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沙子“alongstory”高梨康治
“如果说，初代的鹊已经死了，那么想必我们都不会同意吧——你，我，还有外面的鹊.“
玻璃里的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鹊看向走廊的一端，不过后者并没有什么反应。”但那个时候，初代的确是死掉了，或者说，分解掉了。大概是因为‘光’的疏忽大意吧，所有的东西都在一瞬间被分解掉，变成跟接近本质的原料。只有初代本人还尚未完全消散，好歹是当时认知中最为高位的存在，实在没有想到，那无数是自己感到厌倦的事物会先一步消失，只留下自己一个人……他当时甚至保留着清醒的意识，那种战栗与激动狂喜并存的情绪，即使是现在也是记忆犹新的味道啊……“
“初代在最后施展了未知的仪式，那是我们当中任何一个独立个体都无法完成的奇迹。来自‘光’的重组是不可逆的，既然如此，就用最后的时间完成布置好了。”
“总之……最后的最后，因为初代的原因，又或者是‘光’的缘故，名为鹊的个体四分五裂，从概念上被剥离分割成不等的小份，然后这一时间内，新的世界也在重组再构造，故而有很多的东西都混进到我们身体里去了，这也是为什么，你会看到“一切”的原因——嘛，虽然实际只是一切的冰山一角而已，印象CG。“
“现在稍微明白了点吗？你的猜测得到证实了吗？还是说……经过了我，经过了你自己的证实，也不愿意相信吗？”
“信不信什么的，事到如今还有意义吗？”
鹊的声音干涩而嘶哑，让人想到在潮湿洞窟中滑行的蛇类，阴冷而瘆人。
“哎呀呀，你终于愿意开口了吗，我的半身啊。”
“比起这些，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在我的体内。”
“你既然已经通过‘莉莉’两个字就推测出了大致的始末，拿这种事情也明白的八九不离十了吧？即使如此还……”
“确认！”鹊的眼神透过流海，直直地盯着玻璃中的倒影。
“……好吧好吧。”
他耸了耸肩，似乎不是很适应严肃的谈话方式，偏开脑袋。
“原因就是初代最后的术式祭仪。”
“我们本身也是属于同一个个体，加之超越性的技术，在我们所有分裂出去的个体中建立桥梁也变成可行的情形了。”
“散落在其他世界，又或者平行空间的我们如果因为意外致死而再度消亡，便会汇聚到某一尚且存活的个体上，即使那一个体再度消亡，也会继续附着的轮回。”
“继而，仍旧活跃的‘鹊’越来越少，至少据我所这，在相近的时空维度中，尚且存活的只有你了。”
玻璃中长相和鹊一模一样的男子眯起眼睛，其中带着无法言喻的强烈压抑情绪。
“不久前，上一个存活的个体，也就是全知全能者，他从邻近的时空逃到了这里，以方便接触到这片区域内最后幸存的实体，也就是你。”
“莉莉是被带过来的全知全能者，当时她还很小，居然还能找到你……不得不说，这种缘分的延续即使在我们身上也是一种意外中的意外吧。”
“仪式……吗？”
“嗯。”他看了鹊一眼，像是来了兴致般，抬了抬眉毛“既然提到这个，我就和你提一些题外话吧。”
“关于那位大人物，初代，也是关于我们自己的事情。”
嘲笑。
不，更进一步说是充满自嘲的语气。
虚幻而不虚假的笑。
发自真心地感到可笑——为这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戏剧般的混帐故事！
“考虑到事态的严重性，当时的初代以为自身的记忆与感知可能已经出现了错误。他将‘光’描绘成比起高维度生命体更加难以理解的存在，这种压倒性的压抑恐惧促使他做出了漫长生命中最后的决定。”
“那就是追寻‘光’的意义。”
“本来或许还有生存的机会也说不定——我的记忆传承中是如此记载的，然而，他却选择了最为酷烈的方式，那就是主动坼裂自我，然后让这些刻有鹊印记的衍生物追寻终极的意义。”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男子的声音没有起伏，如同积木拼凑出来的人体一般干燥无味，毫无真实感。
苦涩……还是说，不安呢？
“我们虽然继承了鹊的名讳，但并不是它本身，只是衍生物而已，是老土到无法计算的岁月间，残余下来的仪式，术式。”
“我们所有人的知识和技艺加起来，大概可以拼凑出初代原来的形态吧？不，因为新世界重组的的原因，哪怕是远远超越初代的知识量也不奇怪。”
“但……这些都只是仅此而已的东西，止步于‘可以得到’的事物，而非独立的人格。”
“……什么意思？”
鹊没来由的感到不快，甚至于在大脑有所反应之前，疑问的词句就脱口而出。
“你也是一样的吗？从最开始就拥有着健全的人格……或者说是‘完整’更加合适？”
“有什么问题吗？”
“那就是问题啊……正常的个体是不会有这种经历和智能的，所以说，这些都是仪式刻印给你留下的先决条件。”
“换句话说，这所谓“健全”的人格，充其量也只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适应环境而诞生的产物，为了让我们追寻‘光’。”
“那个人……初代，他仅仅是想着要得到答案而已，哪怕自己看不到也无所谓，哪怕真的能见证真实的只是一些‘道具’。也无所谓，那个人就是这样的家伙，虽然这么说自己不大好，但我就是知道。”
“然后……我们这些被抛弃的家伙就停滞在了新世界——明明是上个纪元的东西却没有消散除尽，这不是很奇怪吗？”
“所以，因为这样简单的原因，我们一个个地死掉，哪怕掌握着无以计量的力量和知识，也会在更加夸张的意外和势力中消亡。”
“大概这也是多元宇宙的排异性吧，我们被视为免疫系统识别出的细菌而被定点清除。”
“这样啊……啊啊，原来如此。”
鹊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虽然身形依旧不稳，但他还是站了起来。
“多谢你的解答，我打心底里感到通达。”
“不用谢不用谢，毕竟我们严格来说都是同一个个体，不是吗？”
“嗯……当然，所以……”
“所以？想请我去死吗？”
“放弃吧，没用的。”
玻璃里的男子一脸平静的微笑回望着鹊，后者一脸阴沉。
“我知道我们之间……乃至其他的鹊也是如此，我们不可能共存，但你以为初代设下的规则是什么能够轻易逾越的东西吗？”
“我应该已经说过了，我们只是道具。”
“脱离掌控的情况……在那个人的手里，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哪怕他已经死了。”
“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