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夫人刻薄归刻薄,该要的面子一点也不肯丢,她话说的伤人,但声音不大,在公共场合保持着基本的素质,如果不是她对面的赵敏俐脸色难看至极,任谁也想不到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来也是巧,正在赵敏俐终于处于爆发边缘的时候,程橙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没想到会在跟客户约好谈事情的餐厅里看见赵敏俐,程橙明明跟她分别才不到两个小时,却觉得她莫名其妙地憔悴了许多,就连嘴唇上都没有血色。

安顿好客户后就找机会悄悄凑到赵敏俐这里,程橙先是观察了一会儿廖夫人。

在看人上有独到的眼光跟手法,她见廖夫人虽然保养得当,面貌很年轻,但衣着倾向于黑白灰的沉稳风格,身上连一件首饰也没有,得出此人一定不好惹的结论。

在心里默默给赵敏俐以后的婚姻生活掬了一把辛酸泪,程橙刚跟廖夫人打完招呼,就领教了她的手段,总之就是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夹枪带棒,尤其是在得知她是赵敏俐的老板兼合伙人之后。

然而,程橙不是赵敏俐,她没有一个需要自己让步的男朋友,有的只是压根压不住的暴躁脾气,直接就拿出泼妇的架势跟廖夫人开始了对喷。

“尊老爱幼也是有前提条件的,依我看您这样的可是一点不需要我做什么让步,这副生龙活虎不讲道理的模样,就算是挖出个千年老僵尸来也没用。”程橙没带脏字,但拍着桌子冷嘲热讽,气场还是足的。

廖夫人是被吹捧惯了的,从家里的小辈到丈夫廖先生,哪一个不是对她千依百顺,今天接连栽在两个小毛丫头身上,简直是在阴沟里翻船。

一旁的赵敏俐见状只短暂的楞了一下就拉起偏架,跟程橙一起把廖夫人给挤兑走了。

气得牙根都发痒,廖夫人连手提包都忘了拿上,就起身出了餐厅门。她实在是走得太急太快,以至于险些就在台阶上摔倒,鞋跟磕绊了一下后才稳住身体。

追上去送手提包的赵敏俐差点没笑出声,她紧绷着脸将东西递过去,顺便把被撕成废纸的支票一起还给了廖夫人:“阿姨,您可一定要慢点走,不然摔一下可就麻烦了。”

冷哼一声,廖夫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将支票碎片丢在地上,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回到餐厅里向程橙道谢,赵敏俐这才终于有心情点餐吃饭,她吃饱之后心情也随之好了许多,终于有精力开始考虑后果。

敢做就敢当,程橙不以为然:“没关系,廖远青若是问你,就说是我先跟他妈妈吵起来的就好了,没什么好担心的。更何况,我并不认为他会因为今天的事跟你闹什么别扭,他是个明事理的人。”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这事跟廖远青没关系,我心里清楚。”赵敏俐一口气喝掉面前的冰柠檬水,手掌上沾满微凉的水珠,她感到有些冷,在逐渐热起来的天气里。

没在程橙面前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赵敏俐决定及时行乐,跟廖远青能多相处一天是一天,她的思想是倾向于独立开放的,既不认为廖夫人能做廖远青的主,也不觉得自己需要看在廖远青的份上而讨好廖夫人。

可廖夫人却并不是这么想的,她对赵敏俐和程橙怀恨在心,越想越觉得廖远青所选的这个女孩子真是不配做廖家的少夫人。

廖先生只知道廖夫人是去见那个廖远青所选的女孩子的,但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见太太气得脸色都白了,当即放下手里拿着的花剪,从花园里追进屋内问:“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只是谈一谈么,谈不拢就罢了,干嘛要气到自己。”

这不说还好,一说更来气,廖夫人凭着主观情感将餐厅里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讲了一通,把赵敏俐编排成狐狸精之余,没忘了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告诉你,这次不管儿子怎么坚持,这一桩婚事我都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你也不许答应!要是娶这样一个女人进门,以后家宴上发生过的事情还有的要折腾呢。”廖夫人发泄完,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份证据。

从谈话一开始就打开了录音笔,廖夫人原本是为防止赵敏俐事后反悔才做的这一手准备,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别的用场。

尚且对家里发生的事情都一无所知,廖远青当晚下班之后,仍旧按照之前的安排去接赵敏俐约会,他跟赵敏俐确认关系之后,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并且终于理解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今天的工作很难么?你看起来脸色可不太好。”廖远青觉得赵敏俐今天有点不一样。

对着后视镜照了又照,赵敏俐掏出粉饼在颊上补了一点妆,她解释到:“妆有点花了而已,你今天的心思很细致嘛。”

廖远青心说:能不细致么,按照进度,咱们都见过家长了,正式确立关系该提上日程了。

他并没有把之前家宴的事情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那件事还是伊娃任性的缘故多些,爸妈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要能把赵敏俐这边的问题解决了,下次再见面的时候稍微解释几句也就够了。

约会的地点与以往不同,是在一家江边的室外餐厅,赵敏俐望着岸边绵延的暖黄色灯光,再看廖远青的时候格外觉得顺眼。

灯下看美人的效果本就好,更何况廖远青原本就称得上英俊。

一餐饭吃到最后,他们俩的心情都很愉悦,甚至讲起了心里话,只是赵敏俐自始至终都对廖母找自己的事只字不提,她以为这样就能把那件不愉快的事情平稳地揭过去。

依依不舍地跟廖远青在路灯下接吻,赵敏俐望着廖远青的眼睛,见他已然有了些许醉意,便坚持不许他送,而是自告奋勇地将他开车送回了家,然后再自行叫车回家,这些动作一气呵成,没给廖远青表示抗议的机会。

战战兢兢地从副驾上座位上下来,廖远青还没从风驰电掣的速度中把状态找回来,他说话都在打颤,但还是坚持称赞赵敏俐:“怪不得你那天嫌弃我开车慢。”

依依惜别地回到家里,他的酒被风吹得醒了大半,看到客厅里只开着一盏壁灯等待自己的父母后,还是被吓了一跳。

啪一下按亮客厅里的大灯,廖远青坐到沙发上松了口气:“爸妈,你们大晚上的不睡觉,就为了把你们的儿子吓一跳么?行了,有什么事情都明天再说吧,我现在只想能躺到床上好好睡一觉。”

“等一下。”廖先生的声音是难得的严肃,这是他有正事要跟廖远青谈的前兆。

只好换个正襟危坐的姿势,廖远青求助似地看一眼一向惯着他的廖夫人,不料后者的态度也强硬,并且还拿出了一支录音笔放在桌上。

下午的时候,廖夫人特意花时间找人将录音里的内容重新剪辑了一遍,她掐头去尾地省掉了自己先挑衅的内容,只保留了赵敏俐的口不择言跟程橙急着为朋友出头时的回击,以及赵敏俐对于空白支票的评价。

这诚然是一件很失长辈风度的事情,但廖夫人觉得如果这样就能让廖远青对那个狐狸精死心的话,还是一件很值得的事,她的儿子绝对不能跟那样的女人在一起。

很平静地听完了录音,廖远青不置可否,甚至连脸色都没有什么变化。

见状,廖夫人有些急了,她忙说:“远青,妈不是不支持你自由恋爱,只是这个女人完全就是爱慕虚荣,她当着你的面肯定是一点不露的,只有在我面前才肯说实话。依妈看,只要钱给的够,她立刻就能离开你。”

“妈,你这话就过分了。”廖远青对赵敏俐最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她并不相信赵敏俐看上自己是为了钱,解释到:“是我主动追求的她,如果是因为钱,她早就答应我了。”

廖先生见他不到黄河不死,斥责道:“瞧瞧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一个女人而已,值得你要死要活的追,她对你妈妈这样没礼貌了,你竟然还帮着她说话!”

不敢再回击,廖远青在父母这里挨了好一顿骂,但他直到最后都没有松口。

隔天,像个没事人一样又去找了赵敏俐,廖远青把这事当作玩笑给讲出来了,他是了解赵敏俐的,觉得对方肯定不是为了钱,但对于那副无所谓的态度,她还是有些不满,觉得她一点也不在意自己。

并不知道廖远青听到的录音是剪辑过的,赵敏俐以为他在知道全部之后还放任他的母亲羞辱自己,自尊自傲惯了的脾气又上来了。

“是么?”赵敏俐的神情是肉眼可见的不悦,她说:“我想你以后都不必再在意这种事了。”

廖远青这才意识到失言:“你什么意思?”

赵敏俐掷地有声:“我说我们不如分手吧,那样大家都不用再有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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