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彦的学习能力很是不错,独自对着一本园艺书钻研了一下午,倒也像模像样地把一篮子花打理出了个模样。

只是技术实在有限,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他手底下的花都是路边随手折下来的,花刺是修没了,但枝叶也不剩多少,看上去光秃秃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啃过。

程皓轩见状,不禁轻蔑一笑,他在设计上颇有造诣,觉得就算是初学的时候,也做不出这么糟糕的作品,边卷起袖子边说:“没想到秦先生不仅在商场上把对手杀得片甲不留,这插花的时候也一样啊。”

听出程皓轩的嘲讽之意,秦彦眼神越发冷了,但他没生气,而是几剪刀下去把自己刚刚的作品剪得七零八落。

高傲惯了也自信惯了,秦彦其实很有些完美主义者的弊病,觉得不成功的作品与其留着丢人现眼还不如毁了。

从秦彦眼中感受到了冷意,程皓轩疑心下一刻他就会把剪刀戳到自己身上来。

自顾自地进去了,程皓轩见程橙的脸色比之前憔悴了许多,白皙的颈部更是多了淤青,第一时间怀疑到了秦彦,他担心是秦彦又试图对程橙霸王硬上弓,低声问道:“他这两天是不是还在纠缠你?”

程橙想到这两天的事,难免有些强颜欢笑,但她不想再加深两个男人之间的误会,让自己当夹心饼干,还是解释到:“说不上纠缠,甩不掉的尾巴罢了,不过有件事倒是该谢谢他。”

“谢他?”程皓轩嗤之以鼻:“他有什么好谢,不给你添麻烦就不错了。”

秦彦恰好进来放花剪,闻言毫不犹豫地反驳:“那也总好过有些人只知道无事献殷勤,关键时刻却靠不上吧。”

说着,秦彦将明或的事情略讲了讲,他不忘强调一点:“如果不是你为了在程橙面前表现,连那种别有用心的人都联系,程橙怎么会落到危险中?我看你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见秦彦反将一军,转过来指责自己,程皓轩又怎么肯忍气吞声:“你又成了什么事?从早到晚跟在程橙身边甩都甩不掉,却还是让她被那种禽兽盯上,你是做什么吃的!真是个废物!”

程皓轩越说越生气,到后来完全是口不择言,已然上升到了人身攻击的地步。

“废物”一词几乎是立刻触及到了秦彦已经敏锐非常的神经,他本就对自己那天没有拦下程橙的事情耿耿于怀,此刻被戳中心思,当即怒火中烧。

上前抓住程皓轩的衣领,秦彦把他往前一提:“我要是废物,那你是什么?甚至没办法在她有危险的时候及时出现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马后炮!”

“够了!”程橙不厌其烦,终于忍不住出言呵止。

花店里的空间不大,两个大男人站在里面吵架,只会让人觉得窒息,尤其他们两个还在不断地揭开程橙的伤疤,将此当作攻击对方的筹码。

像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沉默着,程皓轩跟秦彦目光仇视地看着对方,他们只因为程橙的缘故而暂时熄了战火,如果程橙不在这儿,恐怕立刻就会大打出手。

既为了花店不在打斗中遭殃也为了耳朵的清净,程橙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这两天遭的罪,她说:“我不管你们俩到底存的什么心思,但现在麻烦一起出去。我累了,要关店回家休息了。”

程皓轩闻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为人谨慎有礼,当真以为是刚刚的吵闹打扰到了程橙,因此未作多想,道歉之后便离开了花店。在走之前,他没忘记把秦彦一起给拽上。

难得没有反驳程皓轩的提议,秦彦恶言恶语地应了一声,当真也跟着离开,他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原本是要用来送程橙回家的。

开出去没多久就又绕了回来,秦彦在路口摇下车窗,恋恋不舍地回望着程橙的花店,他真得很担心她,以至于看着她回到家之后都还是放心不下。

当晚,秦彦直到深夜都还在程橙家门口徘徊,他看着阳台上的那盏小灯亮了又灭,觉得自己像只趋光的飞蛾,他的方向在程橙哪里,即使她不要他,他也走不脱。

难道,就只能这么干瞪眼么?秦彦不甘心,他坐在车里想了又想,还是起了别的心思。

屋内的程橙并不像秦彦所担忧的一样以泪洗面到崩溃的地步,却也没办法像什么都没发生之前那样安眠,她只是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没有进入梦香。

下午赶走程皓轩跟秦彦之后,程橙便无心于花店的事了,她连收拾一下残局的心思都没有,径直关店回家。

程橙洗头洗澡又丢掉从医院穿回来的衣服,是不想残留任何一点与明或有关的痕迹,那个人实在太让他恶心了,即使他没能得手,也足够让程橙心有余悸到恨不得把店里他送来的花都丢掉。

更重要的是,他让程橙真正地尝到了死亡的滋味,还在她心头增加了一个难解的谜团。

我到底是为什么会在那时候想到秦彦呢?程橙觉得自己应该是怨恨着秦彦的,她无法原谅他的所作所为,却又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他,这实在是太矛盾了。

一直思考这个问题到半夜,程橙翻来覆去地怎么都睡不着,她将脸埋进枕头里,想着不如将自己闷昏过去算了,却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那声音悉悉索索,就像是有金属片在滑动一样。

竖起耳朵仔细去听,程橙发觉这声音竟然是从门口传来的,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应该是有人在试图撬门口的锁,不是小偷就是强盗。

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程橙猫着腰去了阳台,她拿起最长的晾衣叉,没发出任何声音的走到了门边。

不是没想过去厨房拿菜刀,但程橙实在没把握在跟歹徒博斗中一击就中,若是她落了下风,那菜刀只会成为对方反杀她的凶器,若是较真起来,竟是当真不如适合远距离搏斗的晾衣叉好用。

门外的不是笨贼就是新手,开锁开了半天都没有成功,程橙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若是让我来,这锁早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笨贼似乎终于找到了关键,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立刻精神焕发地将手里的晾衣叉砸下去,程橙准头不错,她如愿听到一声从黑暗里传来的闷哼,随即意识到这声音有些耳熟。

“先别打!是我!”秦彦说着,一手捂住被打中的肩膀,一手摸索着按亮了客厅里电灯的开关,他自知理亏,小声说:“你听我解释。”

程橙刚刚那一下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若不是秦彦反应敏捷及时偏过头用肩膀承受了那一次,此时就算不头破血流也应该已经被打昏在地了。

按摩着肩膀,秦彦眼睫低垂,他一向冷淡的目光被藏得严严实实,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程橙,他知道自己的信用肯定已经在程橙这里破产了,所以也没狡辩,只说:“对不起,但我真得只是不放心你。”

快要被这话气笑了,程橙冷哼一声:“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程皓轩,你心里清楚。”

以为秦彦不过是在强词夺理,程橙觉得他只怕又是吃程皓轩的醋,认为程皓轩会留宿在自己家,所以才会不甘心地干出半夜撬锁这种蠢事。

低着头没解释,秦彦在玄关的柜子上靠成了一尊雕像,英俊是他一个挺不起眼的优点,但放在雕像身上却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甚至能起到减轻愤怒的作用。

一直握着晾衣叉没放下,程橙认真地思索自己该不该索性将秦彦打出去,门被打开后就没关,此刻正呼呼地往屋里灌风。她要是想这么一鼓作气地把事做了,倒也不难,秦彦肩膀吃疼又赤手空拳,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只是,今晚的天气似乎有些异样,夜风刮得又急又冷,还带着点湿润的气息,像是大雨来临之前的信号。

到底还是不忍心在这种时候将秦彦赶出去,程橙觉得就算他是开车来的,在暴雨天气也还是待在屋里好一些,更何况他肩膀被自己打伤,开车恐怕有不便。

正在程橙犹豫不久的时候,秦彦终于患得患失地说了进门后的第二句话:“你要生气我也没办法,但别把自己气坏了就行,我这就走,你锁好门回去就睡吧,天气冷。”

说完,他真得向楼下走去,背影落寞而寂寥,简直像是失去了赖以为生的力量源泉。

向来吃软不吃硬,程橙一时冲动,忍不住开口叫住他:“你等一下。”

立刻停住脚步,秦彦回过头来,满眼都是希冀地看着程橙,这一刻,他周身所有的光环都褪去了,只是一个卑微祈求爱人原谅的普通男人罢了。

“我看这天好像是要下雨了,你回去不方便的话,不如就在客厅凑活一下吧。”程橙有些后悔自己的心软,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有硬着头皮把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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