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该更衣了。”太监总管上前去,轻轻的说道,后面跟着两个宫女,手里捧着龙袍。
老皇帝从床上起来,从玉枕上发现了一丝白发,用有些干枯的手指捻起来,久久不能回神。
“皇上?”太监总管上前一步试探性的喊道。
“你说,朕是不是老了?”老皇帝忽然开口道。
“那儿的话啊,您呀,还年轻着呢。”太监总管急忙拍着马屁。
老皇帝也知道这话是在哄他,摆了摆手道:“更衣吧。”
朝堂上,富丽堂皇的金銮殿里底下跪着黑压压的一片朝臣,皇上身穿龙袍,自有一股积压已久的威严,那是岁月沉淀的结果。
“皇上,臣有事禀告。”一大臣站出来,甩甩袖头道。
“爱卿请说。”
“臣认为江南修建水利工程的事儿应派人去监工。”
“那爱卿可有合适之人?”老皇帝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问道。
底下的朝臣互相看了看,齐恪给一人使了个眼色。
一个胡子有些发白的大臣,站出来道:“臣认为此事儿派太子过去,最为合适。”
“臣也附议,太子乃未来储君,理应前去。”
“臣等附议。”大殿左边的朝臣都跪了下来。
若有心人细心观察一下,便会发现,这些请求太子前去之人多半是齐恪父子的人。
老皇帝沉思了一会儿,随后抬头道:“众爱卿可还有别的意见?”
“臣以为此事不妥,太子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如此巨大的工程交给他负责,恐有困难。”林尚书站出来拱了拱手。
他身后的文臣也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最开始开口的大臣不悦起来:“就是因为没干过所以才要尝试,凡事都有第一次。”
“好,水利工程一事儿事关重大,你若是说出了事你负责,就可以,老夫二话不说。”徐副将冷哼一声,他和林尚书都是看的明白的人,知道他们的那点心思。
“你……”那人显然有些词穷,只得道:“那太子不去做,就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这样就好吗?”
“以后自然有适合的机会。”
殿堂上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老皇帝被吵的头疼,重重的拍了一下案牍,“肃静。”太监总管眼尖,扯着公鸭嗓子,他那又尖又细的嗓音,在殿堂中独树一帜,真让他杀出来一条血路,殿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此事容后再议,退朝。”说完,老皇帝率先离开。
齐恪的脸色微有些不好的走了,他的那些党羽紧跟其后,林尚书等人也依次跟着出去了。
“皇上,今儿个咱们去哪儿?”太监总管小心翼翼的问道,后边跟着的小太监手上拿着一个托盘,里面依次放着整齐的木牌。
老皇帝伸手,正欲翻一个牌子,又缩了回去,叹了口气道:“去德妃哪里吧。”
“摆驾。”
德妃接到了下人的通传,早已经早早的等待着,带着众人。
虽然她已经不再年轻,但岁月似乎格外厚待她,她的脸上未曾留下痕迹,反而有着一股成熟女人的韵味。
“参见皇上。”
“快起来吧,爱妃。”老皇帝连忙扶起她。
德妃脸上的笑,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我做了些皇上你最爱吃的小菜,快尝尝。”
老皇帝进去,桌子上果然摆着三四道菜,有凉有热,有荤有素,虽然不多,但每道菜看起来都让人食欲大动。
老皇帝吃了几口,道:“爱妃有心了。”
“皇上喜欢便好。”
老皇帝笑呵呵的,拉过德妃的手道:“这整个宫里数你的手艺最好。”
“皇上若是喜欢臣妾天天给您做。”德妃双颊绯红,低下头,似乎有些害羞。
风,从窗户外吹进来,带着一股子不知名的花香,闻着很是舒服。
老皇帝问道:“这是什么花香。”
德妃抬头笑着道:“不过是臣妾闲着无聊,种的几盆花儿而已。
“大臣们在争论江南水利工程一事儿该不该让太子去,爱妃有何看法?”老皇帝忽然问道。
德妃犹豫了几许,道:“皇上,后宫不应干政,但臣妾也有一些想法。”
“爱妃但说无妨。”
“臣妾觉得此事应该让太子去,这于太子而言这是个磨炼的机会,至于担心太子没有经验,大可以在派个有经验的老人协助太子。”德妃用着温软的声音,不急不慢的说道。
老皇帝眼睛一亮,觉得德妃说的有几分道理。
德妃心里一喜,这些事情齐恪早已经告诉她了,她知道老皇帝心里已经开始偏向他们这一边了。
“不过,皇后娘娘应当是不愿意太子远走的,此事派别人也好。”德妃暗地里加了把火。
“胡闹,一国储君,怎能一直蜷缩在父母眼前?”
德妃立即上去拍着他的胸脯急忙道:“皇上可别气坏了身子,臣妾也就随口一说,您若是因为这儿气坏了身子,臣妾的罪过可就大了。”
一间茶楼里,一个孔武有力的壮汉,面前坐了一个清秀的少年,两人正是徐副将和慕惜晚。
茶楼的包间的隔音效果很好。
徐副将也不卖官司,将今天在朝堂的事情告诉了慕惜晚。
慕惜晚沉思了下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正因为知道,所以来和你商议。”
慕惜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此事拖得越久,对太子越不利,所以,我们要先下手为强。”
徐副将皱了皱眉头:“宫里还有个德妃娘娘,咱们动手须的想个万全之策。”
慕惜晚比谁都清楚齐恪一家的阴险毒辣,她的嘴角扯出一抹冷淡的笑意道:“我从不敢小瞧他们。”
这话说的似有深意,徐副将刚想追问。
慕惜晚站起来,道:“我出来已有不少时间,再不回去平王府的人该起疑了,徐叔,我便先走了。”
徐副将点点头道:“你在平王府里要多加小心。”
慕惜晚走了茶楼的后门,徐副将等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喊小二上来结了茶钱便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