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空气安静了那么一瞬儿,叶枫不说话,鬼老竟然也局促起来了。
他小心的转头看过去,却见叶枫也转过头来看他,便更加紧张。
刚才说话的时候,急转而下,若是别人可能还听不清楚,但叶枫……
这人的修为已经高到了不可估量的地步,没有什么在他那里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确定叶枫能听到,鬼老才局促。
听不到倒是还好,听到了,他绝对能猜出来自己的想法,主动被人看透,这是多愚蠢又多尴尬的事情。就算是万年面瘫的鬼老也受不住!
叶枫左手放在膝盖上,缓缓的摩梭着,看向鬼老的眼里带着欣赏。
其实,鬼老这个人,算是凶地那堆人里最聪明也最敞亮的人。
他虽然话少,却比那三个任何一个都表里如一。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现在还在南郊凶地的那三个。
梓晨阳看着是个阳光的小正太,实际上却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老妖精。
李红玉是个风姿绝然的美女,看着妖娆妩媚,是大大咧咧的模样,可谁都不知道,她那肚子里藏了多少坏心眼,最狠毒的就是她了。
而叶子凡,他倒是打扮成了君子,说话也风趣,但,只要跟他多相处两天,就能发现,那是最自私自利,最小人的存在,还是个撩完就跑的渣男。
到鬼老,一个少言寡语的死老头。
性格阴沉,不喜欢跟人交流,也不会撒谎。
面上看着他是这样的,实际上他也是这样的。
这便是他最表里如一的地方了。
当然,这表里如一,只是相较于那三人来说。
若是跟正常人比,鬼老跟表里如一四个字八竿子打不着。
叶枫觉得鬼老这种人,他聪明就聪明在,会审时度势。
在比自己强,还比自己会玩心眼的人面前,把自己看看的很明白,不会因为小利得罪人。
就如这次他对叶枫的回答一样,很快就看清现实,看清现实就敞亮。
“说吧,用什么办法可以缩短时间?”
叶枫靠回椅背上去,淡淡开口道。
他问的自然是缩短引毒的时间。
鬼老都坦白这么半天了,也不见有什么遗憾的神色,那一定是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加速,让双方都获益。
“叶公子高见,我确实有办法加速!”
鬼老颔首,他就知道叶枫能看出自己的心思,会问出来,因而也早就准备好了回应,他接着道:“江门与荆门交界处有一条河,河里有一种毒性极强的草药,取之可成大事!”
“彤香河?”叶枫挑眉。
“是!”鬼老颔首。
“藿雪草?”
叶枫坐直了身子,他似乎想到了鬼老口中需要的东西,那是一味将近十年之前被人找出来跟玲花毒相比较的水养毒物。
他们要引毒,引得的还是毒性不弱的玲花毒,那自然需要一个能够与之媲美的强毒之物作为载体,来成功引渡。
而玲花毒是上万种至阴至毒之物融合而成,毒性足够跟它媲美的东西不多,早十年前,玲花毒面世的时候,一度被制毒界吹捧到了毒药榜巅峰。
那排名很久都没有下来,也引起来制毒界众人的好胜心,于是他们一直在各种地方各种书籍里寻找足以跟玲花毒媲美,甚至压制它的毒。
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说的大概就是这些制毒师们了。
叫他们这番努力之后,还真的找到了几种毒物能跟玲花毒相媲美,其中就有一味天生水养的毒物,藿雪草,这味毒药毒性跟玲花毒相差不远,但药性确实背道相驰,既相辅相成,又相生相克,那是足够跟玲花毒平起平坐的万毒之首。
不过,藿雪草跟前几种或是已经绝迹又或是只存在传说之中,没被人找到,还是无法拿出来压制玲花毒的嚣张。
所以,玲花毒还是公认的第一。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坚信玲花毒就是万毒之首。
没见过自然就只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全部,这种行为还有个成语,叫什么?坐井观天还是一叶障目?
与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叶枫他们是切切实实在彤香河里见到过藿雪草的人,自然不会跟那些凡夫俗子一样,直接就承认了玲花毒在毒药榜的地位。
“叶公子明鉴!”鬼老略有些惊讶的点头。
他倒是没想到,叶枫对毒药还有研究,竟然还知道彤香河的藿雪草。
也是幸亏他这个惊讶的地方叶枫不知道,要是他知道,定然要无语一翻,他一个修行诡医大道的医者,怎么可能对毒药没有研究。
“有了藿雪草,时间能压缩到多短?”叶枫还有不解的地方,他没有做过引毒这种事情,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
“最快一天,最慢也就三天!”
鬼老毫不迟疑,这下说的绝对是实话。
引毒本来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用普通的载体需要的时间太长,而用毒性越大的载体引毒的时间,越短。
藿雪草足够跟玲花毒媲美,需要的时间自然更短,一天到三天的时间都是满打满算的,要是双方都配合,很可能一天不到就能引渡完成。
叶枫颔首,他不再发问,而是轻声喃喃道:“彤香河……”
说起彤香河,红莲的仇人他还没找到呢。
上次只看了一眼那结界并没有往深处去,他还说有时间过去看看呢,竟然到现在都没想起来。
想到这里,叶枫不由得有那么一丝丝的歉疚,转头朝鬼老道:“明天去吧,越快解决越好。”
他是要去找藿雪草,也更需要去找找扒红莲皮的那个狠人。
那人已经逍遥不少时间了,是时候给他报应,或者说,是时候让他为杀害野生动物付出代价了。
鬼老看不明白叶枫脸上突然闪现出的戏谑,只是赶紧点头。
叶枫的事情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他只需要在叶枫出发的时候,多找点藿雪草,而后尽快开始引渡。
半山别墅很快就到了,鬼老下车去,叶枫坐在后座上,艰难的网下边走过,他的手现在已经重到下车都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