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现在在哪儿?”
“安排进了馆驿。”叶知鱼回道:“明天要见见他吗?我去安排。”
闻言,南燕兮沉吟了一番:“可以啊,那就明天见一见,不过”
深长的笑了笑:“咱们先去见见那位少爷吧?”
“好。”
叶知鱼答应一声,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御书房。
由于南海国大战初定,不说是百废待兴,也多少受了些波及。
再加上南燕兮等人的一众改革,精简人员,瘦身编制,皇宫内倒是空出了不少闲房。
那家伙被邱敏带着御林军亲自押回来后,就一直被安排住在一间空闲的院子里。
南燕兮既没有审讯,也没有关押,还让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只要不出那院子,其他要求能满足尽量满足。
那小子倒也识趣,在院子里该吃吃该喝喝,也不吵吵也不闹腾。
唯一提过一会要求,就是想听颇具地方特色的南海戏。
南燕兮自然是一并满足,只要不闹幺蛾子,其他都好说。
当然,对他如此客气,并非是惧怕大燕,而是听从了叶知鱼的建议。
毕竟在自己的战略规划中,与大燕开战还不是时候。
南燕兮还需要大燕将来能在一定程度上牵制住大夏。
让大夏始终要防着自己这个“友好的”不弱于自己的邻居,始终无法对自己的远征军孤注一掷。
尤其是头几日的观察,感觉那小子不像是个嚣张跋扈之辈,南燕兮也就顺水推舟的没有难为他。
最近几日国事繁忙,对于这小子的事,南燕兮还只是听下人传达。
具体长什么样子,什么性格,自己还是一概不知。
只知道他姓林,叫什么,下人们没使劲问,他也没有告知。
既然明日要与大燕使者谈一谈,那今日就得见他一见了。
套套话,说不定明天还能卖个好价钱。
两人拒绝了随从跟随,一前一后,没一会儿便来到了关押地点。
一参将打扮之人小步迎了上来,拱手行礼:“殿下,好久不见呐!”
“哦?江大侠?”南燕兮闻声一愣,仔细一打量,竟然是江映雪。
此时的他,一身典型的虎卫军中层军官的打扮。
白衬银甲,银色的头盔上飘着洁白的盔缨,手中长剑也是银饰白穗,配上他那一头银发,还颇有些大将风范。
眼神之中,神采奕奕,早已没了之前的颓废之像。
毕竟从一个地主家的护院,摇身一变成了帝国禁军的中级军官,说是一飞冲天也不过分。
“江兄这是调到虎卫军了?”
“是啊殿下。”江映雪开心一笑:“虎卫军正在重新进行人员编组,军官比较紧缺。”
“王爷就把我调了过来。”
接着问道:“殿下您这是来提审?”
“差不多吧”南燕兮笑着点了点头:“就是来找他聊聊。”
“最近忙,一直没顾上,也该来见见的。”
江映雪赶忙答应着:“好好那位爷刚听完一场大戏,又要了一桌酒席,一坛好酒。”
“这回儿估计正享受着呢,我陪您进去。”
闻言,南燕兮点了点头,三人一前一后,缓缓向着院内走去。
江映雪在前面引着路,关了几个弯,便来到了大殿门口。
小声道:“殿下,那位爷就在里面,这大白天的关着门,怕是睡了。”
“属下这边去将他唤醒。”
正说着,身后大殿里忽然传来“啪”的一声。
乃是类似于瓷碗酒杯这一类瓷器掉在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屋内幽幽传来了一阵戏腔。
三人疑惑地互相瞧瞧,仔细听去,似乎是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
接着便是个椅子凳子之类倒地的声音。
江映雪大叫一声不好,飞身上前,一脚将那房门踹开。
南燕兮两人紧随其后,三人齐齐往屋内看去,只见那房梁之上悬着一条白绫。
一面容姣好,气质偏文静的白衣青年,正挂在上面打着晃,表情狰狞,很是痛苦。
江映雪瞬间大急,抽出配剑正要上前将其救下,却被南燕兮伸手拦住。
“殿下您?”
“不急不急”南燕兮确实很无所谓,随手搬了把凳子坐下。
二郎腿一翘,慢悠悠道:“这应该是刚刚挂上去吧江兄,你知道,这上吊的人怎么劝吗?”
“啊?怎么劝?”江映雪愣了一下,下意识开口问道。
南燕兮嘿嘿一笑,抬头盯着那人的眼睛,故意大着声音道:“这劝上吊的人呐。”
“你不能一开始就劝,那样的话,你越劝,他越来劲儿。”
“你要帮助他,给他递绳子,递凳子,帮着他挂上去。”
说完,顺手拿起桌上的一壶茶,对着壶嘴喝了一口:“等他舌头伸得老长。”
“眼看就要咽气只是,你再把他解下来”
“到那时候,你再问他,还上吊不上了?他肯定就摇头了。”
听罢,江映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倒把一旁的叶知鱼给逗乐了。
只几个呼吸,那青年人就开始翻起了白眼,浑身无力的颤抖了起来。
南燕兮见差不多了,对着江映雪使了个眼色。
江映雪会意,这才上前将其解了下来。
“咳咳咳咳咳”那人刚一落地,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无力地瘫软在地上,脸憋得通红。
江映雪在一旁为他锤了捶后背,又倒了碗茶水给他递了过去。
良久良久,那人才勉强恢复正常,微微有些怨气的撇了南燕兮一眼。
沙哑道:“为何救我?败兵之将,有何脸面存于世间。”
“吾狂饮数日,听歌观戏,也算是无憾了,你们还是免了用我要挟大燕朝廷的用心吧。”
见他这副狼狈模样,再听听这单纯话语,南燕兮只觉得好笑。
反问道:“要挟?我们都还未与大燕联系,何来的要挟?”
“再说了,是你们来侵略我们,这还用得着我们要挟?”
“呃”此话一出,倒把那人说了个哑口无言。
呆愣了半天,终于不解道:“那你们为何如此待我?”
“如此待你就是准备要挟吗?”南燕兮故意痛心疾首道:“本宫只是想与你交好而已。”
“我南海与你大燕,乃世代的邻居,如此待你,也是希望能向你们皇上表达善意。”
“毕竟你的身份特殊嘛”
“哦是这样。”
那青年有些歉意的挠挠头:“到是本呃我到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说完,愣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道:“哎不对啊?你知道我的身份?”
“我从进来到现在,从未透露过半句啊?护卫们死的死逃的逃,普通兵士并不知我真实身份。”
“那有何难,本宫自然是知道啊!”南燕兮得意一笑:“你想啊,什么人的身份能如此之尊贵?让御林军和执金卫双重保护。”
心中却暗自好笑,这家伙还挺好忽悠,只两句话就漏了破绽。
虽然还不确定他的具体身份,但南燕兮多半已经猜到了。
随即继续忽悠道:“当然啦,之前本宫还只是猜测,但是呢你们家来人啦!”
说着,将手中的卷轴递了过去,笑道:“你看看,这上面是不是你们家的大印?”
“人家都跟我说啦,让我好生待你,争取早日将你接回去。”
说完,慢慢来到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大家也算是有缘。”
“本宫待你怎样,想必兄弟自己心中清楚,再藏着掖着,可就不是个敞亮之人啦!”
“毕竟本宫早就知道了。”
忽悠的话从嘴中说完,南燕兮也已经缓缓踱步至门口。
一手背后,另一手品着香茗,平视屋外,显得很是从容淡定。
但其实,南燕兮此时的内心正慌得一匹。
出使之人在信件中只字未提,估计是想隐瞒其真实身份。
但那句善待降兵及相关其他人员这句话,却让南燕兮升起了疑心。
善待就是善待,加上这句话什么意思?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南燕兮大胆估计,肯定是这人身份异常尊贵,让来时不敢过于大意。
画蛇添足的添上这一句,自然是想最大限度的保证他的安全。
那到底是什么身份会让使者冒着露出马脚的风险,也一定要保证其安全呢?
南燕兮从接到来信到现在,都一直在思考。
这个青年,自被捕到现在,只说自己姓林,却从不告知真实身份。
林姓,是燕国的皇家姓氏,最开始大家都觉的这人应该是个皇亲国戚。
毕竟皇家是个大家族,林姓的年轻人也算多。
但今日这来使画蛇添足的这一句,在结合种种其他。
南燕兮倒觉得,这年轻人多半是皇帝的直系亲属,几个皇子皇孙都很有可能。
这才费尽心思,试探一二,以求探出其真实身份。
毕竟这家伙的身份,可是直接影响到自己与大燕做生意的筹码。
说不定就能大赚一笔。
沉默了没一会儿,那青年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哎我就知道瞒不住的。”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本王就不藏着掖着了,不错,本王就是大燕太孙,林慎卿!”
“噗”南燕兮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心中更是如惊涛骇浪般,震惊不已,这人竟然是燕国太孙。
之前南燕兮想过多种可能,什么王爷亲王,最有可能的是燕国三皇子的孩子。
因为燕国南境一直是三皇子在此镇守,此次战斗也是他的人马。
可万万没想到,此人竟然是太孙林慎卿。
南燕兮自然是听过他的名字,或者说,整个天下谁人不知。
倒不是说他多么英武,而是说他的身份,那可是相当尊贵。
燕国的现任皇帝林文远,也是一代贤皇,立其长子林振威为太子。
林振威很是贤良,深得皇帝喜爱,国事上几乎都与他商量。
权力非常大,号称天下最有权力的太子,说是副皇帝也不过分。
大燕当时也被称作是双龙治世,国力蒸蒸日上,直追大夏。
可后来,天公不作美,太子林振威重病离世,让林文远一晚白了头。
之后爱屋及乌,便立了其长子林慎卿为太孙,意欲自己百年后,将皇位传给他。
当时做出如此决定,可谓是震惊世界,成了周边各国的饭后谈资。
因为林文远不止林振威这一个儿子,一共七八个皇子呢。
年龄小点的七皇子八皇子,和林慎卿差不多大。
而比较有权势的二皇子三皇子,曾一度被外人猜测会是下一个太子。
却没想到,林文远却直接跳过了他们,立了自己的孙子林慎卿为太孙。
最早请说这个事儿的时候,南燕兮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