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体虚弱的君主,被囚禁了十年更加不堪,能不能乘马还在两说,他不抱任何的希望。
更何况,他对无字密函琢磨了几天,总算是悟出些许深层次东西,先生希望那位太上留在北方。
如今,王秀已经位极人臣,大宋朝廷正在布局,一场不断革新内政,并开始对两个方向扩张的敏感时期,绝不能出现任何的不稳定因素,一旦有了苗头,立即会被掐灭。
相比赵桓而言,兀术率军南下,对于王秀压根不算个事,甚至亲自去开封谈谈,要打也是从容不迫。
但是,赵桓一旦回归,将会引起朝野局势剧烈变化,激化很多人的心思,为了达到某种利益,就算赵桓想要了此残生,有人也不可能让他消停,很可能会被人阴了,最起码也要陷入无休止的防范。
他通过对天下大势的了解,非常准确地猜中王秀心思,判定先生绝不希望赵桓南下,如果欣然迎接的话,只能是太上的梓宫,绝不可能是活生生的人。
不过,面对殷切的宇文虚中,还有那群忠心耿耿地部下,他决定听取各方面的意见,然后再决定赵桓的命运。
毕竟,王秀站在风云顶点,考虑问题需要理智,平衡利益,显得冰冷无情,甚至会不吝刀斧,他却要顾忌人情。
胖子眼看秦敏神色犹豫,他是负责经商和交通的公事,心思比方珍要灵活许多。
眼看秦敏脸色有异,联系到上京时秦敏和宇文虚中接触,他似乎琢磨出什么,谨慎地道:“大人,兹事体大,万一有事,使臣损失是小,太上安危事大。”
秦敏眼前一亮,邓胖子太狡猾了,明显对他的支持,还要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真是一心为太上安危的重臣,真是人才啊
“胖子,难道把你没有信心”方珍有些不高兴了,他对营救赵桓很有信心,胖子却不合时宜地打算他,纵然再好的关系,也能让人心怀不满。
胖子摇了摇头,一张胖脸哪个正经,肥肉直抖,正色道:“万一有意外,太上会怎样”
“只要配合得当,绝不会有意外。”方珍很不高兴地道,胖子太不像话了,竟然不说好话。
“我是说万一,凡事都有万一,没有绝对。”胖子翻个白眼,显得不依不饶。
方珍脸黑了下来,胖子今个太怪了,平时相见虽然玩笑,两人却能同舟共济,怎么一个劲跟他唱反调他几乎一字一句地道:“我部使臣皆为精锐,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胖子看了眼秦敏,咬牙切齿地道:“你说不能就不能了百密还有一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决不能把太上至于险地,你我都担不起罪责。”
方珍几乎要起身暴打胖子,但他却知道别看胖子一身肥肉,可不是三两下能拿下的,更何况在秦敏面前,也容不得他放肆,也能硬生生忍口气,狠狠地瞪了眼胖子,又转向秦敏道:“大人,此事交给我来办。”
秦敏没有下最终定论,他知道了王秀的目地,却仍旧无法全然漠视,要知道宇文虚中也不是糊涂蛋,相反是非常精明果断的人物。
他敢肯定对方经营多年,早就汇集相当数量的死士,他要对赵桓处境漠然视之,恐怕宇文虚中会动手,到时候自己就被很被动,连王秀也保不了他。
而且,北面机速局使臣中,如同方珍一样心思的人很多,他们必然心生芥蒂,甚至不惜暗中动手。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复杂的,宇文虚中势力是强,却没有相应的据点,无法做到妥善善后,最终结果还是无法逃脱生天,被迫暴露很多东西。
他决不能容忍,王秀多年的心血被无端败坏,他的殚精竭虑,好不容易把机速局发展到今天局面,绝不能因为赵桓,遭受不可弥补的破坏。
更何况,宇文虚中是重要的棋子,要在今后有大用,甚至有决定性作用,在无关紧要最求虚名的事件上折戟沉沙,更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听说,打套司的石哥里就在城内,此人不好对付,河东房就毁在此贼手中,大人应该小心为上。”胖子谨慎地道,却也隐隐透出不好地信息,石里哥可是劲敌。
“嗯,他可是一条好狗啊”秦敏眉头微蹙,神色间不免有几分凝重,那厮的确有几分本事,鼻子比狗还灵光,要真的对抗起来,恐怕他们会吃亏。
却说,西北战场上,威横旅镇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永兴军路,王庶和何为当即就愣住了,辛炳还在外面犒军,他们商量再三,决定发金字牌到开封,一刻也不能耽误。
当然,四十六旅镇的失败消息,王秀并没有隐瞒,而是直接给公开了,连蔡易也不知他怎样打算。
按说,这种破事应该先隐瞒起来,立即发动对夏的攻势,把失败的影响压倒最低,用夏军的鲜血冲淡士民的指责,现在直接公开,会给西征蒙上一层阴郁的面纱,某些有心人拿来说事,甚至诋毁以王秀为首的两府。
可是,现在王秀给于公开,还承认四十六旅全军覆没,连上旅军旗也被别人缴获。也就是说,四十六旅再也不会出现,军法规定犯军旗被夺的部队,永远取消禁军序列,只能得到下个朝代,或许还有机会。
这些都不是重要的,关键是还没有正式开打,整个上旅就全军覆没,对士气简直是毁灭性打击,开局不利啊对王秀的西北战略和声誉,都有着巨大的打击,他又直接公开承认战败。
“文实,你好糊涂啊为何要那么快公开真想,你看看外面都说些什么。”蔡易气急败坏,狠狠地瞪着王秀,他已经听到开封城内谣言,生怕对王秀产生不利影响。
沈默脸色平静,却还是道:“文实,外面议论开局不利,灭生羌之战恐怕无法成行,还是要正视蔡行。”
王秀古怪地看着沈默、蔡易,脸上露出会心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