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亚的日落时间晚,晚上七点钟太阳都还半悬着,余晖照在程橙身上,像给她镀了层金色的轮廓。

秦彦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不疾不徐地保持着一段让程橙觉得安心的距离。

不动声色地发了条短信出去,程橙没直接带秦彦回家,而是绕路到集市后面,带他走了个远些的侧门。

只当程橙又是小性子发作,故意折腾自己秦彦并没有多想。他在程橙开门的时候打趣道:哇,原来从你家就能瞧见花店呢。”

“那是你眼瞎,所以之前看不见。”程橙怼了一句,然后指了指鞋柜示意秦彦自便。

倒是一点也没拿自己当外人,秦彦换好拖鞋后就在程橙现在的家里自顾自地转着看起来,木质结构的小屋朴素但不失精巧,有些小东西很雅致,一看就是出自程橙之手,身为优秀的设计师,程橙有一双巧手。

看来,程橙是真得在这里过得不错,至少心情恢复了许多,秦彦有些欣慰,不由自主地推开了卧室门。

房间布置得很温馨,但是怎么看怎么只有程橙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

在发现程橙其实是借假死金蝉脱壳之后,秦彦心中随即燃起了一个有很大可能性的想法,他觉得也许国内程橙住所里的那场火,也是程橙为了带念程一起远走高飞,而设下的障眼法。

可是,秦彦没能在这里发现任何小孩子生活过的痕迹,他起初以为是程橙为防止自己拿孩子威胁她,所以刻意把孩子藏起来了,但任他怎么找,都没能在房间里发现任何与孩子有关的蛛丝马迹。

没法子,秦彦只得接受了念程已经在火灾中丧生的现实,他没敢问程橙是否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走到厨房里,站在程橙背后,满目犹豫与悲切地看着她。

秦彦很想伸出手去抱抱程橙,但直到程橙炖完汤对他说开饭了,他也没有敢那么做,他还从来没有这样小心翼翼过。

完全把这当自己家,秦彦趁程橙将菜端上桌的这段时间,轻车熟路地打开碗柜,拿出两副碗筷摆在了桌上,他们看起来跟准备开饭的寻常夫妻无异,只是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自始至终没人说话。

程橙是不想跟秦彦再有交际,秦彦则是等着程橙开口,自己再去接她的话头,但程橙不说话,他也不恼,而是在饭后主动承担起了收拾桌子跟洗碗的任务,一副今天晚上不打算走了的架势。

“天好像已经黑透了。”程橙试图旁敲侧击。

秦彦装作听不懂:“是啊,今晚月色很美,天空也很清透。”

这样几个回合下来,程橙实在是忍无可忍:“秦先生,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回去了。”

“啊?”秦彦反倒很是吃惊:“程小姐难道不打算收留我一晚么?还是说我让你不够满意,达不到能让你以身相许的地步。”

连要反驳自己不是程橙这件事都忘了,程橙显然没想到这么一段时间不见,秦彦的脸皮竟然变厚了这么多,她站起身来,指了指门:“我累了,要休息了,如果秦先生不累的话,大可以出去绕着马路跑十圈!”

撂完狠话,程橙气鼓鼓地冲进卫生间洗漱去了,她洗完澡后没有立刻出来,而是将耳朵附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门外就是客厅,听起来很是安静,或许秦彦真得已经走了。

谨慎地将门打开一条缝隙,程橙见视野里并没有秦彦的身影,如释重负。孰料,她才放心地把门完全打开,就落入了一个怀抱中。

秦彦一直在门边守株待兔,只等着程橙一出来就将她抱个满怀。

下意识就要反抗,程橙慌张得挥拳往秦彦肩膀上捶,她的力气对秦彦来说完全不够看,但还是百折不挠地想要脱离秦彦的桎梏,即使被秦彦带到卧室里都还没有放弃:“你放开我!”

“别闹。”秦彦不恼不怒,将手里的毛巾覆到程橙头发上:“湿着头发睡觉会头疼的。”

闻言,程橙的态度渐渐软化了下来。她洗完头总是忘了吹干就睡觉,第二天起来难免会大呼头疼,这是她的老毛病了,以前都是秦彦帮她擦干然后用吹风慢慢吹,就像现在这样。

“头发干了,你可以走了。”程橙的语气又干又硬,却并非是全然厌恶的逐客令,而是不知所措才会表现成这样。

“我累了。”秦彦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耍赖的机会,他饱了程橙就往床上倒去,在程橙发出惊呼之前说:“我真得只是累了。”

说完,秦彦当真合上眼睛睡了过去,反倒是躺在他怀里的程橙不明就里,一宿都没睡好。她很怀疑秦彦的动机,因此一直防备着,但秦彦真得是跟她纯睡觉,倒让她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

一夜未能好眠,程橙的气色在睡足了的秦彦面前格外显得憔悴,她用冷水洗了把脸,勉强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问秦彦:“你是打算一直跟我在这里开花店么?”

“有什么不可以的么?”秦彦语气坦然,好像他国内的生意说抛就能抛一样。

程橙心里一直挂念着别的事,也懒得跟秦彦纠正,她借着洗漱的由头躲进洗手间,然后悄悄拨通了邻居的电话:“婶婶,念程怎么样了?我这边还有点别的事,可能还要麻烦您两天。”

电话另一头,是程橙的邻居,一位慈爱温和的年长阿姨,她一直孤身一人没有孩子,很是喜欢念程,又跟程橙很投缘,便在程橙犯难的时候,主动提出帮她照顾念程。

原来,国内的那场火灾,确实是程橙放出的烟雾弹,她舍不得念程,所以在楚以恒的帮助下制造了那场火灾,然后成功带着念程一起远走高飞。

早在秦彦第一天出现在花店前的时候,程橙就想到秦彦有可能会拿念程来要挟自己了,所以她火速清理掉了所有与念程有关的痕迹,然后将他托付给了隔壁信得过的婶婶,准备等秦彦被打法走了再接念程回来。

可是,就秦彦这副架势,程橙觉得十天半个月内怕是没法结束战斗了,她又实在舍不得念程,生怕念程离开自己后会又哭又闹,所以还是忍不住给邻居家阿姨打了个电话。

笑呵呵地让程橙放心,阿姨特意抱了念程过来接电话,让她跟念程说几句话。

“念程,你一定要乖,一定要听阿姨的话,知道么?”程橙只顾着嘱咐念程,没注意到秦彦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洗手间门外,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看着她。

等程橙发觉自己好像被秦彦抓包了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匆匆结束对话,程橙挂掉电话,不住悔恨自己竟然忘了打开水龙头用流水声做掩护,她尽可能地想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出去,却还是难掩面上的紧张。

至于秦彦,则十分配合程橙的演出,不仅不问,而且还主动提出早餐后就离开,让程橙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在刚刚撞到了脑子,可是秦彦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还是怎么看怎么诡异,让程橙心里发毛。

为了确保这尊大佛真得是要离开而不是在附近继续监视自己,程橙主动提出要送秦彦出去:“秦先生初来乍到,不熟悉附近路况,就让我这个做主人的送您一程怎么样?”

“程小姐真是太客气了。”秦彦仍旧是笑,他跟着程橙走到外面,然后突然回头看了一样这片地方的全貌。

几栋不算高的木质小楼共同构成了一个社区,开放式的阳台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有鲜花,有果干,最多的自然还是衣服。

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程橙邻居家的阳台上,那里晾晒着几件小男孩的衣服,看大小似乎是几岁的孩子穿的,跟念程的年龄差不多,他忍不住开口:“念程好像也很喜欢那件衣服上的卡通人物。”

程橙察觉到秦彦的视线,心里已然慌张了,但还是强装镇定地想要遮掩:“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喜欢的东西都差不多。”

“你都不问问念程怎么样了么?”秦彦的语气似乎有些伤心。

心里七上八下,程橙实在不知道不懂他的意思,更不知道他是否已经识破了念程还活着的真相,只好把皮球又给踢回去,她板着脸装傻:“念程是谁?”

见程橙又一副戏瘾大发,要装作两个人根本不认识的模样,秦彦也只好说:“是我爱人的孩子。”

他故意把话说得不明不白,是想引得程橙追问,可程橙不愿意上钩,点了点头之后再没有别的反应,只用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秦彦,是在催他快点滚蛋,然后再也不要来了。

自己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无论如何也得完成,秦彦只好在程橙期待的眼神中离开了。

早上的小城人流不大,他转过好几个路口,随意找了一家售卖西式早餐的铺子坐下,然后给助理去了个电话:“帮我做一件事,查查程橙现在的那些邻居,尤其要关注一下他们家里有没有念程那么大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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