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两片镜片都是平面的,自然没有任何的新奇。”李长昇已经笑的浑身哆嗦,尽是自娱自乐的诙谐。
封元已经满脸通红,狠狠地瞪了眼李长昇,这厮明显看他出丑,还引导他走入误区,端地不为人子。
林四郎急忙拿起桌子上一枚镜片,递过去道:“四哥,这是凸镜,配着嘹望筒用的,能够看得更远更大。”
封元接过来疑惑地看了看,再看看一脸笑意的李长昇,迟疑地放在眼前去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整个镜面恍入眼睛的是,李长昇那张血盆大嘴,两排白森森的大牙一张一合,合着就在他的眼前,实在把他吓了一跳。
他连忙放下镜片,急促地道:“这是……哦,这是凸镜,难道你们利用凹镜和凸镜原理放大?”
既然是跟随王秀的,自然知道物理,何况并不算太高深的光学原理,更明白这玩意的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
“正是。”张陵笑眯眯地道,那张胖脸有着深深地自豪,别小看区区的镜片,其中的学问可就大了,光是焦距和镜片质量的问题,就让他们耗费多少精力。
“三哥的嘴,能放下一斗米了。”封元既然明白了,也就开起了玩笑。
众兄弟又是一阵大笑,赵非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仓促地地道:“三哥要不能吃一斗米,怎能拿下武状元。”
“还得加上一头羊。”张陵难得开了句玩笑,还是一脸正经的,配上那胖墩形象,实在令人忍俊不已。
李长昇翻个白眼,道:“你也吃一斗米,吞了一头羊,看看能不能拿来状元郎。”
“我要有那本事,早就成枢帅了。”赵非呵呵地笑了。
封元翻个白眼,枢帅能那么好当?刘光世不过是际遇偶然,靠着资历和朝廷平衡,才做了枢密都参军,没看这厮当了甩手掌柜,一任事务都不多问。
“这玩意不错,茫茫大海一望无际,士卒持此物在桅杆远眺,可以发现数十里外动静,我们就能先发制人。”李长昇信心十足地道,这玩意可是好东西啊!
侍卫水军拥有战船千艘,放眼整个天下,已无与之抗衡的力量,也只有身毒、西爪哇、大食寥寥数国,能够和大宋远征船队对峙,能够先期发现敌人,对海战有着绝妙的助力。
是想,敌人尚没有发现你,你就能对敌做出策划,做出有利己方的部署,在海战中意义重大。因为,无论是水流还是风向,都让海战友一定作战模式,更改队形还是临时转向,都是极为困难的。先发制人的好处不言而喻。
“研制到了最后程度?”封元比较务实,瞬间把握问题核心。
“虽说不尽完美,却已经可以实用,只是镜片加工非常困难。”赵非淡淡地道,这是他主持研制的,自然有发言权。
“哦,详细说说。”封元有了一丝好奇。
“我们取名远望镜,由玻璃器组成。”赵非显得有几分兴奋,朗声道:“望筒前凸镜厚而长、望筒后面的镜片薄而短。前镜把来自远处景物的光线,汇聚成倒立的缩小了的实像,相当于把远景,一下子移近到成像的地方。景物的倒像,又恰好落在目镜的前焦点处,这样对着目镜望去,就好象放大了一般,很远的景物,仿佛近在眼前。不过,以目前质量来看,工艺还差强人意,勉强可用。”
“说起来惭愧,山长说的玻璃制作不易,凸凹镜工艺要求相当高,容不得半点失误,半点瑕疵就全都费了。”
李长昇眉头一挑,淡淡地笑道:“要能提高玻璃质量,形成规模生产,倒是能狠狠赚上一笔。”
封元看了眼李长昇,坏笑道:“三哥外出几年,倒是学了不少经营之道。”
“也是被逼的,一切都得靠自己,不能像你们,只要专心打仗就行,一切都有朝廷供应,我们是很苦的。”李长昇说的很玩味,却透出浓浓地无奈。
封元默默颔首,他是领兵打仗的人,深知战时的艰苦,就算有充足的后勤供应,战胜对手也不是简单地事,西北战事中朝廷竭尽全力,还打的那么艰苦。
侍卫水军的远征船队,孤悬异域作战,人力物资都不可能随心所欲,每个人都弥足珍贵,每件甲仗都要精心维护,每次战役都要精打细算,战后需要夺取物质补充,还要自力更生以战养战,十倍艰辛于他,让人无法反驳。
张陵却没有封元的概念,自言自语道:“这倒是真的,杭州王严稠来的端是勤快。”
“哦,看来杭州旁宗上心了?”李长昇作为王秀的门人,自然把自己归于王家。
赵非不屑地笑了,杭州、温州王家旁支,可真是生意精。就在年前,玉泉山研究院推出改良型玻璃,还属于那种半透明的,加入各种金属,造就各色玻璃。两位旁支家主第一时间找上门,毫无悬念地拿到了生产权,施家落败了。
那可是一大笔丰盛的收入,足以让人眼红到杀人,为此,施家还愤愤不平,传出王相公假公济私的谣言。
当然,研究院和那些人,也拿到了可观费用,属于研究院的钱,又被投入玻璃改良中。
之所以赶赴行在,就在于远望镜的身架,由钟山书院来制作,这里又靠近禁军各大衙门,方便进行测试。
李长昇不以为意,谁拿到不是做,这不是他关心的,能否大量地生产,才是最重要的,冷静地道:“这些都是旁枝末节,我这玩意什么时候拿出来。”
赵非鄙夷地看了眼李长昇,拖着长腔道:“还需要不少功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三哥稍安勿躁。”
“对了,远望镜配给马步军也合适。”林四郎来了句。
“不说都要忘了,天武军回来,不知四哥的去向,是回枢参还是留殿前司?”赵非冷不防来了句。
“可能要卸任,去向还不知道。”封元老老实实地回答,有些不情愿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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