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病房外的余磊和韩武可以完全不把乔安然这位大小姐当回事,但是陈小姐不行。
先生的未婚妻说了话,也不能再继续阻拦,只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乔小姐进去。
“我和安然说说话,你们都出去吧。”
法国女护士显得为难。
一位护、士说道,“顾先生让我们跟在您身边照顾您,我们不能出去。”
嘉禾握着安然的手,渐渐情绪稳定下来,她笑了笑说,“他让你们留下来,不过是为了我好,你们说如果我在你们照看的时候突然被热水烫伤了,你们会有什么下场?”
两位女护、士盯着嘉禾手里的那杯热水,明显被吓到了。哪里还敢拒绝,连话都不敢再多上一句就出去了,给两个人留下谈话空间。
嘉禾坐在轮椅上,安然俯下身看她腿上的伤,“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恢复?”
“轻微小腿骨折而已,不用担心,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
“那就好。”
安然知道嘉禾不会对自己撒谎。
在里里外外的病房里看了个遍,确定这样的环境算得上熟识,适合嘉禾修养,她才渐渐安心。
“陈嘉禾,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只一夜间,你就怀孕有了他的孩子,你们不是几乎没怎么上过牀,这孩子哪儿来的?”
嘉禾:“……”
她有些无奈地看着安然说道,“不是一夜间,是一个月前,就有了这个孩子。”
“什么!”安然有点恼了,“你才几岁,顾怀笙他!——”
“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会还没有告诉他,你就是个十九岁怀Chun少女。”安然瞪大眼睛拧眉,“让你给他生孩子他也真好意思残害你这个祖国未来的花朵。”
“……”
要是他真的愿意让他们的这个孩子出生,就好了。
想到这里,嘉禾又开始叹气,“安然,孩子的事情不怪他,其实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有。”
“看来顾先生并不是病到失去功能,能一发就命中,也是厉害到不行。”
嘉禾:“……”
她确定她进来,是来给她鬼扯这些废话的么?
“说吧,你打算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嘉禾神色很淡定,“这个孩子,我想要。”
“什么!”安然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你是不是生病糊涂了,你才几岁,你就要这个孩子?你的学业呢?你的未来呢?你的纽约大学梦想都不要了吗?你就任由着肚子一天天变大?”
“安然,我从没有这样的清醒过,我只想留这个孩子,如果以后他真的不在了,至少他还曾给了我这么一个孩子陪着我。”
“陈嘉禾,你真的是没救了,为了他陷得这么深。”
“其实,我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人活着总要盼着点什么,我的亲人不多,外婆在医院病着,顾先生身体又差成这样,如果再不留个念想,我可能会被逼疯。”
安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像是曾经念书时候的那样,紧紧扣住,还不忘骂她,“你不是很有能耐?现在都说的什么悲观的话。”
“我只是看的透彻罢了,也不是什么悲哀的事,人生在世不就那么回事,日子总是要过的。”
“好,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安然低头望着嘉禾依旧还是很平坦的腰腹,一时间觉得很神奇,“再过十个月,就有一个小东西能叫我干妈了。”
“安然,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安然不以为意道,“说这话就客气,有什么尽管告诉我就好,只要我能办得到。”
“等我的腿伤慢慢好了,我想从这里出去……”
嘉禾伏在安然的耳边,将嗓音慢慢放低了。
安然认真的听,然后将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
三天后。
嘉禾再次苏醒已经夕阳西下,等护、士小姐将窗帘挽起来,她望着落日余晖有半瞬的恍惚。
顾先生果然没有再见她,她腿伤了在养伤,那他呢?病情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嘉禾又觉得讽刺。
都已经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她还是在为他考虑为他着想,他身边那么多人,谁不比她照顾他身体照顾的好?
还是,省了这份闲心。
但是,她依旧受不了他将她囚禁在这个地方,不让她出去,也不和外界交流,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她必须要想个办法,见那个男人一面才行。
顾家。
顾老司令今天回来,顾家上上下下都变得颇为忙碌。
今天家里有家宴,莅临的宾客不算少数。
尤其是法国华裔圈子里的人物,一个顾家足够声名显赫,再添一个乔家,一个傅家。
简直不得了。
楼下宴厅里,闹哄哄的吵得不得了。
二楼书房,顾先生靠在红木椅前,一件亚麻料子的上装,扣子是复古的盘口,映衬着壁画里的那只丹青白鹤,古典风味很浓。
自陈小姐腿伤住院以后,郑东找他很久。
要不是因为老司令要回来,顾先生又不见影踪不知去了哪里。
倒是他有听崇明说,先生去了和禾禾小姐一起住的那间私宅,但进去后做了什么,还真没人知道。
就一个人待了很久。
前天晚上去将人接了过来,昨天一直扎针吃药打点滴整整一天才好了很多,不然只是担心他今天连病牀都下不了。
吓得楚蔷女士直哭。
今天的气色难得不错,他身上搭了件深灰色的大衣,盛夏自然不会冷,但因为这一直都没有好全的病,他的身体一般都冷的厉害。
郑东听着他翻文件的声音,也没敢打扰,就是怕他再头疼的毛病犯了,索性点了香炉里存着的那点沉香。炭料熏着,这种中医的理疗看似漫不经心,作用却很大,至少让人头脑清明。
“顾老什么时候回来?”
“和傅小姐的父亲去了后花园谈事情,等到了中午用餐,司令就该回来了。”
“向北呢?”
郑东知道他的脾性,也不让他一一问了,全都回答齐全,“楚董事长在招待客人,向北二少应该是和乔大小姐和傅小姐在一起,至于莫深三少在美国没跟司令回来,再有四小姐莘莘在准备家里的糕点。”
“嗯,等中午的宴会开始再来找我,其他人别让他们来书房吵。”
“我懂,早已经都安排好了,而且楚董事长也这么和家里人说了。”
*******
顾司令回来,顾家的宴会空前,过了11:50多分,郑东来请顾先生下楼,提前10分钟,为的就是不让家里人等急了。
餐桌上。
安然坐在向北和莘莘之间,看了一眼特意在傅允陶身边留下的顾先生的位置,眼神里有种讽刺和不屑。
她的冷哼声被向北听到了,他在桌下用脚尖提她的小腿,“今天家里人多,你别阴阳怪气的犯了大错,我可不会救你。”
“哟,心疼你女神了,连我的一个眼神都能看得出来是冲着她去的。”
“安然,你今天别闹。”
乔安然闷声不再说话,餐桌上,她看着傅允陶给顾先生夹菜,给他倒茶,两个人虽然一句话没有,可分明就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区别。
顾家、傅家、还有他们乔家长辈们总是将他们两个人凑成一对,这两人就还这么不怕别人说闲话。
顾先生这样的,有个女人追也正常,但是傅允陶也太积极殷勤了,又不是她老公,管那么到位干嘛?
握着自己手里的餐刀,安然一边切牛排,一边在内心诅咒了傅允陶一百零八遍,其实她也想骂顾先生的,但是,她不敢,还有真的诅咒了他,嘉禾不得心疼死啊。
看在嘉禾的面子上,她还是忍了。
想着嘉禾,她已经很久没见她了,都怪这个男人说什么嘉禾静养,说什么保护?
破理由一大堆,在这里和别的女人吃饭。
他想过禾禾么?
顾老司令举杯,所有宾客都纷纷迎合欢迎司令回来,等一众的酒全部都敬完了,顾老看着坐在一旁的长子浅笑道,“怀笙,我们顾家现在能这么顺顺利利,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父亲,还是谬赞了,这本身就是我应该做的,一家人不必言谢。”
“是,是,怀笙说得对,一家人。”
顾老敬酒,看了眼顾怀笙以茶代酒用的茶杯里的茶水,眼神暗了暗。
“怀笙的身体,怎么样了?”
“麻烦您还记挂着,老样子了,还在用着药。”
“莫深从纽约送来的医疗团队,为的就是你的身体,这么久身体都不好,还是把你的医生换了。”
“这就不满反莫深还有父亲了,我的医生很好。”
顾司令倒也不再说什么,宴会中途,向北看郑东进来向顾先生走了过去。
俯下身对他道,“陈小姐,应该是发烧了?您看——”
顾怀笙刹那间脸色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