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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只见他们都紧张地往营帐里去商量对策,玉绣与石兰也跟了过来。“这可如何是好,本以为他们围而不攻,待我们大战之后,他们的主将必定会将他们调离,这样的话,大哥就可不费一兵一卒地全身而退,可如今……唉!”少羽忧心忡忡地说道,他既想让‘钜鹿一战’成功打响,也希望刘邦可以全身而退,看来天不遂人愿了。
此刻,范增却平静得出奇,说:“即便秦军没有这样的调动,我们的大军也必须提前渡江出战,否则会于我军与刘邦义军大为不利!”他已经对目前的形势有所观察,即便军士没有此报,他也将会在两天的时间内提出此事。
“这怎么可以?”少羽不同意,“这么一来,大哥就不能全身而退了。”他与刘邦的年龄虽相差悬殊,可却是莫逆之交,两人说话能说到一块,而且都是很重义气的人,他怎么可以弃他不顾。
范增看了看天,说:“正所谓:蜓虫低飞,雨下如箕;白日黄沙,河堤必垮!这样的天气不出几日必定会连日倾盆大雨江河暴涨,到那时我们想要渡江而去可就难了。”少羽有几分忧虑地说:“那刘大哥该作何打算?”张良略作思索,说:“子房倒有一计!我们大军既可提前渡江,刘主公也可全身而退。”
少羽欢喜地说道:“是何妙计?三师公快说!”“就是雨!”张良笑道:“此计方为‘天助我也’!”他看见玉绣正微微发笑,“玉儿!你知dào
我想说什么了?”玉绣点头说:“嗯!倘若真如范师父所言,此计必通!不过……”张良知dào
她所担忧的正如他所想,说:“这样的话,刘主公就要随机应变了。”
“如此一来,就只能能人善用了,能随机应变的人恐怕非子房莫属了……”范增心意已决,势必是要提前渡江。少羽说:“这样的话,我们此战的计划不是要有所改变了吗?梁叔那边少了一个运筹帷幄之人……”范增此刻也陷入了沉思,项梁倒放宽了心,说:“只要按计划行事就好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所有的人都决定不下的时候,玉绣心里却作了一个她这一生最重yào
的决定。
“我留下来吧!子房想出来的计谋和我想的一样,即便发生什么计谋以外的事情,我还是能应付得来。”玉绣怕张良不同意,尚不待他开口又说:“酌其轻重,巨鹿一战至关重yào
,子房还是随大军出战为好。”范增喜出望外地说道:“如此甚好!就这样决定吧!”张良不能理解地看着玉绣,不过既然他们都决定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少羽对来报的士兵说道:“去告sù
刘主公,玉姑娘会留下来帮他,我项羽和他约好在咸阳城聚首,不许他爽约,我还要和他打个赌,先入关中者为王!”“领命!”来报士兵急匆匆地要往外跑,玉绣赶出去叫住了他,低声地交待了几句,他才领命而去。
走出帐外,少羽有些惋惜地说:“只是玉姐姐与三师公刚重逢,如今又要天各一方……”“我们只是暂时分开,战报报捷之时不是还会相聚吗!”玉绣专挑好听的来说,她知dào
张良一定对此充满了疑问,她也必须想好一个更好的理由。
玉绣随张良来到他的帐里,她知dào
这是不可避免的。
“告sù
我这是为什么?”张良静静地看着她,他可以猜透很多东西,却唯独猜不透她,她这是何意?他们好不容易才聚到一起,她怎么说分开就分开也不和他商量,这让他不能接受,他在她心里到底处在什么位置?他知dào
不该有这样的疑问。
“为什么?为大局呀!”玉绣故作轻松的说,“秦军强攻上来,刘邦势必守不住,到时候就会危及整个项家军,子房怎么会不知dào?”她意图让他自己来劝说自己,到时候她就可以省掉许多口舌了。
“你这是狡辩!”张良已经看透她的心思,“我们可以同时留下来的,你为何不同意?”他感觉到她似乎是有意为之。
“暂时分开一下你就不乐意了?”玉绣略带嘲讽地说:“你也不怕人家笑话……”她知dào
这招一定管用,就是不知dào
他会不会为此伤心难过,也许她真的太狠心了。
“玉儿!你知dào
的……”张良把她拉进怀里,他已经一刻也不愿意与她分开了,想起过去的六年时间里,那种煎熬真是苦涩,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尝试了。
“不会分开很久的……”玉绣声音是那么的无力,他们几乎都听不见。
玉绣亲自帮张良打点行装,她把《山海经》卷得整整齐齐的,这里面有她的血和泪,她很爱惜它们,她希望他也能像她一样,其实,她做这个决定是在三天前,并不是现在。
夜里闷热异常,可她此刻却体寒如冰体内寒气到处游动,只有运起内力把它压抑下去方能感觉到一丝体温,然而,她却感觉到自己如同只剩下了一副躯壳一样,空洞无物,内心深处的空虚和无助袭卷而来,让人好悲哀。
玉绣这才意识到她这一辈子将有无穷无尽这样的夜晚,让她时时刻刻地想起她是一个有遗憾的人,想到这些她心里的负担千斤重,悲哀地想:“子房如果和我在一起,就不会有生命的延续,他必定会……这将是三个人的悲剧,我必定会走上和母亲一样的命运之路。”
玉绣绝对不会让自己这样过日子,她也不想让他带着这样的悲哀过日子,她忽然想到了景淑子,她已经把他视如己命……这是她最不愿意想起的,可是此刻她却愿意把这些束缚在张良的身上,但愿她能坚持到最后取代她在他心里的位置,给他她所不能的。
“长痛不如短痛,三个人痛苦不如一个人痛苦。”玉绣收拾心情,她下定决心后,于是,提笔写道:“枕黄梁,上清阙,书尽浮华三世卷;缘字诀,如红笺,是叹故梦半生缘;惜子房,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君莫怨,君莫悲,是我负君自逍遥;听弦断,知缘尽,断却那三千痴缠;坠花湮,若风涟,再回首已过境迁;花期远,望流年,就此相忘尘世间。”
放下笔的手,不知dào
为什么颤抖得异常厉害,玉绣咬紧牙不让泪水流下,现如今,她亲手把这一块写着决绝的词句的手帕夹进了《山海经》里,他会看到的,只争迟与早。
(2)
临别前,张良以为她会和他说些难舍难分的又或者是别后重逢的话,可是她没有,一句都没有,张良默默地交给她一个锦囊,就上船了,他向她挥手别离,但愿她能为他而珍重,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别将改变了他的所有。
“淑子姐姐!”玉绣对景淑子说道:“我们可单独说说话吗?”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她说什么,也许是她一直在回避她心里的疑惑,但是现在她可算是有求于她,她不得不和她把话说清楚了,于是她和景淑子往不远处的江边走去。
“玉儿妹妹!有什么话直说即可。”景淑子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她怎么会突然间找她说话了,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分别在即的时刻,她的神色是那么的严肃,从认识她这么久以来从未见过她这样。
“我知dào
你对他有那种感情……”玉绣也让自己这样直接的话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景淑子更是难为情地避开她的视线,闪烁其辞地说:“玉儿妹妹……误会了……我和他只有故人之义,并无其它。”她说得那么没底气,连她自己也骗不了,又怎么可能瞒得过玉绣。
“你也不必紧张,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玉绣打消她的顾虑,“我……我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希望淑子姐姐能替我照顾好他……”她忽然觉得心好痛,这明明是她想要做的事情,可是她却要假手于人,就像是把自己的心挖给别人了一样。
“这个自然!玉儿妹妹放心即可。”景淑子听到她这样说倒是松了口气,“别说他与我有故人之情还有救命之恩,他还是军中智囊,照顾好他我也是义不容辞。”她没想到玉绣竟然是为了这样的事来找她,可她想想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既然这样!淑子姐姐可要信守承诺。”玉绣感觉自己好像在和她做交yì
一样,就像是把张良买给她了,真不知dào
张良知dào
了会怎么想,会不会和她拼命……
“那是当然了。”景淑子对此也已经心如止水,她心里也做了个决定,“玉儿妹妹!姐姐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这个小东西是她一直以来最为珍视的,它的意义非凡,所以它从来都不曾离开过她,不管何时它总在她的怀里,
这时,玉绣看见景淑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很精致的小香囊,上面还绣了一个“天”字,上面的绣工虽然算不上好,却不难看出绣这个香囊的人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这个香囊有它的特殊意义……”景淑子的脸上全是难舍之情。然而,玉绣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说:“不要!我不会要你的东西……”除了希望她能替她照顾好张良,玉绣并不想和她再有什么牵扯,也许他们此次分别将不会再见。
“你也该上船了,他们在等你。”玉绣说完,径直地往那边走去。景淑子略带惊讶,没想到她对她这么排斥,所以她话到嘴边时又咽了回去。
看着他们的船远去,玉绣轻轻地打开锦囊,里面是一方手帕,这是张良的贴身之物,上面写道:“晓风不解愁意,宿雨犹似泪痕;青灯怨语不曾,盟誓紧记心头;卿愿与我白头,君我夫复何求?许我三千笔墨,绘你绝世倾城;除非黄土白骨,守你百岁无忧!”
玉绣的泪如同断线珍珠一般,簌簌有声地落了下来,她决意决绝,他却执意守誓,好可悲的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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