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郗城,是真的怕她对他没有意愿,现在看来,倒像是真的。

这个孩子生得这么美,这么小,出口的话,却没有沾染一丝稚气。

甚至,面对感情,她比他冷静更镇定。

说完这番话以后,嘉渔翻身下牀,对枕靠在她牀上的慕郗城说,“哥,你胃疼,吃了药再睡,我去帮你拿药回来。”

慕郗城看着那孩子赤脚下地,去帮他找胃药,一时间心里滋味难言。

他听到了,她叫他‘哥’,刻意的隔阂他们之间的身份。

这明明一直是他按着陈教授的想法,想要和她维持的这种关系,可是真的当嘉渔这么对待他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受不了。

嘉渔沉着脸,到浴室去,看到晶蓝色的浴室地板上,那瓶胃药滚落在一旁,白色的药片洒落了一地,没有撒完,一瓶药,洒了半瓶而已,还可以用。

将那瓶药从地上捡起来,站起身的瞬间,嘉渔透过浴室的镜子,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模样。

已经有些渗血的嘴唇,圆领的开司米毛衣下,遮掩不住的锁骨上,一片嫣红,那么深,将药瓶放在盥洗池台上,她伸手,向下轻扯了一下毛衣领,那落在她不可描述地方的烙印,太肆虐。

嘉渔闭眼,不想在继续看下去,将浴室门关上,几乎是止不住自己的思绪,在这样的环境里,脑海里全是刚才发生的一切。

嘉渔没有办法再继续想下去,靠在浴室的门上,她再一次**了眼睫,怔怔的出神,有晶莹的泪珠,自浓密纤长的睫毛上下落下来。

砸在她的脸颊上,那么冷,那么凉。

对他来说,她到底算什么?能让他这么轻薄。

她喜欢他,却不卑微,陈家长女的冷傲,矜贵,她都有。

整理好自己凌乱的长发,她出了浴室,脸上已经看不出大的情绪,从桌面上取了被子,倒了一杯温水,掌心里有药片,一步一步走向慕郗城。

她坐在牀侧,说,“吃药吧。这一片是胃药,这一片是专门用于醒酒的,等你吃了,就不至于这么不清醒了。”

慕郗城起身,坐在她的身边,他凝视着她,嘉渔在看药用说明书,慕郗城在看她,那么无奈的眼神,满是悲怆的情绪,稍纵即逝,不再显现。

唯一一次的真情流露,倒是在她面前成了不清醒。

罢了,她当他不清醒,那就是不清醒吧。

浅笑着接过嘉渔递给他的药片,对她,他从来不会说拒绝的话。

吃药,吃药。

嘉渔是对的,他是该吃药了,这么病态的爱着她,却不能表露分毫,再不吃药,岂不是会病入膏肓。

将药片吞下后,慕郗城又接过嘉渔手里的温水,慢慢咽下去。

他轻抚着她的长发,安抚她,“好了,阿渔不用再担心了,我抱你上牀睡觉。”

嘉渔怔了怔,原本想要拒绝,可他动作要快得多,直接拦腰抱起她,让她上牀睡觉。

给她盖好被子,他问,“阿渔,睡吧,睡醒了,明天我们一早到幕府去。”

嘉渔躺在被子里,须臾后,对他点点头,说,“郗城哥,晚安。”

“晚安。”

他对她浅笑,将她耳际凌乱的长发拨至而后,一如往常的亲人间的体贴,并不再靠近她。

他和她,向彼此道过晚安,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依旧维持着以往和睦的亲人兄妹关系。

但是,这一切都是表象。

慕郗城和陈嘉渔无比清楚:他们之间,是再也回不到那么单纯的过去了。

嘉渔见慕郗城替她关了室内的台灯,卧室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修长英挺的身形,在黑暗中渐渐走向嘉渔卧室的百叶窗,伸手将百叶窗给她拉下来的时候,慕郗城道,“阿渔,睡前记得关好窗子,不然会生病,感冒。”

嘉渔没有应声,睁着黑漆漆的眼瞳望着窗子那边的人,高大地身影投射在室内。

她看着他好一会儿,终究是出声,问了句,“郗城哥,你,快乐吗?”

慕郗城因为这孩子执着的问题,怔了大半晌。

英气的俊脸,沉湎在黑暗里,皆是落寞,这样暗沉的空间里,再也不用掩藏自己的情绪。

半晌后,他走到嘉渔的牀前,近似叹了口气说,“睡吧。”

可,问问题的人,似乎有些执拗,嘉渔听不到他的回答,又固执地问了一遍,“郗城哥,和薄静秋在一起,你真的快乐吗?”

慕郗城不知道这孩子到底要说什么,站在她卧室的房门前,等着她的下文。

她说,“如果她不能让你开心,你还可以再找别的女孩子,我们学校有很多人,都很喜欢你,不是么?”

他背对着她,几乎下意识地呢喃了句,“那你呢?”

别人都不重要,他只要她。

可是他的话,嘉渔没有听见。

嘉渔说,“郗城哥,不论你喜欢谁,我都祝福你。”

慕郗城怔住,他要的从来都不是她的祝福,算了多说无益,将嘉渔的房门关上,走了出去。

一楼,陈屹年准备到二楼书房去挑一本书,刚要上楼,看到慕郗城自嘉渔的房间里出来,再到对方的房间里,房门紧闭。

这两个孩子,陈屹年瞬间蹙了眉。

翌日,清晨。

陈家,餐厅。

早餐格外地安静,陈屹年放下手里的早报,有些不明白,今天餐桌上两个孩子的反常。

闹别扭?吵架了?

不应该。

在陈屹年的概念里,自嘉渔17岁以后,郗城和她相处,彼此都很成熟,关系要好,更不会像小时候一样的闹别扭。

往常那么要好的‘兄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沉吟了一会儿,陈屹年想到昨晚十点多的时候,郗城从阿渔的房间里出来,眉头皱了起来。

囡囡不给他开门,说不舒服,倒是肯让郗城进了她的房间。

算了,收敛了思绪,陈屹年不再想了。

逼迫郗城交了女朋友,不能再逼迫他不和囡囡往来。

什么事情都要一点一点来,这两个孩子在一起呆了13年,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他给郗城时间。

想到今天两个孩子要回幕府的事情,陈屹年叮嘱嘉渔,“囡囡,到了幕府,要听你郗城哥哥的话,不许惹祸,更不能给他找麻烦。”

嘉渔点头,沉默地吃早餐,应了一句,“知道了。”

慕郗城倒是随之开腔,“陈叔,阿渔向来都很听话,怎么会惹麻烦。”

“郗城,你别太寵着她。你们都大了,有些事情,不要让她什么都麻烦你。”

慕郗城握着竹筷的手,顿时抽紧,他懂陈教授的话,陈叔是觉得自己和嘉渔太过于亲近了。

他沉吟了一会儿,随之说道,“好,我明白了。”

话音刚落,几乎是下意识地握着竹筷,想给嘉渔夹菜,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再和她在餐桌上有什么交流。

用过早餐后,嘉渔和慕郗城回幕府,一向两人都是手牵手离开陈家的。

唯独今天,没有。

吕凯送他们去机场,慕郗城将嘉渔和他所带的行李放在车的后备箱里,嘉渔还没有上车,sheriff跟在她身后,一直不停地蹭着她的腿,恋恋不舍。

嘉渔俯下身,伸手将sheriff柔软的脑袋抱进怀里,“听话,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陪着爸爸,乖乖的。”

Sheriff从嘉渔的怀里钻出来,嘉渔听着陈屹年的叮咛。

Sheriff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去找正在放行李的慕郗城,它不停地在他的腿侧蹭,引起了慕郗城的注意,将后备箱‘啪’地一声关上。

慕郗城俯身,看它一边蹭自己,一边冲着嘉渔那边,呜咽了两声。

慕郗城瞬间明了,摸了摸sheriff的脑袋,压低声音告诉它,“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她的。”

吕凯听到慕少爷和sheriff的对话,有点愕然,向来冷俊的人,怎么会和阿拉斯加说话?

小姐,常和sheriff对话,吕凯当做是小女孩儿爱玩儿。

倒是,慕郗城,什么时候也和小姐有一样的举动。

Sheriff听得懂?

正当吕凯纳罕的时候,听到慕郗城的话,几乎是瞬间sheriff浅褐色的杏仁儿眸眯了起来,像是在微笑。

吕凯愕然了,说了句,“这小东西,真有灵性,能听得懂人话。”

慕郗城浅笑,sheriff是他和嘉渔一起养大的,每次离开陈家,他都会和它做约定。

这些约定,无异于都和嘉渔有关。

揉揉sheriff的脑袋,慕郗城看嘉渔,上车,随之跟在她身后,也上车。

和陈屹年,陈家府邸的人都纷纷道别,慕郗城和嘉渔又一次赶在通往幕府的行程上。

自苏州到海城市,一共两个小时的航班。

这一次到这边,心境完全不一样,提前一天抵达海城市的章远,已经在等。

零四年,慕郗城1月7号上午10:00抵达海城市,和嘉渔下飞机后。

与此同时,注意到同一时间和他们一起抵达的商务航班,下来一众人,皆行色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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