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亲兄妹,笑起来很像。

“我明白。”他答了句。

陈屹舒说,“早点要孩子,我还能帮你们带一带。我这辈子年轻的时候挥霍,是没打算要孩子。现在老了后悔,你义父就一个女儿,原本指着说阿渔不在了,让小婷和你在一起陪着你也好。”

英俊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姑妈,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不要再说。”

提邹婷干什么?

让他心烦。

陈屹舒倒是无奈了,“我这说话,你都不让说了,偏偏打断?”

“哪敢?”

“慕少爷谦虚,我看你可没有不敢干的事儿。”

慕郗城听着陈姑姑的戏谑,笑了笑,不再言语。

早年,陈屹年过世后,陈屹舒就成了他和阿渔最重要的长辈。

以前是,自然现在也是。

陈屹舒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对他说,“现在有阿汕在你身边,我倒是也放心,你要好好待她,夫妻和睦,才不会让暗中蛰伏的人得逞,让你们生间隙,夫妻都痛。”

慕郗城一张俊脸,满是沉郁。

陈屹舒的话,他懂。

罗虹在,罗虹的儿子慕西瑞又回到了国内。

迟早有一天,会不太平。

陈屹舒这是怕,像当年的阿渔一样,阿汕被无辜牵扯受到伤害。

“我一定护阿汕周全,姑妈放心。”

“欸,那就好。”

陈屹舒虽然这么应声,可心里,到底是不平静。

20岁的阿渔,因为慕家伤得那么痛,她这个做姑***印象深刻。

可,还没来得及好好呵护自己的小侄女,倒是一场火灾给烧了个干干净净。

补偿的机会都不给她,满心的亏欠,这四年受尽折磨。

就怕死了,没脸见陈屹年,没脸给弟弟交代。

这个姑妈,她做得太失败。

——阿汕,绝对不能再像阿渔一样,无辜牵扯,受到那样的折磨。

慕家不太平的很。

只是可怜了郗城。

楼上,卧室。

时汕吞了一片避孕药后,披了一条薄毯在身上,开始找衣服。

慕郗城每次情事后,都抱着她,不许她穿衣服,现在没有衣服,完全没办法下楼,出门。

双腿酸软,看着地毯上散落了一地她的衣服。

旖旎至极。

时汕蹙眉,这些因为情事被揉的皱的不成样子的衣服,完全不能再穿。

赤着脚出了主卧,时汕撩开郁蓝色的珠帘,到衣帽间去找衣服。

慕郗城的衣帽间,符合所有成功男士奢华的品味。

只单单是衬衣、领带、西装、日常装就占据了整个大出卧室两倍的空间。

相比,她匆匆回来,留宿校内带去的那个书包。

简直是天与地的差别。

姜家二小姐一直在国外,她向来朴素,和一个普通的小康家庭的女孩儿穿着差不多。

可,对比富豪慕先生品味不凡、奢华至极的男士衣帽间,何止一个‘寒酸’两个字了得。

这么站在这里,她不由得想起那句人们常说的话:人比人,气死人。

但是,她从未想过和她的富豪丈夫攀比这些没意义的身外之物。

在法国,时汕虽然很累,可完全有能力养活自己,买车,买房。

完全一副,21世纪独立的新好女性形象。

24岁的她乐在自给自足,而不是贪图享乐。

好在,慕郗城也足够尊重她。

除了慕家的几件睡衣,她平时的衣服,全部都是自己的。

并不,大男子主义地强迫给她买衣服。

慕宅,时汕的衣服原本不多。

外加着,前两天带了书包去学校留宿,又匆匆被慕郗城接回来。

她只有身上的那一身衣服,昨晚被慕郗城剥光了,完全不能再穿。

再提睡衣,更让人无奈。

他给她准备的睡衣,都在卧室外的客房。

不留这的衣帽间,留客房她拿不到,可见这个男人的恶劣。

如果他不帮她拿睡衣,她还要就这么裸着在他的牀上不成?

越想越觉得情绪压抑,身上的薄毯裹紧,这样的大白天,她羞于看到自己昨晚落下的满身旖旎。

没衣服,她暂且找他的。

王氏英伦风的衣柜打开,上次虽然见过,可任凭上百件熨烫平整的衬衫在里面,她还是有些眩晕。

合上这面的衣柜,打开另一边的。

完全清一色商务西装,一件一件排过去,整齐划一的排列,让时汕再放弃。

再旁边的衣柜是居家服,丝质的、棉质的、各种面料;再旁边全是休闲装……

再旁边,再旁边……

即便慕先生的衣帽间足够宽敞,衣服也足够多,却偏偏没有一件是适合她,能得体的穿出去的。

且186的身高,和她170?

完全没有办法驾驭。

直到,时汕已经兴致恹恹地打开最后一个衣柜。

里面倒是和前面那些整齐划一的衣柜不同,有一件白衬衣,微微泛旧,甚至质地廉价。

还有,学生时代的学士帽。

荣誉证书。

奖杯,奖状。

一切显得杂乱无章,甚至时汕还发现了一枚金牌。

瞬间了然,这个衣柜承载的不是衣服,而是慕先生曾经的过去。

只简单看一眼,时汕骤然想:能如此留下过去东西的人,其实很怀旧。

几件学生时期的校服,竟然还有新的,不过到底因为时间飞逝。

尘封在透明的塑料袋里,显得陈旧。

夏装的校服,因为是男生的尺寸。

时汕过于纤瘦,穿上还是太过宽松。

不过,已经好很多。

相对于穿一个男人衬衣,那种似遮非掩的暧昧暗示。

这样的夏装校服,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身上的薄毯落地,时汕换上了有些学生气的校服。

关上衣柜的瞬间,她瞥到那件保留着近似泛旧的白衬衣上,有一枚吻痕,口红留下的,没有洗掉,却因为时间久远,已经完全干涸,像是成了岁月淌出的血。

不知道为什么时汕回想到邹婷说得话。

——他的爱人死了,所有在他身边的不过都是替身。

眼眸暗了暗,时汕又恢复了向来的淡然,关上了英伦风的衣柜。

将自己卷曲的长发松松垮垮地绑起来,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将男生校服的裤腿卷高,上衣宽松的衣摆系成一个结。

这样,总算是有衣服穿,不至于太过窘迫。

楼下,慕郗城陪陈屹舒品酒,说是品酒,到现在完全是陈女士一个人在喝。

“怎么,这酒不对你的胃口。”

“自然不是,姑妈送来的一定都是珍藏品。”

“知道就好。”陈屹舒蹙眉,说了一句,“快大中午了,都不见人,早饭没吃对身体不好。”

客厅里的两个人正这么说着,陈屹舒突然觉得慕郗城的目光定住了。

大致知道自己背后的楼梯处,阿汕已经下来。

她笑着放下酒杯,说,“我们正说汕汕,汕汕就……”

扭头的瞬间,话说到一半,陈屹舒完全怔住了。

扶着楼梯,一步一步向下走的女孩子,长发松松垮垮扎了个马尾,一身校服,显得学生气,很乖。

“阿渔。”

陈屹舒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嗫喏了一声,那么低的嗓音,慕郗城听得清清楚楚。

人与人,怎么能相像到这个地步?

陈女士,坐着,几乎半晌,一动没动。

慕郗城看着他妻子身上,这件他微微泛旧的校服,斥了句,“怎么穿我的衣服?”

口吻虽然是斥责,眸光却是缱绻,满是平和的温情。

阿渔高中时候,常常丢了校服,就穿当时已经念大学慕郗城的。

在校,校服一般都宽松,像是能将学生完全装起来似的。

当年陈渔穿慕郗城的校服,虽然格外宽松,但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慕郗城向她伸手,时汕迟疑了一会儿,瞥见陈屹舒,将手直接递到了他的掌心。

霎时间,十指紧扣。

慕郗城,唇角含笑,英俊的容颜顿生风华,芝兰玉树,清隽如玉。

被眼前的男色蛊惑到。

直到,时汕感觉手指被扣紧,她才惊觉自己竟然看着慕郗城,看到出神了。

明显见盯着她那双暗沉的眸,有戏谑的意味。

时汕窘迫地避开他的目光,低头的那一刹那,满脸羞涩的潮红,脸颊不自觉的烧灼滚烫。

这,太不像她。

慕郗城牵引着坐下,他和她的手依旧还是我在一起的,他的掌心带着他的体温,温热,将她略显冰凉的手,完全暖热。

陈屹舒回神,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一对,多像曾经的郗城和阿渔。

可开腔,还是叫了声:“汕汕。”

“嗯,您来了。”

收敛了刚才莫名悲戚的情绪,她笑道,“是啊,来看看我们阿汕,怎么又瘦了?”

陈屹舒浅笑着,和半个月前在邹家一模一样的和蔼可亲。

时汕起身,想要坐在陈屹舒身边,却被搂着她腰的人紧紧扣着。

侧过头,睨身边的人一眼,慕郗城却像是什么都不不明了似的,没看身边的时汕,反倒是看着坐在他们对面的陈屹舒和她说话。

一边说话,一边握着时汕白皙的小手,暖好了,就开始轻抚,一根一根纤白的指头轻抚过去,来来回回很多遍,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完全是明目张胆地,当着陈屹舒,还有女佣的面,公开和她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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