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今天清闲,再不用提心吊胆,也不用去公司。

嘉渔喝了那碗汤以后,就去午间小睡了一会儿,她睡得很轻,所以陪伴她的慕郗城在离开后,她有一点的觉察。

奈何,慕郗城是个太过了解她的人,在她迷迷蒙蒙就要苏醒的时候,哄着她,拍着她的后背,她就继续睡了下去。

午睡苏醒后,她有半瞬的恍惚,一觉到了午后4点,是她身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除了怀孕时期,她比较嗜睡,现在压力得到放松难得睡这么久。

抱着被子冷静了一会儿,她下牀鞋都没有穿就开始找慕郗城,本想出声喊他,又觉得嗓子哑的很痛。

走到茶水间,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发现已经有一杯放在一旁,托盘一侧还有拧开瓶盖的药片。

这是——?他最近吃的药?

今天忙工作,竟然忘了他身体这件事。

嘉渔将拿瓶药拿起来,玻璃瓶子没有注释和药剂说明,倒出一片来放在掌心里,她大致闻了闻。

霎时间,内心凉了一大半,背后的冷汗也渐渐冒了出来。

竟然,他竟然在吃这种药!

曾经,她是恨透了这种药。

怪不得被波及要害中了两枪以后,他还能这么安然地看不出丝毫破绽的回来,像是不曾受过伤,也没有见过他一次喊疼。

在嘉渔心里,慕郗城从小就是她的全部,仿佛他无所不能,就算真的受伤也不会怎样,还是会安然的回来她身边。

可,这一次她是彻底清楚明白了。

越想,嘉渔的眼眶越是泛酸的通红,最疼的时候人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的。

“太太——”

听到吴岚叫她,嘉渔瞬间一惊,慌乱的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取了一片白色的药片迅速放入了自己的口袋里。

“诶,就来……就来……”

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走进婴儿室内,听吴岚说,“两个孩子醒了,估计是想见见您和先生了。”

“他没有到这里来?”

吴岚想了想说,“对了,我才想起来先生说财产公证里多了几分房产,现在要全部都过户到您的名下,有律师来家里,在客厅里和姚律师聊这件事。”

“过户?财产公证?”

怪不得,他不再接手慕威森,宁肯看着她不喜欢做这些,还是在手把手教她。

这一刻嘉渔的手抖得厉害,似乎连抱起来念念的力气都没有了。

“太太,您怎么了?”看着嘉渔过分苍白的脸,吴岚终究不忍心还是开口问了。

“没,没什么。”

“不要告诉先生,我是从茶水间过来的。”

吴岚疑惑,还是答应嘉渔,“好。”

先给念念把Nai喂完以后,嘉渔又抱着陈陈,小家伙白嫩的手伸出来,将他母亲的头发攥在小手里,吃饱了以后看着嘉渔对她浅笑。

嘉渔也想对儿子笑,奈何现在半点都笑不出来。

*******

嘉渔没有再抱孩子,也没有向往常一样陪他们一起玩耍,她只是一个人回到了卧室内,静坐很久。

她知道,她需要一个说法,需要让自己丈夫和自己讲明白。

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一个胆小鬼,她不愿意从他口中得知,她宁愿自己一点一点查证,寄希望于自己长期不从事药物研究,判断出错。

她换了身衣服,打算就此出门。

等换好了衣服,她拨了通电话给陆时逸。

最近陆氏几乎全部交由陆芜在管理,陆时逸只做陆家医药方面的运营,和姜氏合作,主管两家药企研究公司的药研所。

“阿渔?”最近在新闻报道上见她很多,真人很久不再见。

现在她给他打电话,他是意外的。

嘉渔握着手机,神色有些恍惚,“十一,借用你们的药研所,你帮我看看一种药的成分。”

“好,你过来吧,我帮你安排。”

嘉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家门的,站在二楼的位置上她向下看了很久,看和姚律师在客厅聊事情的慕郗城。

她这辈子,永远都不比他处事冷静从容,选择不路过客厅从**而出,无非是她实在不够坚强,怕见了他,就会忍不住。

事情很没有彻底清楚,嘉渔的心里空落落的,坐在前往陆氏旗下的那几家药研所的车内,她只给两个人打了电话,一个是陆时逸,令一个是嘉禾。

他们三个人都是临床医学兼药物学方面出身的,三个人的经验加在一起,再不会出错了。

陆氏药研所外的休息室,“姐,到底出什么事了?”嘉禾匆匆赶过来。

这时她少见嘉渔脆弱的时候,她姐姐向来做事有把握,脸上透露情绪不多。

但是,现在她竟然也能从她的脸上读到一种失落的情绪。

嘉渔对她摇摇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再说。

药研室内。

和陆时逸见了面,嘉渔将口袋里的那片药片取出来,“验一验这个药剂的成分。”

“最多等20分钟,很快就能出结果。”

“好。”

等待的过程像是被无限制拉长了,嘉禾不见她说话,也只能陪着她一起等结果。

“这药是姐夫在吃?……”

毕竟两个人是双生姐妹,有些事情还是很容易能想得到的。

嘉禾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嘉渔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听从药研室走出来的人告诉她,“结果已经出来了。”

陆时逸拿着检验报告单给她,瞬间拧眉,“阿渔,你怎么会有这种药,这种药虽然在国外允许,但是在国内它属于违禁物品,所有成分都是毒品。”

本身站在嘉禾身边的人,踉跄一步,险些站不稳。

她早有评判的,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那现在有什么办法能解除这种药剂的疗效吗?”

陆时逸拧眉,“即便在国外,这种药品,是万不得已才会给患者用的,像是癌症晚期患者,那种无法遏制的疼痛就要用,实话说,阿渔,你曾经在法国,有医生建议我给你用这种药品,但是我宁愿让你选择痛苦一些,也不让你注射和服用这种药物,一旦服用对身体影响不好,这种药剂比毒品还可怕,一辈子戒不掉,慢慢会腐蚀一个人的寿命。”

“我懂,我都知道。”绝望的闭了闭眼。

嘉渔问,“不是最近新研发了抑制这种药物的疫苗,如果注射了疫苗顺利戒掉的概率有多少?”

“最新疫苗还没有通过实验,从没有在人体上进行过,也没有志愿者,不能预估这个概率。”

“既然没有,那么,我来。”

陆时逸和嘉禾瞬间震惊,“阿渔?”

“姐,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嘉渔比自己想象中的冷静,“既然你们需要有人做志愿者,我来就好。”

“阿渔,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嘉渔没打算真的隐瞒陆时逸和嘉禾,她说,“郗城哥最近在服用的就是这种药。”

“什么?——怎么会?”嘉禾不相信。

陆时逸倒是比嘉禾冷静一些,“依照他的枪伤,如果有医生给他注射这种药物,想必也是不得已了,阿渔,你要看开一些,至少现在要比生命危在旦夕要好很多。他,有和你说什么吗?”

“十一,我们也算认识很久,你和他也算认识十多年,他的性格,不会说的。”

“最新疫苗,我会再想想办法,你不能来——”陆时逸还是不赞同嘉渔的想法,曾经在法的时候,为了她的手术,他曾以身试药。

那段时期里的苦不堪言,他没有告诉过她。

可她现在要为了慕郗城以身试药,试毒,他怎么会忍心?

“你们不用劝我,志愿者的信息和资格报名的单子我都会写出来交上去,而你们作为知情人士,我希望你们为此保密。”

嘉渔要做决定,没有人真的能阻拦的了。

嘉禾即便明白这一点,还是在不停的劝阻她,希望自己姐姐可以选择放弃。

“姐,姐夫的情况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可以暂时持续服用着这种药物,等疫苗通过再注射——”

“我不能等,一刻都等不了。嘉禾你不懂我现在的心情。我是受不了,他的身体再出一点差错的。”

“你何必这么固执,你强行试药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体?”

“无所谓了,嘉禾,你不曾经历就不会知道,看着自己的血亲死在自己面前却什么都做不了的那种无力。我们父亲在过世前,就曾注射过这种药剂。”

“爸爸,曾经——”

“胃癌晚期,他太疼了,没有办法的。往往医生给病人用这种药,都是绝境的选择,所以我一想到郗城曾经为我也受过那份折磨,我就不能再继续这么坐以待毙,总要让我做点什么。”

“姐,姐夫和父亲的情况不一样,你太极端了。这件事情要考虑好。”

“我害怕,嘉禾我不能再看他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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