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会若醒来的时候,依旧头晕目眩的,后脑勺疼得几乎快要炸开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在她脑袋里乱得跟麻花一样,理不清个头绪来。
那间屋子散发着一股檀木的香气和淡淡古书的陈腐味。她觉得很不舒服,用被褥蒙着头。那不是她习惯的竹草味,像是贫穷人突然吃着山珍海味那般不适应。但是,就连被褥都带着阵阵花的香气,跟那个浑身泥淖的她,根本不能放在一起谈论。
烦躁让她狠狠地甩开被子,缓缓坐起身。
屋子里点着一盏油灯,放在离床不远的那张碧玉方桌上。映入她眼帘的是宽敞的大房,雪纱帐,璎珞饰。檀木柜上摆着一面琴。
这是谁的房间?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笃笃”。没待她应门,青木门便“咿呀”被退开了。“啊。”开门的人见她已经坐起身,不禁惊讶得退了一步,好像她并不该在这个时候起来一样。“你怎么醒了?”
“我睡了多久〖\中文网
m.top.……”她没看他,只拍拍自己的额头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傍晚的时候我见你睡倒在家门外,还心想你是挂念我又回来了呢。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啊,是他的家?!
会若硬撑着身子抬起头,迷蒙的双眼疲倦却不失傲气。那关切的和蔼温柔的声音依旧被会若排斥在外,她只要一看到笑里藏刀的南宫羽,立kè
就会精神了起来。
在她的印象里淡淡地还有着那么一幕——南宫凑上她的面颊,柔软的薄唇贴上了她的……
那难道不是真的,而是她的一场花痴的梦?
她惊恐地看着南宫的唇,那上面没有亲吻过的痕迹告sù
她事实与否。虽然她并不否认,南宫确实相貌非凡,一表人才英俊潇洒,长得白白嫩嫩的,女人见了都会喜欢这样的男人。但是他是她的敌人啊,她不能在报家仇之前被这个男人捉拿住。可为何南宫羽活像如来佛,伸手便是五指山,让她百般挣扎也无法逃出去!
会若的神情越来越不自然,连盯着他唇看的眼睛也流转着迷惑。她生怕南宫会察觉到她的不安于是低下头去死死地看着地板,一只手神到后脑勺去,摸摸将军送的发带。它还好好的在那里,只是因为睡觉而弄得有些送乱。“……”
“会若姑娘,不介yì
的话今晚就在我府上歇息吧,我看你脸色很差,还是多休息的好。”
说着,南宫的指尖已经划过会若白皙的小脸蛋,吓得她猛一个前倾差点摔下床去,“我不要!”
哪知dào
南宫顺势抱住她,从他的表情看来是那么的无辜,真像是会若自己多想了。“你真的不要紧吗?陆管家!让厨子炖碗热汤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老管家应道。
那声音她下午才听过,这里的确是南宫的住处没有错。可是转念想想,明明傍晚她跟将军出城的时候已经关闭了城门,南宫带着她又是怎么进来的?
正发愣间,南宫已把要凑到她的唇边。会若深深吐了口气,既然南宫有心照料她总不会熬一碗毒药给她喝的,那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失礼了大人。民女记性不太好,晚上回家之时似乎遇见了Lang一刀云飞大人,他现在可在您府上?”会若喝下药,低沉着声音一问。
霎时间南宫脸色沉下来,好kàn
的轮廓布上了层层阴霾。他竖起食指放在唇边道,“嘘,小声一点,别让凌飞听见了。”
“出什么事了?”会若一颗小心脏被他这么一说惊得有些受不住,扑扑跳得极快。
南宫不肯直视她,侧着头道,“……实不相瞒,我们在回城的途中遭受了莫名其妙的攻击,我听那人说是冲着会若姑娘来的,便不经姑娘同意先行带你回府了。可是云飞他……”
他没有说下去,即使他不说下去房外的凌飞也在长啸了。
“呜呼!纸灰飞扬,朔风野大,阿兄归矣,犹屡屡回头望汝也,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那声音凄厉如杜鹃啼血,撕心裂肺,何其悲凉。可他又不敢大声张扬,窸窸声哀悼,啜啜哭泣。
会若当真坐不住了,她狠狠地蹦起来义愤填膺地大叫着,“既然是冲着我来的自要我自己去!怎赔上了旁人性命!这,这实在太过分了!”
怎会如此,怎的,她最后一次见到的讲义气好哥们的庄云飞,竟也不是装死的吗?
那只有一种可能……她见到云飞死去悲伤过度晕过去了,才会出现了一系列的幻觉。
没有神刀在身边的日子怎么过都觉得心惊胆战,她受够了。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神刀在南宫羽身边的原因,她渐渐的觉得南宫其实也很可靠的。明知dào
那杀手是冲着她来的却还要帮zhù
她逃脱,甚至带她回家。除了堂主,再没有哪个男人这样待她好。
但是在南宫心里却并不是这样,看着会若的薄唇,他会有些愣,有些出神,他不明白为什么见到会若义愤填膺的样子会有一丝颤动,难道是于心不忍?不忍心她这傻丫头就这么走入他设下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