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思殿
“相公上奏改良诸事,官家以为如何?”朱琏坐在软榻上,目光尤其慈爱,温和地看正在批阅奏章的赵谌,她人前称呼王秀为相公,显得倚重青眯。笔)痴(中e
赵谌放下手中的奏章,脸色极为平静恭顺地道:“娘娘,王公他说的甚好,地方应该改一改了。”
朱琏似乎知道赵谌的回答,她满意地一笑,柔声道:“官家是一国之君,天下百姓所望,岂一概而论,对相公的举措毫无点评,这样不好。”
赵谌脸面微红,他真心看不出实施新政,改良制度的好处。如今,大朝朝野秩序正在恢复,除了个别地域较大的盗匪势力,其他军州的赋税人口年年增长,百官的俸禄也恢复到全俸,不再是刚南迁时的般俸,有必要那么折腾吗?低声道:“娘娘说的是,孩儿知道。”
“官家,今个相公两策,却回避官制,你认为为何?”朱琏也不想过分为难儿子,把话题转到问政上。
赵谌有点不明白,咂咂嘴道:“孩儿不知,请娘娘明示。”
朱琏怜爱地望着儿子,十五岁的赵谌,经历生死洗礼,也算颇为懂事,做事情循规蹈矩,没有黄甲贵胄的骄横。唯独让她失望的是天份不高,办事瞻前顾后,思想极为保守,缺少中兴君主的朝气,没有能力应付错综复杂的局面,或许当个宗室藩王更适合。
几年来,王秀处于半隐状态,担负着赵谌辅导,但多年的心血付出,赵谌品行尚可,权谋却很低劣,让她实在有点失望,只是自己的儿子,不教导也的教导。笔`¥`痴`¥`中`¥`文正待要说,却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娘娘,官家。”
“二姐,快过来。”朱琏露出骄纵的笑容,慈祥地望着一位身形娇小,面容端正俏丽的红衣少女。
来者,正是她的女儿,楚国长公主赵柔嘉,尽管只有豆蔻年华,但优越的宫廷生活,让赵柔嘉看是及笄,美艳不可方物,成为那些有心世家子弟的猎物,但皇室唯一的明珠,不是谁都能采摘的。
转眼间,赵柔嘉扑到榻边,腻在朱琏身边,那亲热劲就甭提了,看着赵谌真翻白眼。
朱琏含笑看着女儿秀美的面颊,柔声道:“二姐,这里是睿思殿,不要让官家笑你。”
“多日不见官家,想来看看,不想娘娘也在。”赵柔嘉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狡黠地看朱琏,又给赵谌个眼色。
赵谌又翻个白眼,给了妹子个鄙夷眼神。
朱琏岂能不知赵柔嘉心思,定是想拉着赵谌游戏,赵谌可是在他手里吃了不少憋,都在大内流传着,正色道:“官家在御览奏章,莫要乱了他的心境,让青君陪你玩。”
“娘娘,”赵柔嘉被看穿了心思,清丽的俏脸一片潮红,拉着朱琏的衣袖,嘟囔着小嘴,撒娇道:“孩儿时常见不到娘娘,现在连官家不常在,儿臣每天闷在宫中,好生无聊。”
朱琏半响没有搭上话来,是啊!国事纷纷,那么多年来内忧外患,就算王秀身居中朝,一边教导赵谌学问,一边以翰林学士身份辅佐她,自己大半精力还是被牵制,全然放在处理国事上,的确忽视了女儿。她心中愧疚,不知该怎样回答,握着赵柔嘉那柔滑的小手,目光中尽是母性的歉意。
“也罢,官家休息也好。”她最终做出妥协。
赵谌眼前一亮,急忙放下奏折起身,道:“二姐,一起出去。”陪妹子玩耍要吃瘪不假,但那也能出去玩,无论是蹴鞠还是看马球,都能放松一下,整天被朱琏陪着批阅奏章,烦也烦死了,天子可不是好当的。
似乎,有一次家宴上,他向赵构抱怨了句,天子还不如藩王自在,惹的朱琏当即变色,连赵构也吓的起身告退,两三个月没有进宫,才有点明白了,天子慎言啊!
赵柔嘉弱弱看了眼朱琏,吐了吐香舌,急忙地跑了。
朱琏无奈地笑了笑,对一旁的青君道:“青君,相公今夜当值学士院?”
“嗯。”青君轻轻颔首,脸蛋有些泛红。
“想什么呢?羞也不羞,赶明早早把你嫁了。”朱琏有些不好意思,给青君个大大白眼。
“二姐都说了十八遍,反正你说你的,我就是不嫁。”没有宫人在场,青君随意了许多。
“美的你,赶紧给张泉说去。”
却说,张启元来到张浚的府邸,一番问寒嘘暖,客套了半天,才说道:“德远兄,今个叫小弟前来,不知何事?”
他也算是幸运,耶律马五根本没有认真进攻陈州,几日内就转到进入淮南西路。自陈州三年任满回朝,已经失去先机,蛋糕基本上被分完了,应该说王秀让出的蛋糕,大家一团和气地分配,几乎没有留下让人抓的尾巴。
他不能不佩服王秀,让出外朝占据中朝,五年的稳定不是玩的,绝妙之精彩啊!不得不委曲求全,暂时偃旗息鼓。暗中结交赵鼎、张浚等人,扩大自己的影响,倒也取得一些成效,赵鼎是门下省给事中,张浚是殿中侍御史,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厘新官阶,改组军制,鼓励工商,经营域外。”张浚淡淡地道,但他的神色却有几分不屑。
张启元眉头微蹙,似乎沉吟片刻,冷笑道:“王大郎耐不住寂寞了!”
张浚眉头一挑,瞥了眼张启元,很有兴趣地道:“子初,怎样说?”
“还不简单,王大郎沉寂五年,老兄可不要以为他逍遥自在,躲在学士院不出来。哎,如今他蓄势待发,刚出来不是杀人祭旗就是实施新政,恐怕我们都要避其锋芒。”张启元眼中流出一丝无奈,但目光中竟有些许敬佩。
“难道王文实,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张浚很不高兴,他和王秀是同年,当年也很看好王秀,但阴错阳差失之交臂。
待到王秀异军突起,建功立业,把重和元年的同年,远远抛在身后,让人眼红发热又极不甘心,他何尝甘心啊!