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鬼头刀落下,头颅滚落,血溅三尺,王秀站起身来,慢慢走到高升面前,轻声道:“虽然你不愿,我却不能不做,让你魂归故里,去陪伴邱大叔。”
高升瞪大眼看着王秀,忽然咧嘴笑了,到底还是没有让他成为异乡孤魂野鬼,至少还有乡情存在,既然有了这句话,死又有何惧?
“好了,为高孛堇上断头酒,一路走好。”王秀拱了拱手,忽然露出温和地笑脸。
“多谢,”高升无法拱手还礼,只能点了点头,深深看了眼王秀,转身向斩行台阔步走去。
王秀目送高升登上台子,真不知何等心情,却见对方被刽子手喂了杯水酒,喊了声“好酒”,就被按倒在台子上,他眼睁睁看着鬼头刀斩下,一棵好大的头颅滚落在地,无头尸体慢慢地倒落,那是长长地叹息,心头一片的敞亮,这一页终于翻过去了。
“大人。”徐中凑了过来,犹自一脸的不平,他本要亲自操刀行刑,却被王秀给阻止了,说是大将岂能做行刑小事,实在的不甘心。
“好生收敛起来,火化了运回商水,就安葬在他的家乡,就在邱大叔的旁边,不要立碑了,免得被人毁坏,也算是全了乡亲。”王秀说着话,转身慢慢向城门走去,脸上无悲无喜,仿佛在自言自语。
相反,兀术已经没有时间哀痛,当他得到高升阵亡的消息,竟然昏了过去,好在随军给药救了过来,当传来合鲁索、活女等人6续脱离战场消息,他立即传令全军北撤。
此时,金军吃了大亏却实力犹在,就是连高升的残部,实际损失也并不是致命的,6续竟有五千骑归队,说明步军对战马军有着天然弱势,就算击败对方,也无法全歼或重创。
就在望都县,封元和李世辅、景波、邱云、简雍等人,合作了一场大戏,乌烈被彻底地打败,那可是车骑联合的出击,绝非对战步军那么简单。
王伯龙的精锐为了掩护乌烈撤退,硬生生对抗大宋车兵三次碾压,最终所部三万余人溃散,只有他的原从八千精兵死战不退,这些都是女真人组建的汉军精华,全部由山北汉人组成,经过战火的犀利,战斗力相当强悍。
当年,金军吞并了郭药师的常胜军,这支部队是当年宋军精华,甚至连金军也没有信心战胜。对宋作战时又组建几支汉军部队,以韩常、王伯龙等人最为犀利,所部战斗力最强,经过不断的扩充,汉军主力规模颇大。
就是这些人硬生生拖住封元,让第十一行营进攻受到挫折,乌烈的马军得以逃脱。
封元又惊又怒,以拱圣军镇压,车兵和马军组织追击,可惜战机已经失去,拱圣军也付出很大代价,成蛟甚至亲自上阵,打了整整一天。
令人感到诧异的是,王伯龙竟然成功撤退了,实在让成蛟里子面子都没了,这是什么概念?两万余人的拱圣军,竟然没有全歼八千金军,实在让人无法忍受,成蛟里子面子都没了。
难怪,横冲、羽林两军在云骑军配合下,对白城展开攻势,后面完全交给了拱圣军,他们绝不会相信,两万多人灭不了八千人,可惜让他们很失望的是,王伯龙正是利用马军和车兵前出机会,果断地舍弃部分人,带着三千马军向南突围,向永宁军而去。
“太尉,这仗打的实在憋屈。”成蛟是脸色赤红,几乎不敢去直视封元,羞辱啊!
“无妨,这是我的失误,应该把第七旅镇留下。”封元固然恼火,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安慰成蛟,毕竟对方是王门中的大将,又到了军都指挥级别,稍存颜面最好。
“哎,损失几百人,真是得不偿失。”成蛟犹自懊恼。
“是不算小,不能再看了,我们要赶紧东进,不能让兀术跑了。”封元到底是大将,不满心思瞬间而过,考虑的是大势,威胁兀术侧翼才是硬道理,正色道:“拱圣军衍射白城,立即向雄州、霸州防线运动,保护车兵对虏人的合围。”
他的战术很简单明了,以横冲、羽林两军向东快挺进,展开对兀术的侧翼抄掠,云骑军自然担负支援,为了确保不遭到北方金军袭击,拱圣军团结第七旅镇掩护,既能监视大兴方向的金军南下,又能不断收复雄州、霸州,彻底断绝兀术北上道路,一举两得的策略,战术相当的狠辣。
兀术又岂是易与之辈,他已经看到危险所在,各路兵马纷纷北撤,活女率部监督汉军拦截宋军追击。
一批批汉军占据要点,舍生忘死的酣战,最大限度延迟了宋军的追击度,却又一批批地遭到屠杀。
宋军大将对这些汉军并无好感,任何阻挡他的人都要全部杀死,他们没有时间俘虏,任何的人力不是用在扫除障碍,就是用在押运辎重粮草上。
这次大规模杀戮的命令,是王秀口头下达的,他要求各军要克服一切困难险阻,死死咬住金军不放,不问手段不要借口,你只要咬住金军就成了,屠杀成为必然的选择。
虞允文忠实地传达了军令,无不恶意地加了句:凡赶抗拒天威者,杀无赦。这就给了各位大将最自由的权力,为了胜利可以不惜代价,激起了全军的野性,金军一片哀鸣,成建制地被残杀。
不过,有点事情就来了。
王秀抵达乐寿,宇文逸来报河北出现疫病,并且有逐渐蔓延的趋势,他自从兀术营寨出来,不断在河北收复郡县安抚百姓,却惊讶地现民间起了疫病,趁着来王秀行辕机会,把各地的疫病情况详细禀报。
“这么说,情况还挺糟糕的。”王秀早就知道肯定会有瘟疫,打仗要是没有瘟疫流传才是怪事,却没想到他已经做得不错了,还是没有控制瘟疫蔓延。
“大人,军中也有不少人染病,达到了三千人,情形不容乐观。”虞允文也是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