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书)
是日,康王赵构被宣召入宫,还是皇太后的懿旨,放在平常也是很寻常的,江宁的皇族本身就不多,康王和大长公主、郡主,经常被召入宫中赐宴。
“今日请九大王进宫,实在是不得以而为之,事关皇家体面,还要家里人担待,还望九大王见谅。哦,这里是内宫,一家人说话,大王不用拘礼。”朱琏面对赵构,风淡云轻地敲打。
赵构自然明白怎么回事,不管他心中怎样去想,脸色依旧木纳,隐晦地看了眼赵谌,目光隐隐有失落,更多的是淡淡地忧伤。
“天下大乱,皇家蒙难,现在天下初定,总有些人想铤而走险,来博取一生富贵。现在,是都到了这个地步,你们看怎样处置是好?”朱琏见赵构不言不语,适时地又来一句。
赵构眼皮子一跳,这是要对赵多福下杀手了。记得当年,就在赵多福认祖归宗的第二年,又出现逃回来的茂德帝姬,被很轻松地识破,并没有引起多大波澜,现在这位大长公主也要完了!
既然有他母亲的指证,自然是无可非议,就算有千万的不甘心,也得顾全皇家的脸面,他慢吞吞地道:“实在没有想到啊!”
言下之意是精心的骗局,他没有直接明言,但也算是委婉地确定了,话说完了,脸色更加木纳。
朱琏很奇怪韦太妃的指证,一直在心中嘀咕,但赵多福的确阴谋构陷王秀,还直接对她构成巨大维系,尽管是自不量力,也没有说明白目地,却实实在在是不稳定因素。
她决定无论真假都不能留,赵构表态很不情愿,但也算是好意,自然微笑颔首道:“大王明白就好,这年头实在太乱了,不知官家如何定夺?”
“娘娘,太妃在五国城,怎能知道姑姑?”赵柔嘉没来由说了句,丝毫没看朱琏的脸色。
赵构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赵柔嘉,并没有说话,朱琏却脸色不予。诚如赵柔嘉所言,韦太妃是在五国城居住,柔福帝姬被讹鲁观霸占,几乎是八竿子打不着啊!你却知道人家的生死,是不是太神通广大了点?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八竿子打不着不等于不会知道,何况是她的母亲,想到了人家给予的好处,她的心更加冷了。
朱琏是何人,不要看赵构脸色木纳,人的眼睛不会骗人,对方的眼神变化全落她眼中,赵构思前顾后的心思,深知有不甘的神色,自然被她察觉个七七八八。
“官家怎么看?”赵柔嘉见朱琏、赵构不言不语,索性问赵谌,她认为这段时间哥哥太窝囊,需要个出气的口子。
赵谌很憋屈,没有拿下王秀,反倒让人家搞的灰头土脸,屋漏偏逢连阴天,连福国大长公主也是冒牌货,真实性不容置疑,这可是太妃亲口所言啊!
问题就来了,刚刚费尽心思要认个真帝姬,却偏偏出了个假帝姬,还是要构陷当朝宰相的,他还拿来说事,这是活生生的打脸啊!他是非常想保护张启元的,但前天张去为一句话,让他对张启元好感尽失,恨不得宰了这厮。
“官家,张学士和王相公历来不合,他们从商水开始就是冤家,连王相公订婚的娘子,也被张家给撬了。此次,张学士策划河东失败,唐相公承担责任,但张学士也要引咎请郡,才阴谋构陷王相公,那尚寝局女史不过是颗棋子,官家是一时不察,被张学士迷惑。”
想想,张去为说,张启元是拿天子卫剑,斩去升迁路上的绊脚石,这就意味着自己被人家当枪使。
他背脊一阵发凉,传言张启元和虏人有勾结,又看了枢密院和刑部的秘密奏章,似乎真的不无道理啊!这种阴险之辈留在身边,实在让人不放心,最终才决定放弃张启元。
“一直咬紧牙关不承认,也不好动刑啊!”
“既然是太妃说的,那就十有**,有什么不好动刑的,这种掉脑袋的事,任谁也得咬紧牙关。”赵柔嘉不乐意了,说实在的,她和这位姑母也是不常走动,关系并不特别亲密。
再加上被传为王秀女儿的谣言,竟然有赵多福在其中,没有当场发飙就好了,还能为构陷她的人说话?。
朱琏看了眼赵柔嘉,认为女儿是正确的,这种事能轻易开口承认吗?没看到王秀的手段啊!不过,她又对女儿的狠辣吃惊,生长在深宫中的弱女子,那是天之骄子般地存在,生来就不用为生存忧虑,不像妃嫔那样为了争宠勾心斗角,竟然有如此决绝的手段,她可真继承她父亲的优点啊!
哪个父亲,这是不言而喻的。
“官家的意思如何?”她需要征求赵谌的意见,毕竟儿子是天子,有时不能不袒护一二。
“九叔看怎样?”赵谌在朱琏面前,还是要给赵构脸面的,毕竟是大宋行朝硕果仅存的藩王,份量绝对是很重的。
不过,赵谌的美意并没有让赵构感激,反而是一肚子不爽,这种破事能参与吗?他心中不知骂了几句,脸色依然平静地道:“二姐说的也有道理。”
“我就说嘛!当年随同北狩的宫人,有几人能逃脱升天,燕邸五姑被使臣救出已经是异数,一个女流独自一人关山万里,还在盗匪窝里存活,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如此,大半宗亲早就逃回来了”
赵柔嘉又来了句,简直把人往死里逼,引的朱琏轻轻叹息。
“那好,待会让张去为亲自去审问。”既然大家都有意思,赵谌算是下了决心,该舍弃的还是要舍弃。
赵构却看了眼赵柔嘉,这小丫头看是喧宾夺主,其实心机颇深,自己可得避开点,别被人家盯上了,他心中还是有鬼的。
朱琏却稍加沉吟,淡淡地道:“我看还需宗室元老坐镇妥当些。”
赵构眼皮子一跳,宗室元老坐镇,除了他这个开府仪同三司、知大宗正事,皇室还有谁是元老?立即推迟道:“藩王不能亲事务,这是祖宗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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