。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水濛濛的猫瞳哀伤的看着他，在他担忧的眼睛里看到了两个小小的自己，她张大嘴巴眼睛里都是滚烫。
她再次闭上眼睛，她怕自己说了……秦世锦会觉得她脏……
身侧的男人叹口气，侧躺下来将她用力抱在自己怀中，安抚着，“好了，你要是不愿意说，那就不说了，等你想说都时候再告诉我？”
“……”他越是体谅她，越是让她觉得罪恶深重，越是觉得自己不配站在他身边，可是怎么办啊？她放不下，“秦世锦……我不是桑柔说的那种人，我不是……”
“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
手放在她后背处轻轻拍着。
“我恨顾霈霖！我恨顾家人！”她手指头一下子揪紧了秦世锦的衣服，咬着他胸口的衣服，恨恨的说，“是顾家人毁了我……那天回来之后我都无法面对蕊蕊，我一直都以为蕊蕊是我和顾霈霖的孩子，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一切都错了，错了……那天晚上不是顾霈霖，我甚至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怎么会？”他大概猜测到，乔暖阳的挚爱曾经是顾霈霖。
可孩子不是蕊蕊的。
“我也想问怎么会……蕊蕊那么可爱，我爱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给她，可是，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他们顾家人那样恨我，用这样的办法毁了我。”
“……”
简单却恶毒的办法。
而且这样的办法还是对当时才成年的一个女孩子。
乔暖阳深呼吸一口气，想要把藏在心底的痛苦都说出来，“那天晚上我以为是顾霈霖给我发消息，让我去洲际酒店，那天晚上我也以为是他，我满心欢喜的以为我是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可是，并不是他……”
五年前？
洲际酒店？
秦世锦的眼眸微微的眯了一下，抱着她的动作微微顿住，猛地想到了五年前他中计那一次，他跑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但是有些东西他却记忆清晰。
当时有些事情突发，他不得不提前离开，不过他在桌子上留下了书信。
不会这样巧合吧？
“秦世锦，我不是那种脏女人，我不是……”她手指死死地掐住他的肌肉。
那种难忍，秦世锦也感觉到了，她痛苦，女人不是男人，对于自己的忠贞清白名誉看的很重。
“我知道，乔暖阳，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女人。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蕊蕊是你的女儿，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她是无辜的。”他压着自己的下颌，心底却有些翻腾着无数的云烟，波浪，“过去的记忆，通通的忘记掉，不许再记起来。”
他低头从她的额头上一路吻下去，吻干了她眼睛里流出来的眼泪，缠着她热情的吻着，手碰触到她身上细腻的肌肤快速的燃烧起来，充分的消耗掉她身上所有的热源之后，乔暖阳面色潮红的在他怀抱中渐渐地睡了过去。
秦世锦将她轻轻地放下之后才捞了衣服穿上，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吻才去了书房里面。
没多久齐煜琛便开车过来了，点燃一支烟眯着眼睛看坐在办公桌后面发呆的男人，“把我叫来做什么？”
“帮我找靠谱的医生，做一次亲子鉴定。”
“谁的？”
齐煜琛拿了桌子上面放着两个小小的塑料袋，里面装了头发，一边头发是黑色，有些硬，一边的头发是有些发黄的柔软发丝。
那时候秦家内部一团乱，等到后来想去查视频的时候，酒店那边说视频已经没有了。
在听到乔暖阳那样说之后，秦世锦突然间想到了自己为什么会对她产生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的。”秦世锦徐徐地吐出一口烟。
齐煜琛瞪大眼睛，伸直了腿，“靠，秦世锦，你跟谁的亲子鉴定，你难不成在外面还有私生子？”
“我和蕊蕊的。”秦世锦寒着一张脸。
齐煜琛冷笑，“你疯了吧？你跟乔暖阳难不成五年前还有什么交集？”
“我也希望是我疯了，但是，我的直觉很强烈……”秦世锦薄唇吐出一句话，“五年前，你知道的。”
齐煜琛顿时听了声音，“……”这他妈是什么魔幻的世界？
从书房里出来之后齐煜琛便驱车去了自己家名下的医院，让人盯着做鉴定，等到报告出来之后他自己也是目瞪口呆。
蕊蕊……竟然真的是秦世锦的女儿，自己怎么也不喜欢的女人，怀的孩子竟然是秦世锦的，跌跌撞撞的，孩子竟然是以这样的办法回到了秦家。
秦世锦坐在书房里看着齐煜琛发过来的报告，黑暗的房间里手机屏幕的光幽幽的反在他的脸上。
难怪，他看到蕊蕊的时候会那样喜欢。
也是机缘巧合。
蕊蕊和雨曦的心脏能够配上，他的两个女儿，竟然是以这样的办法留在自己的身边……
乔暖阳因为五年前的事情那样痛苦，要是知道那个人就是自己的话，她会怎么看自己？
那瞬间，秦世锦竟然不敢回到房间里去看看乔暖阳现在怎么样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夕阳就要落山了。
乔暖阳从疲惫中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只有身体的酸涩告诉自己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去浴室里洗过澡，乔暖阳换了衣服之后下楼没有看到秦世锦的身影。
蕊蕊已经被司机接回来了，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妈妈，你个大懒猪，竟然睡到了现在才起床。”
程嫂看到她站在扶梯处，“乔小姐，晚餐马上好了，秦先生在书房里面，一整天也没有出来了，估计是在忙工作，你去叫他下来吃晚饭吧。”
“好。”
她转身僵硬的走到书房门口。
那件事秦世锦已经知道了，并且用那样的办法告诉她，他不在乎。
感觉是给她莫大的安慰，可实际上却让她觉得这样的关系摇摇欲坠，更加的脆弱。
***
秦世锦坐在书房里一直都在抽烟，烟灰缸内堆着满满的烟头，屋子里面也是浓浓的烟雾味道。
他闭着眼睛还在思考跟乔暖阳如何坦白，放在桌子上的电话突然间响了，秦世锦这才动了动把手机拿过来贴在耳边。
“小甜的情况怎么样了。”
“甜小姐状态还行，只是毒瘾发作的时候有些不受控制，等到甜小姐挺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过甜小姐的心理状态不好……”
曹瑾是被他留在了四九城看着宋甜的情况，宋甜是宋烟的妹妹，也是秦家的亲属，他不能放着宋甜不管。
秦世锦嗯了声。
曹瑾小心翼翼的顺带的去提及了温婉的情况，“对了，温小姐已经醒过来了，一直都跟医生吵着要见你，闹的人仰马翻，甚至还伤到了医生。”
“是吗？”他扯了扯嘴皮子冷笑。
对于一个仇人，他骨子里的血向来都是冷的，“她既然想要闹，那就任由她闹。她想要像个疯子似的伤人，曹瑾，那就找地方把她看好了，要控制疯狗伤人，那就要把她给关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要把温小姐给关押起来吗？”曹瑾抽了口凉气。
“按照我说的去做，要是温婉有什么闪失，曹瑾，你也不用再干了。”
“是，我明白了。”
不知道为什么温婉会被温泰初放在四九城。
温章死了之后，温婉那也是温泰初唯一的女儿，他不信，温泰初对自己这个女儿一点儿的感情也没有。
温泰初当初如何让他们秦家家破人亡，他也得让温泰初亲口在尝试下那苦涩的味道，那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滋味。
乔暖阳站在门口轻轻地敲了三次门。
秦世锦正好挂断电话，听到了敲门声音，叫了声：“进来。”
推开门便看到了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口的地方。
他坐在原地没有动，没有了往常的那种自如。
泰山崩于眼前面不改色，那不过是没有见过泰山崩，但，秦世锦突然间觉得，蕊蕊的事情往后会成为崩盘的导火线。
“醒了？”
他摁熄了烟头之后站起来，抱着她，闻到了她身上清香的栀子花香味道。
“你身上怎么这么浓的烟味？”她蹙眉问，一脸嫌弃，没有看到秦世锦脸上的那一抹不自在，“程嫂让下去吃晚餐了，一起下去吧。”
“好。”
他顺手把乔暖阳的手掌心捏着，两个人各怀心事的下楼去。
她被他握着手心也没有甩开，可心底那种不安在翻腾，无时无刻都在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