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死囚乐园(bgm)

很多时候当你发现事情已经很糟的时候,很可能一切都只是开始,它还会变得更加糟糕。

本来依托某些幸运的意外,合适的工具和地形,总还是会有一两个普通人能活过这场灾难,乃至在新的艰苦环境中建立扭曲的社会制度,重新繁衍生息也未可知。这样一来的话,千百年后这里又将是新的故事发源地。

本来啊……这种建立在人们猜想臆断上的事情,很多时候都不会发生,连让他们艰难求存的机会都不会给予,剥夺一切可能性,毁灭一切的道路,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真正意义上的故事的结束,事件的终结。

就连正在崩塌中的世界也不放过,更加彻底地清除消磨,落下一片干净的白茫茫大地。

天空中浮现出了一面巨大的镜子,不,不如说,肉眼所能看到的整个天空都变成了一面镜子。透明无垢光洁无瑕,但是充满了扭曲感,让人第一眼就能明白那是镜子的同时也想要呕吐。

一些处在尚未崩塌地区的小型“孤岛”上的人们,没有再去试图观察周围上不见底的深渊以及深渊内自己认识的人。他们仰头望天,看着那无可名状的巨大镜子,一时失声。

即使能够预料到自己的死亡,即使可以颤抖着勉强接受,即使是那些早已心生倦怠生无可恋的人——此时也感受到了听见机器轰鸣齿轮摩擦的焦躁感,内心深处反复不断的嘶鸣和抗拒。

时间是下午五点左右,夏末的阳光依旧明亮,天边的云彩染上一丝微醺的黄色,一切都是那么的明丽,只是明天再也不会来到。

镜子中渐渐浮现出,各种各样的色彩和图案,它以非常不规则的方式将这是几座城市的所有立体情景完全囊括在了里面。然后这些原本模糊低像素的东西慢慢变得凝实丰富,被未知的物体不断的填充。到了最后,就像是一个和下面的世界完全一样的存在。

生物乃至非生物,下到每个夸克的运动轨迹,上至万米直径岩层的崩塌。

用平面来呈现立体,偏偏还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完全一样,根本不存在信息量上的不对等。

用鹊的理论来说,某种存在具有的信息量组合在一起就代表它本身。想要完全相同的记录,那就只有一种方式,那就是创造出一个和本体一模一样的东西。

眼前的场景就印证了这一幕,这面扭曲非常识的魔镜正是一个正在成形的世界。那些孤岛的上人惊恐而呆滞的表情都显露无疑,并且还可以清楚的在镜子中看到自己的这副样子。

全盘复制,不,到了这种程度说谁才是真正的主体已经没有意义了,两者是对等的,一样的存在。

镜中的场景不断的扩展着,直到将整个地下空洞洞囊括在了其中,那些正在堕入无底深渊的人们不知为何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遥远的高空之中自己的模样。

这种场景在复制下一颗百米直径的岩石之后停了下来,这也是坑洞底端那颗堵住了鹊等人藏身之所的那块巨岩。

没有任何震撼性的宣言,没有任何惊心动魄的声响,轻巧得有如儿戏。

毁灭的号角已经吹响,天启的骑士们早已从中越出,将神祗最终的旨意和浩劫带向大地,所有的人都在沉默中接受处刑,不管他们是否愿意,都已经早已被调戴上了镣铐。

那个黑色残破纸片般的身影飘忽间出现在镜子上方,明明它的身体已经被镜子遮挡住,明明没有人可以在距离如此远的情况下看到它,但是这样非常规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无视与之相悖的常识和物理法则。

无与伦比的存在感,无法忽视的异质怪物,这一刻乌云盖顶的气氛下,这篇区域内所有还有意识的人就不自觉的看向了它。

屏息!屏息!

不敢发出半点呼吸的声音,仿佛那就已经是大不敬之亵渎。

甚至远在地下十数万米的铃兰都蓦地睁开了眼睛。女孩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她松开咬在鹊脖子上的牙口,温柔地抚摸了一下他的脸庞,眼神尽是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成熟。

鹊已经昏迷了。

铃兰回头看向坑洞上方,表情恢复漠然。

这个半人舒展开仅存着的半边身体,正俯身面朝向大地,他的右手伸到自己面前,像是拿着指挥棒一样,轻轻地来回挥舞了两下。随后山羊癫疯地疯狂舞动起来,那疯子般不着调的动作却牵动着无数人的心弦。

用三个字来形容,非常的那就是“鬼画符”。

一分钟后,这个演奏着无声癫狂乐曲的音乐家突兀地停了下来,小丑面具的眼睛中浸润着一层殷红的色泽,然后这两点红色汇聚到一起,化作血液滴落下来,被半人的右手食指承接住,红色的鲜血没有浸润白手套,反倒像是宝石一样黏连在上面,轻微地晃动着。

手指伸向镜面。

这一刻,所有人都感觉天空正暗了下来,即将倾塌——这不是错觉!

——“为什么连我们也!——”

巨大的质问声从半人的正下方响起,一道红得发出闪亮油光的人影正在快速接近半人,他的身上正在不断冒出白色的蒸汽,整个人导弹般地窜向了半人。

“停下来!——”

“冕下!您在做什么!——”

“快住手!不然的话一定!——”

与此同时,另外三道身影也同不同的方向席卷上来,形态各异。

本来加上半人小丑,这五个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消灭了这十几座城市中总数超过百人的训练有素的游戏者。

此处学园分部……乃至整个学园的高层。

但很显然这五个人的地位并不对等,以至于半人现在正在进行的事情,另外四人之前毫不知情。现在则更是面色死灰一副无缘无故成为了弃子的模样。

半人的手依旧没有停下,看到这一幕,孤单到身处半空中的四人发出了惨烈的哀嚎,那些从天塌地陷中冥想存活下来的人们也双眼失神地跪坐下来,惨笑出声。

不知从何处生出的巨大精神压力和一直压迫着他们的心灵,让他们无法喘气……终于要结束了吗?

这些没有被里世界波及过的普通人大哥从内心深处升起了一股解脱感,但求一死!但求速死!

“不!道化师!您不能这么做!——”

“我一直对组织忠心耿耿,为什么!?——”

“冕下!不不不!快停下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使对方根本就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这四个人也只是停在半空,自顾自地陷入莫名其妙的死局和绝望中。甚至……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别说骂上一句,甚至连对半人不敬的称谓都不敢说出口。

这里距离半人所在的高空看是很近,但其实相距万米,而对方只要一伸手就能触碰到镜子。

这些人显然非常清楚,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但是也没有在垂死挣扎,甚至直到此刻都无法兴起哪怕半分对组织和“道化师冕下”的怨恨。

就像是一个平头百姓被国家牺牲,一个普通人被残酷的自然灾害死成粉碎——他又能去责怪谁呢?

这一刻,不管是这些平日里高居云端生杀予夺的神秘者,还是那些普通人,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都是裸虫,正如那些个被阿克和柠檬无意间摧毁的地界一样,就像是人在走路的时候,不知何时提飞的石子。

——一切挣扎都只是暴露出狼狈的丑态!万物皆为蝼蚁!……即使能够瞬移到那位冕下的身边……有怎么可能阻止它呢?……那是……crown啊……

无论如何强调人定胜天,事在人为……在面对这种不可抗拒的天灾的情况下,人们也是兴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

指尖触及到镜面,红色的水波荡漾开去,随后整个镜中的世界都变成了血红色。

红色的山石,红色的桌椅,红色的头发,红色的瞳孔,红色的眼白。

世界……是红色的。

整个世界存在的意义都被浓缩在了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无数的混沌蠕动的世界在其中不断的诞生,交织,同时无时不刻不在走向洇灭。

“镜子终将诞生!镜子终将死去!”

道化师咏叹调式的歌声透过面具传出,犹如一面旗帜凌空招展,猎猎作响。

“世界已经死去!世界未曾诞生!”

“螺旋叛逆之胎动!”

世界变成了红色,让人有一种错觉:世界本来就是红色的。

这一刻,天地调转。

镜中的世界与原本现实的世界完全调转,一者出现在地面上,另一者出现在天空。

道化师平静无波的声音想起“学园守则第一条,背叛人类者……必斩之!”

原本镜子中的世界落到地面上之后,就直接脱离了镜面的桎梏变成活生生的世界,残垣断壁,深渊无数,满身是鲜血的人,奔走哀嚎。但是任何东西刚刚离开了禁止在现世具现化,就会变成红色的鲜血质地,然后直接凭空蒸发掉,空气中连一点血腥味都没有留下。

而那已经升上了天空的部分……它们和那四个被道化师卷进去的神秘者一起——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缩小,像是一片被扯开的幕布吸入道化师的右手中,几秒钟后,那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凭空有我,无数呆滞的脸庞,曾经存在的岩石塑料,千篇一律的故事以及那不寻常的爱恋,刻骨铭心的仇恨,千百年来的物是人非。

香车宝马,白驹过隙,黄河之水,青丘之国,永世之阴谋,烂柯之老人……那些在这片土地上奋力不知道多少年月的拼杀的游戏者,那些在自身所处小天地里奋斗的普通人。

全部在这一握中消失不见,对于今天的会前都没有留下,这里彻底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所以说……抹杀一切可能性,那才是真正的残忍。当我们睁开眼睛,拉开窗帘后看到的缓慢升起了太阳,睡眼惺忪的都市,还是繁星满天的夜空,灯红酒绿的不夜城——一切都值得铭记,这证明我们曾经存在过,证明我们值得因为哪怕一件琐碎的小事而被铭记。

这个人。

道化师。

学园的高层。

高空之上的冕下。

crown。

他的做法是与鹊的理念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

地下。

唇舌交融,牙齿互相触碰到。

铃兰不知何时把铃音搬到了鹊的怀里以代替自己的体重,临别的时候她还各亲了两人一口。

三人的唾液混在一起……伙伴……家人……

铃兰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她的身上虽然依旧笼罩着一层远古鱼化石般地淡淡的阴郁和压抑——但是,这份情感是真实不虚的。

甜美而满溢的愿望与幸福犹如压缀着的果实……想要大声喊出来呢……

我会回来的……等着我……

铃兰的小脑袋和两人的额头触碰在一起以示亲昵。

然后起身看向穹顶。

天空的光芒浓缩成一个小点。

铃兰眯了眯眼睛,稚嫩的可爱脸蛋上流露出一丝微笑……接下来就是最后的事情了,我会结束它的……然后,我们三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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