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顾先生的一句话,让嘉禾鼓鼓腮帮子,撇嘴无奈。

她垂着头想:人是不是真的有被奴役的倾向?

原本是他的主治医生,被他支使过来支使过去日积月累的就习惯了,现在连这么在一起的日常相处都让她从骨子里对他有种无条件的服从。

算了,反正在他面前更狼狈的时候都有,念个破‘情书’怎么了?

白皙的指战栗般的摸索到放置在桌上的那张纸,嘉禾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开始念,“Je-vous–aime-beaucoup……”

她红着脸,念自己写下来的所谓的‘检讨’——虽然是用法语,可在场的都听得懂法语,她念着念着白皙的脸烧的厉害。

Cao持着刀叉坐在餐桌宛若上世纪古老贵族绅士的男人,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变化。

用餐礼仪得体,他像是在听又像是没在听。

她的‘检讨’刚开始念,就被直接打断,“用中文念。”

嘉禾拧眉,有些无奈地说,“可是——我写的是法文。”

“译成中文。”依旧是不容商量的冷冰冰语气,抬眼看她一眼道,“不然,听不懂。”

听不懂?

嘉禾瞪大一双乌黑的杏眸,有些不想配合了,小声嗫喏一句,“鬼才相信你听不懂。”

轻声的抱怨,但是还是被顾先生听到了。

随着‘叮’地一声餐叉被放下,顾怀笙沉着脸看着郑东问了句,“你告诉陈小姐,你是不是也听不懂她的法语?”

郑经理冷汗都快下来了,为什么老板和小姑娘吵架要把他给拉进来。

嘉禾见他都懒得和自己说话,脸上毫不遮掩坏情绪,不肯示弱,“鬼才听不懂我的法语。”

眼见顾先生脸色更差,郑东急忙说,“我是鬼,我才是鬼。陈小姐是在说我呢老板。”

嘉禾:“……”

“用中文给我翻译。”顾怀笙坐着用餐。

嘉禾站着,像是给家里闹别扭的孩子。

渐渐她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念就念,不需要矫情。

“顾先生:

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昨天不小心犯错希望你能原谅。

可,我觉得那只是个误会而已,惹你生气还是很抱歉……你罚我写那么长的检查,我是真的写不出来,我知道你喜欢喝茶,喜欢中餐,喜欢牛排恰好五分熟,喜欢读我看不懂的书;

你不喜欢吵闹,不喜欢人多,不喜欢女孩子的胭脂香水气……

连我自己都意外我会记得那么清楚,仿佛你的所有喜、厌、爱、恶都被深深印在我心里。

你不必为此吃惊,就像是你喜欢安静一样,记下你的喜恶也是我的爱好,而且这个爱好一旦养成,势必贯穿终生。

只为了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

1万字的检查写不够了,可以用你的名字填满吗?”

后续的白纸上是无限循环的两个字:怀笙。

一口气念完,她的语速极快,清秀的脸上被憋得透红,像是到了季节的嫣红荔枝。这都写的什么鬼东西呀,嘉禾窘地有点抬不起头来。

已经用完早餐的人,起身走到她身旁,直接俯下身来。

嘉禾满脸通红,在看着那张无限靠近的俊脸的时候,心砰砰砰地乱跳,他还没有碰触到她,可他的呼吸,撩拨在她的耳畔,还有突然俯身的动作都预示着接下来将会发生着什么——

毕竟,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有一个相对平和距离,他一次次地犯界。

嘉禾怎么可能不紧张?

下意识地闭经双眼,出自于本能。

郑东站在一旁,只希望自己在这一刻是透明的。

顾怀笙看着卷翘的睫毛在他目光下颤抖的厉害,贴着她的耳,一如既往的沉声道,“中文水平,真是烂的可以!”

“喂!——”

闭着眼睛的嘉禾即刻睁眼,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的人,彻底恼羞成怒气得直跺脚。

可郑东发现,向来情绪冷淡的男人像是笑了。

嘉禾回过神发现自己手里的‘检讨书’不知为什么已经早已不见踪影,只好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去追。

“顾怀笙,你还给我——”她仓皇地跑了出去。

酒红色裙子在空气中摇曳,是青Chun最靓丽的颜色。

*****

银灰色的迈巴赫车内,嘉禾看着郑东给她买回来的早餐,没什么兴趣去吃。

咬了一口全麦面包,望着坐在她身边的人鼓了鼓腮帮子,像极了一只急红了眼的兔子。

“你把那张纸还我啊——”

一片尴尬的沉寂,身旁的人翻着几份顾氏银行的文件,显然严肃的工作状态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我错了还不行嘛,你把这个检讨还给我,我重新规规矩矩的写一万字。好不好嘛?”

她撒娇似的趴在他膝盖上,看她一眼嘴里还在嚼啊嚼的——

直接将她推开,“别弄脏文件。”

她还比不过一个文件?

洁癖是病。

嘉禾撇撇嘴,天知道,这个男人会把那个破检讨收走。

简直丢脸死了。念都念了,还想怎样?

“这样好不好,你给我,我写两万字检讨给你交换。”她伸手,不怕死地去扯他的手臂,孩子气的摇晃。

被身边的人吵得头痛,顾先生冷睨了她一眼,“陈嘉禾,你想在巴黎广播站念这份检讨?”

嘉禾怔然,瞬间开始拼命的摇头。

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因为她知道BT顾先生真的做得出来这样的事。

万一将她丢去巴黎广播台,不要说全巴黎,就是法国全国人名都要认识她的。

不能因小失大,在丢脸就快上升成国际问题的时候,她只能可怜兮兮的对着顾先生,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表示她知道自己错了。

“很好。”

他拍拍她的肩膀,车内终于恢复了安静。

半晌后,顾怀笙看着顾氏银行和几家其他公司的动向,明显比他预计的要糟糕透了——

那种头疼涌上来,让他曲指按了按太阳Xue,车子转弯,一个柔软的东西就向他靠了过来。

顾怀笙侧过脸,发现嘉禾睡着了。

靠在了他的肩膀。

女孩子长发里那股清新的洗发水味道攻占了他的周围的空气。

随着车子的行驶,顾怀笙坐着不动,身边柔软的小东西一点一点地顺着他的肩膀向下滑,最后滑落到他的胸口前。

——天天被她吵得头痛!

少女的长发松散,浓密而卷曲地散乱在他的胸口,她的睫毛很长,睡着的时候又卷又翘,是真的美的像个小公主。

可是——

再看她手指上的伤口,一双嫩如青葱的指,什么时候变得伤痕累累。

顾怀笙拧眉,随手抽出钢笔,在文件上落笔。

车内除了司机,还有郑东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发着一些涉及公司的信息。

感觉到身后有人拍他肩膀,他不明所以的转身。

被一张丢过来的字条吸引了注意力。

急忙伸手去接。

将字条展开,入目的就是顾先生苍劲有力的字迹。

【下车去买轻微创伤用药。】

现在?下车?

郑东愣了半晌,有点反应不过来。

还有分明说话吩咐一声就够了,干嘛写字条这种麻烦的东西。

“先生,您看——”

等他开腔,转身的瞬间明显看到顾先生沉下来的脸,也看到了缱绻在他怀里酣睡甜美的女孩子。

原来,原来——

好吧,郑东压低嗓音,让司机将他在一间药店外放了下来。

望着从他面前驶离开的银灰色迈巴赫,他堂堂顾氏古董行的经理,竟然下个破雨连伞都没有地去药店买药。

——老板,好歹给个伞呗。

******

随着雨雾越大,车内,顾先生脸上的神色像是车窗外的雨一样,也染上了浓重。

嘉禾迷迷蒙蒙的苏醒来,看着这盛夏的大雨,说了句,“这真是个容易出车祸的天气。”

顾怀笙:“……”

就要抵达的顾家,嘉禾心里凌乱的厉害,她正在想见了顾先生的妈妈如何才能让自己表现的如同傅允陶那样的名媛淑女一样,也能惹她喜欢;她正在想,如果见了顾先生的家人,她该如何说话才显得自己落落大方。

可就在即将抵达顾家的时候,一通电话打到了顾家的司机那里,将车停下,司机接电话,瞬间拧眉,转过身对着顾先生说了句,“先生,傅小姐出车祸了,在医院——”

顾怀笙拧眉,脸色差到了极致。

嘉禾愕然:怪自己要不要那么乌鸦嘴。竟然这么灵验?

顾氏庄园的林荫大道,雨天的法国梧桐在道路旁林立。

就要抵达,顾怀笙去取伞,对司机说了声,“送陈小姐去顾家。”

“那您呢?”

“会有车来接我。”

嘉禾坐在车内,脸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有什么情绪,神色浅浅淡淡的,她说,“让司机先生送你,我陪你一起去看她。”

伤者最大。

——还有,她只是单纯不喜欢被丢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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