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城市已经渐渐睡去,路上的车流也越来越少,只有市中心的霓虹灯还不知疲劳地亮着,让程橙几乎在深夜的风里感受到了孤单。
不禁觉得有些可笑,她明明有家,此时却跟无家可归的人一样在街头流浪。
手里紧紧握着手机,程橙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沿着回家的路边走边试着找寻可能出现的出租车,她实在是不想再给秦彦添麻烦,可形势所迫,若是一直找不到回去的办法,就只能让秦彦从医院赶过来了。
从这里到医院的路不算太远,开车也就是半小时的事,但秦彦已经为了宁洛双的事操劳大半宿,程橙实在不忍心再折腾他。
正在程橙进退两难的时候,一辆汽车缓缓在她身边停下,司机似乎是冲她来的,还摇下车窗同她打了个招呼。
警惕性极强地跟那辆不熟悉的车保持距离,程橙后退两步才去打量车里的人,只见开车的是个约摸三十岁上下的男子,相貌于端正中透着几分儒雅,但那副不错的皮囊里却像是藏着几分阴郁气息,让人下意识地想要远离。
程橙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实在想不起是谁,便当作是有过合作的客户,很随意地打了个招呼,就又要往前走。
开车的男子见状,也猜到她没认出自己,主动提醒到:“程小姐,那次发布会之后,我就一直想找机会跟你好好谈一谈共赢的事,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真是太巧了。”
“是啊,真是碰巧。”程橙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她已经想起这人是谁了,正是那个逼得她跟赵敏俐不得不在短时间给出新方案以召开发布会的司徒明城。
对司徒明城实在是没什么好印象,程橙总觉得这人笑里藏刀,阴晴不定。
“不知道这么晚了,程小姐是要去哪里,不如我送你一程?”司徒明城对程橙的警惕有所察觉,但他为人处事一向圆滑,从不会放过任何对自己有好处的机会。
程橙不愿意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我没什么事,只是要散步回家而已。”
自然不会信这样的扯谎,但司徒明城并没有反驳,他只是一路开车跟着程橙,直到程橙终于受不了这样类似跟踪的行为,回头道:“司徒先生,你开车开得这么慢,不觉得费油么?”
“跟程小姐一样,我也在散步。”司徒明城一耸肩,说了句冷笑话,“不如程小姐上车一起,换个方式散步也是一样的。”
一时间倒也没有别的选择,程橙望了已经没几辆车的马路一眼,决定把司徒明城当司机也就算了,至于他提出的那些合作事宜,微笑点头嗯已经足够对付,商业合作不就是这么办的么?
在送程橙回家的路上,司徒明城表现地还算识趣,他只提了几句工作的事,很好地把握了不讨人厌的度,让程橙没有因此觉得太反感。
“如果程小姐你改变想法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司徒明城将程橙送到家,在告别时说到,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一边没有灯光的房子,觉得程橙跟秦彦之间一定有了什么事。
程橙不在乎他怎么想,道谢后便自顾自进了屋,左右她跟司徒明城不熟,也不想有下次相见,误会就误会吧。
隔天,程橙送念程去幼儿园之后,很快就去了医院看望宁洛双,顺便还帮秦彦带了正装。
“真是太感谢你了,不然我今天恐怕就要穿着这皱巴巴的衣服去开会了。”秦彦趁宁洛双还没醒,在洗手间换了衣服,又跟程橙好好腻歪了一阵。
程橙也珍惜这自宁洛双来后就难得太平的时光:“还不是你昨天提了一句。”
“那也是你有心了。”秦彦说完,又将宁洛双的事情给她讲了讲,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原来,医生已经再三说过宁洛双没什么问题了,但宁洛双却非觉得自己情况很差,并且坚称这几天都无法走动,要求一直在医院住下去,并且在痊愈之前绝对不肯离开。
对此不以为然,程橙说:“你去公司专心开会就好,这点小事交给我吧,不就是陪护一个小姑娘么?我哄着她不就是了。”
她说这话时,对宁洛双的折腾还没有深刻了解,以至于很快就吃了大亏。
如果说秦彦在的时候,宁洛双只是单纯有些作的话,那独自面对程橙时的她,就完全是奔着死里作了,无论什么事都能挑出毛病跟错误来。
宁洛双起床的时候,秦彦已经去公司了,然而她听完程橙的说完却很不满意,就好像秦彦是被程橙赶走才没法陪在医院似的:“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照顾我,我就会接受你,昨天的事情还没完呢?”
程橙本来也就没指望宁洛双会意识到错误,只说:“不管你接不接受我,我跟秦彦的关系都是既定事实,为此我有责任照顾好你,有什么需要就直说吧,把秦彦叫来除外。”
“我要吃你做的早餐,就按昨天的要求,差一点都不行。”宁洛双也不客气。
嗯了一声,程橙也不含糊,她立刻回家,说到做到的给宁洛双按要求做了早餐,又用保温饭盒细致地装好,然后连在家里多休息一会儿都顾不上,就将早餐带去了医院。
然而,宁洛双却对此很不买账,她边吃着早餐边说:“你是不是故意欺负我?”
“早餐凉了还是咖啡没加糖?”程橙已经习惯宁洛双的套路,毫不客气地回怼,提醒她自己并没有忘记任何要求。
奈何宁洛双是存心要折腾,才不管有没有道理:“你去这么久才回来,不就是有意晾着我,待会儿秦彦哥哥回来,我一定要找他告状,就说你欺负我。”
因为昨晚的事情,宁洛双现在自信非凡,坚信秦彦会站在自己这边斥责程橙。
以为自己再加把劲就能将程橙从秦彦身边赶走,她已经开始畅想想要的未来,甚至说:“当然,如果你讨好我的话,我还是会让秦彦哥哥给你和那个孩子留间房子的,就当是发善心了。”
程橙闻言简直要被气笑,反而不想跟宁洛双再计较,她不知道这孩子是过于天真还是愚蠢,竟然天真地以为兄妹关系就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实际上,宁洛双也清楚以表兄妹的身份是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所以她退而求其次,并不求秦彦身边只有自己,而是要让秦彦成为一个孤家寡人,身边什么人也没有,那样就足够了。
说到底,这还是小孩子最天真的恶念,自己得不到,就谁也不能有。
程橙隐隐约约能感受到这种并不正常的占有欲,但从宁洛双这两天的表现来看,她觉得也不足为奇,只说:“如果你能做到的话,就随便吧。”
这态度是不以为然,且没把宁洛双放在眼里的,连将她当作情敌都没有考虑过。
当即被程橙激怒,宁洛双变本加厉,她刻意提出各种繁琐的要求,不是让程橙跑老远去买这个,就是让她回家去拿那个,把人当免费苦力使唤。若是仅仅若此,也就罢了,她偏偏还要在程橙回来嫌她慢了。
就算是圣母玛利亚转世,被折腾到这个份上,也该发威了,程橙果不其然被磨得脾气上来,将刚被宁洛双使唤着从家里拿来的行李箱往旁边一推:“你的东西都在这儿了,自己需要什么就自己找吧。”
“可我下不去床啊。”宁洛双抬起精巧的下巴对着程橙一点,又拿捏起了公主做派。
终于是忍无可忍,程橙觉得就是女佣做到自己这个份上也该涨工资了,她倒不至于真得对一个小姑娘暴躁,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几句重话,并且总结到:“宁洛双,你不要得寸进尺!说到底,我又凭什么让着你!”
宁洛双是从来不肯吃亏的,她火气蹭蹭上来,觉得自己是被程橙给欺负了,然而作威作福惯了,一时接受不了现实,竟然是哽咽着落起泪来,只顾着说:“你你、你!”
正在此时,门外的秦彦终于忍不住进来了,他其实在程橙刚开始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到了。
“你们刚刚说的我都听见了。”秦彦的声音有点为难,他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向着程橙的,所以自然也支持程橙批评宁洛双,但批评不是人身攻击,他还是希望她点到为止。
说到底,宁洛双都是他小姨珍视的女儿,现在又是病人,让着她一点是应该的。
宁洛双见秦彦进来,立刻像是见到救星:“秦彦哥哥,她欺负我呜呜呜,我要回家!”
已经看够了这样的表演,程橙不介意在秦彦面前好好掰扯一番今早上的事:“你哭什么?今天早上被使唤地到处跑的人是我吧!”
“程橙,你也差不多该出够气了,洛双她还小。”秦彦板着脸轻声斥责,他小心把握着度,不知道今早还善解人意的程橙,为何才过了一早上,就突然跟小姑娘计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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